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郑之在床上辗转反侧，时隔两年得来了第一个信息，他高兴的有些难以自制，以至于第二天差点起不来。

    大清早，郑之一边盘算心事一边与其他新兵在演武场列队操练，如果有一个旧时代的人看到他们训练的内容的话，一定会觉得这群兵蛋子倒反天罡。

    在很早很早以前，久得就像是传说一样的时代，那时的军人注重纪律，他们不用传统的兵戈，而是用起了火炮枪支之类的武器，飞机，坦克，借助这些工具将杀伤力提升了数个档次。

    但是，时代变了。

    从某个时刻起，人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外力逐渐被淘汰，一个强大的个体就抵得上一支凡人军队，所以在这样的超人时代之后，军队中也再也不存在凡人了，士兵们再次拾起了传统的兵戈。

    什么枪支炮弹都不重要了，如果只是远程攻击的话训练有素的士兵战阵也可自行激发，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所有士兵都是能够修习功法的人，他们修炼专为军人设计的法门——兵法。传说这样的兵法是从天兵天将之处得来，可以使数百人便可以发挥出凡人千军万马的力量，这样的军队也能与那些超越人力的个体抗衡。

    郑之他们这种士兵，说是士兵但是其实应该说是低阶的修士，只是机缘不够，造化难寻。

    所以这些军营纪律相比旧时代算不上好，约束也不多。老兵行军或征战时没收通信设备，新兵则是干脆收都不收，只是要求不准外传军中见闻。

    不过其实士兵们的通信都要经过军营的法阵，有关泄密的东西是不可能被发出去的。

    兵法的修行依赖龙脉与煞气，这两样东西一处在皇家，一处在战场。

    自从开始修炼，郑之的体质就日益强大，这种增幅是凡人无法触及的。

    被传授兵法的那一天，军官们拿着忆石贴在郑之额头，郑之双手被缚，在脑内剧烈的疼痛中，郑之的身体就学会了兵法的修炼方式。

    那是郑之无法用言语表述将之描述的东西，就像是骑自行车一样的不可陈述性记忆，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在接触煞气的时候丹田灼热，气血奔行，全身肌体得到了洗炼，然后身体就学会了修炼。体内也多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能量，可惜只能感受无法利用。

    利用煞气修炼的机会不多，所以新兵大多数时候还是强健体魄的训练为主。

    用招兵那个将官的话来说，郑之的体格远超常人，仅一次的煞气炼体的机会就将实力提升到了不俗的水平，他在新兵里鲜有对手，至少这里的新兵不行。

    大家都不想跟郑之对练，修行兵法又缺少煞气，于是一众新兵就开始练起了战阵，如果发生战事，这战阵才是低级士卒的杀招。

    折腾了一上午，一众新兵的战阵也只是看着像那么回事的水平，由于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很难激发出战阵的威力。

    郑之倒是想都多出力，但是战阵讲求同力同心，需要阵中各人都用出同一水平的气力才能结成阵纹，郑之用出过高的气力只会破坏相互之间的战阵连接。

    因为没有人管，所以郑之训练的时候也会在腰间别着水袋，方便解渴，此时拿起喝了一大口。

    闲谈时有人提到的西市，郑之立马就来了精神，高兴的加入了讨论之中。

    “她们守将放行西市了？”

    “是啊，之前只有我们豪士营去那边，她们上司管教的严，咱们一在这落脚就拦着不让她们出来，到现在才放行。”

    “这样好啊，去那边看妹子。说不定还能一顾回首，邂逅真爱呢。”

    “去去去，就你？要有桃花运那也是我。”

    “要不今夜晚练之后我们结伴过去吧，惹恼了姑娘们也不至于被撵着跑。”

    “看你那猴样儿，我们一个个玉面郎君怎么可能被撵着跑！”

    看聊的差不多了，郑之便顺势答应叫了一声好，一伙人各怀鬼胎敲定了章程。

    到了晚上，晚练结束，一共七个新兵就一同从军营后方灯火昏暗处溜了出来。

    途中碰上查寝老兵，但好在相互熟悉又应承下了给他们带酱牛肉，所以顺利被放了出来。

    出了军营，躲着哨塔的灯光，一行人摸黑就沿着小路向西市而行。其实哨塔对这些溜去西市的士卒也会稍微放水，尤其是新兵，本身这里就规矩不大，没什么好管教的，等上了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两说，这是新旧时代区别的一种体现。

    郑之是第一次去西市，之前愣是没什么想买的东西，索性一直没去，这次也算是认路了。

    西市是军营一旁霄平城内的集市，靠近驻军军营，所以长久以来为了照顾商贩生意，城主就默许他们将摊子摆到了瓮城之中，夜间贩售商品与军营中人交易，但如果有上官前来巡查依然要按律处罚。

    一行人通过城门进入瓮城，远远的还有一个内城门才能进入霄平城中，但他们的目的不是那边。

    西市瓮城不像军营的灯火刺眼，挂满了摊贩铺子的是火石制成的灯笼，不刺眼又有良好的照明效果，还有一点暖意，临近深秋正是舒适。

    游荡在这西市中，不多时每个人就都手上抓着，嘴里啃着，哪记得什么姑娘不姑娘的，看见了也没胆子上前说话。

    郑之一边嚼着扒肉烧饼，一边四处找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走着走着却听见了依稀有人说到“柯柯”两字，猛地回头就看见了三个女卒在采购物品。稍稍计较一番，囫囵吞下了剩余的烧饼就走了过去。

    三女都是标准的女卒，身材高挑，精气神饱满，她们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兵向她们急行而来，一个个都警惕了起来，就要当作登徒子赶走。

    同行几个新兵也被惊住了，都没想到这郑之这么大胆。

    郑之近前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和煦的微笑，看着三女。

    三女越发警惕了起来，为首一人眯眼打量郑之一番，发觉这是那个当众发癫的男兵。

    “我们可没兴趣看向你。”

    “是那个色狼？”

    “卯姐我们走吧。”

    “啊这……”，郑之自己也有些汗颜，但随即就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急忙拦住三女。

    “打扰三位，方才听到你们提到了‘柯柯’是吗？，你们当中有人叫这个名字吗？”

    那个被称呼作卯姐的柳眉当场就立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十分诡异的事情，神色怪异。

    “没有，走开！”

    “对不住对不住，惊扰到各位了，我是豪士营的新兵郑之，我的熟人韩柯梦两年前从军，似乎就是你们破虏营的士卒，劳烦你们帮我传个话，就说我好生想念。”

    见郑之仍不死心，那卯姐带着姐妹甩手就走，郑之刚往前阻拦，一巴掌就呼啸而来，凭借过人的眼力，郑之侧身躲过，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腕，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摊贩们乱作一团，喊着“城管来了！”之类的话四下奔逃。

    同行的伙伴在一边看到人都傻了，郑之先是过去两句就把姑娘惹毛了，人家反抗居然还敢抓着姑娘的手不放，几个人接着被摊贩们的乱象一惊，再也不敢看戏，上前拉住郑之便跑。

    郑之又被同伴架走，一不留神三女便消失在慌乱撤离的摊贩中，回想起方才那个卯姐的反应，她们肯定认识韩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