云边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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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居然不会骑马

    漠北往南,回上阳城官道上,一辆乌木雕花马车内。藏青长衫男子正襟而坐,闭目眼神。司徒流云与郭小小左右面对面坐着,比起司徒流云之前被抢的低配小马车,这男子的马车堪称顶配了,垫子特别柔软,帘子也是锦缎材质。这富丽堂皇的大马车,占了驿道一半,与这荒野飞沙走石的小路,显得格格不入。

    虽三人同坐一车也毫不觉得局促拥挤,司徒流云不得不暗想:十有八九是上阳城里哪家地主家傻儿子出门体验生活的。

    郭小小并不安分,不一会又掀起帘子关切千与手上的伤有没有事:“千与哥哥你疼不疼”。

    一会:“千与哥哥你渴不渴”。全然无视车主一张冷着的脸。

    “再吵就给我滚下车”冷面男子黑着脸驯郭小小。

    郭小小求助的看向司徒流云:“公子,你看他,好端端凶我”。

    “我和千与换一下”司徒流云把食指放嘴边,对郭小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郭小小点点头,对着闭目眼神的男子做了个鬼脸,笑着替千与提着帘子招呼他进来坐。

    司徒流云坐在马车外,眼前景象,大有一副“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意境。

    队伍行了十几里就到了一处官驿,只见持剑的男侍卫,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给那接待的人看了一眼。小二及管事的人列队两边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让进给驿管内。

    下了马车,司徒流云三人被安排到驿站一角落的方桌休息。小二不一会就上了一壶好茶,又端来两碟精致的糕点。

    男护卫扶着他们主子上了二楼客房,绿衣女子怀里抱着那只白色闪电貂,慢慢朝他们这桌走来。那闪电貂此时已不像袭击千与时那样獠牙狰狞的样子,而显得极其温顺乖巧,女子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郭小小立刻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她怀里的貂。

    “你来干嘛?”郭小小没好气的问。

    “别到处乱跑,半个时辰后出发,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绿衣女子交代完。

    又对郭小小丢下一句“无知刁民,要不是主子留你们,早就成了我的赤练鞭下亡魂。”说完扬长而去。

    “你……”郭小小气得要冲上去,千与赶紧拉住她。

    “你们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像个女罗刹似的,我娘亲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千与哥哥我们不能白白受这样的气”郭余气未消道。

    千与不像郭那般冲动,一边安慰她一边到了茶水给郭和流云二人。司徒流云心里在想,郭小小的娘亲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成功给自己女儿灌输了这么多大道理。就是这个女儿似乎并不让人省心。

    ——

    千与二人趴在桌子上打盹。

    从司徒流云坐的桌子望出去,能见到驿站大半个院子,马厩边小二悉心用上好草料喂着方才他们的马匹。几个小二一路小跑往车上送了些补给,少顷,一队十余人的铠甲骑兵陆陆续续进了院里,带头的下马毕恭毕敬听男侍卫交代什么,场面有条不紊,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有权有势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远地方。正好奇着,男主已经从楼上缓缓下来,他依然板着个脸,气色似乎稍微好了一些。

    流云三人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持剑男侍卫拿了三把剑走到他们跟前。

    “行走江湖,怎能不带武器,三位把剑分一分。”说着把三把剑一并交给了看上去更强壮一些的千与。

    后面三个小厮各牵了一匹马过来。

    “回到上阳城还有几百里路程,三位就骑马和我们同行,上马吧。”男护卫又交代。

    “我不会骑马”司徒流云说。

    男侍卫有些意外,单凭下午司徒流云一己之力,总目睽睽下挟持了他家主子。就知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不会骑马,到也是奇怪了。

    侍卫不知如何是好。

    “让他上马车”冷面男子发话。

    郭小小本就不想和那冷面男主子同乘一辆马车,兴高采烈的牵过了一匹枣红大马,纵身一跃骑上马背。千与见司徒流云安然上了马车,也才放心骑上了马。

    黄昏之时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上路。

    车内异常安静,司徒流云忍不住开口:“你中了何毒?”。

    “不该问的别问”男主面无表情。

    “你若毒发身亡,死在路上,我找何人要那一千两去”司徒流云追问。

    男主眉头皱了一下,若不是中毒在身,就凭司徒流云刚刚这大不敬的话,定要了她小命去。

    “沙驰蛇毒”男主道。

    见司徒流云还欲开口,他接着说:“我已自封穴道,服了缓解毒素的丹药,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男子一身傲娇之气,不由令人产生一丝敬畏。

    司徒流云不再说话,也学着男子样子,闭上眼睛打盹。

    此时冷面男子见少年不语,他瞥眼瞅了一瞅右边靠窗少年:身材偏小,俊秀清丽,生得几分女子气质,言谈举止又比一般男子大方从容。看同行那二人对他的态度,能判断小个子少年才是主子,那千与中貂毒,为了给下人解毒毫不犹豫以身试险挟持自己。聪明,仗义,果敢都有,更让人奇怪的是,少年挟持自己的时候,感觉到脖子冰冰凉凉,还有水珠,那不是什么兵器,分明是冰针。十月天气,未下雨下雪,官道之上,他哪里来的冰针。

    “这么盯着我看,可不礼貌”司徒流云突然开口。

    男子突然有些不自在,故作狡辩:“我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挟持本公子。”

    “在下,云流,你可以向他们一样叫我云公子”司徒流云大方承认:“您现在可是我的金主,烦请公子原谅在下之前的大不敬之罪。”说完对着男主握拳作揖赔礼,嘴角一丝笑容如湖面一朵涟漪轻轻荡漾开。

    “无名之辈”男子不屑。

    男子不知,今日与这云公子说的话,已经比这几日说的话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