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漆黑的骷髅，双目冒着幽幽绿光，下颌骨通过烂肉与颅骨粘连，上下移动，牙齿磕碰出咔吧咔吧的声响，脖颈以下逐缠绕着乌绿色与深褐色的腐肉延伸向下，模样惊悚又散发出反胃的臭味。

    阴兵？

    郑之左手掩住口鼻，这味道实在太刺鼻让他难以忍受。郑之打算拷问一番，这骷髅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折腾几下自骷髅怀中掉出一枚令牌，郑之看不懂上面的字体，那尸骸却有些在意，不停的打算向前爬动，打算用嘴衔起，却被郑之捡起。

    这枚令牌不过半个巴掌大小，材质似乎是某种矿物，形状有些像古代的小灵通，只不过不能开合，上面镌刻着郑之看不懂的符文。

    郑之打量一番，看不出来所以然，但还是收入怀中。

    踹了几脚对方还是没有动静，郑之也没了辙，于是便双掌蓄力，引动阵纹，一拳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又往骷髅尸骸上招呼脚把四肢关节全部踩碎，丢到坑里埋起来只露出个骷髅头，将土面夯实，四下张望，找到一个看起来孱弱不敢上前线的新兵。

    “喂，过来！”

    那新兵听到呼唤，又看见郑之的气势，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将官，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

    “报告长官，到！”

    “你看着这骷髅头，如果有什么异动就一把火烧了。”

    吩咐完郑之就继续向目的地赶，感觉得到后方那个新兵看清楚土里埋着的东西以后便浑身颤抖。

    破虏营西侧。

    炽烈的火光将整个战场染成了红色，破虏营的战士与豪士营的支援就在此地陈兵，尽管双方从未合作过但是此时所有人将并肩作战。

    密密麻麻的士兵战意高昂，冲天的血气交织在一起，让人面颊生疼，不时传出激昂的战吼，每三四个士兵结成一个小队相互照应，百夫长等将官分散在其中指挥协调。

    将士们面对敌方的黑甲士兵。

    这伙黑甲军突然自荒原中袭来，黑夜中打算闪击破虏营，好在巡逻小兵及时发现发出警示，一众女兵及时将敌军拦住，仅仅被冲散了一片防御的笆篱。

    双方已经打过一轮，但在破虏营的反击下，那些黑甲士兵未能冲破防线豪士营就伸出援手，于是黑甲军放弃强攻，后退陈兵与两营对峙。

    此时双方对峙，后勤士兵开始构筑防御工事。他们派出斥候打探对方是哪个部曲，但却一无所获，军中参谋也不清楚到底是哪路部将的兵马，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破虏营中一个在医疗营帐照顾友人的女兵提供了信息。

    黑甲军攻来之时阿瑶正看护小何，她搬了一个船板在小何的病号旁休息，突然间就听到营外喊声震天，确认营内安全，当即带上兵器就上了前线。

    小何与卯桂宫伤病未愈，她就成了游离的单一士兵，跟在其他士兵小队的后面前往战场。

    很多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感到战栗，老兵们一路上为她们讲解战场上的各自事宜，提醒她们不可惊慌，并且告诉她们必须适应。

    “这是每一个士兵都要经历的战斗，也是试炼！熬不下去的人就走！”

    老兵们用这样的话语激励新兵，希望她们能尽可能的活下来。

    她们一波士兵的增援到刚好为己方搬回了劣势，黑甲军开始后退防守。

    远远的阿瑶就看到那伙身穿黑甲的敌人，他们看起来那么熟悉，好像见过但却想不起来。最终过去惨痛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她发觉了，让她家破人亡的也是这样的黑甲军队。

    她突然鼻子有些发酸，脱离部队，没有冲向敌军，而是往将官们聚集的营帐跑去，来到营帐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要说出自己的情报。护卫的士兵将疾驰而至的阿瑶拦住，执意要求通报，否则坚持不放行。

    “入帐必须通报！”

    “我有事禀报，那些黑甲军曾经在我的家乡出现过！”

    守卫听罢，愣了一愣，随即拉着阿瑶就往营帐中去。

    营帐中几个将官看向被带入的阿瑶，一番询问后阿瑶告知了她故乡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你的家乡因为一伙与今日相似的军团而大乱？”

    “你的家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个破虏营副将先后问话，她们认真思考阿瑶的信息，希望能够刨析出敌军的底细，但一伙突然袭来的黑甲军实在看不出上面目的性，唯一可疑的就是阿瑶提及他们并没有刻意杀生，只是斩杀挡在身前的人或物，但饶是如此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担的，阿瑶的整个家乡因此死伤惨重，就连阿瑶自己也受伤被掩埋至砖石中险些丧命。

    阿瑶稍加思索，给出一个猜想。

    “或许……这与我家乡旁的古迹有关……”

    “古迹？”

    “我的家乡依靠古迹赚取游人银钱，在小镇旁有一个古代遗迹，我不知道那片遗迹有什么来历，但是那伙军团的行径路线或许是以那片古迹为目的地。他们呼啸而过，又突然消失，正面对上他们的人大多死了，我只能如此猜测。”

    “那遗迹中或许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这与我们这次被袭击有什么联系？”

    “此地有什么古迹？”

    两个副将把阿瑶的说辞与此时的情况一一对照，但是缺少此地的一些关键信息。她们两个是去年才调来此处，没什么时间多去了解这霄平城的故事，此时双双都将目光投向了主座上的将军。

    大天国各地驻军守将以当地为号，总领此地军务，行政则由当地城主掌握，双方各不干涉对方，城主奉皇帝懿旨辖制将军，防止叛乱。

    霄平将军李长芳年不过四十，历经数次大战，多次带领部曲撕裂对方军阵，累功晋升为将军，驻守霄平四年。

    位于主座之上的李长芳，一直不言语，听完案下几人所说，微微皱起眉头，似是想到什么事情，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她看向阿瑶，缓缓说道：“古迹谈不上，不过此地曾是一片古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