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实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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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失望

    从一九七八年至今,云舒的四十五年人因何而被改写的?差不多写清楚了。有不书有朋友说:云舒大智若愚宠辱不惊。也有朋友说:云舒聪明漂亮,但做事老练像个大姐姐。还有朋友说:云舒虽睿智,学习好,她却生不逢时。更是有朋友这样说:云舒克己自律努力拼搏了十年,不该放弃,有点懦弱。……

    是呀,古志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乔老师叶老师回到学校,不以余力,继续调查云舒和宏基录取通知书,那个环节上出的问题,他们从邮局到地方有关部门,从上到下,慎之到每一有可能接触到通知书的人,一一逐查。

    云舒回到家后,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爹娘。然后她给爹娘请假,独自思考人生。

    云舒说:爹娘,我的大学已经错过,无力回天了。我希望您二老给我二十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今后我将如何?

    爹娘说:孩子你要想开点啊?

    云舒说:爹娘您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会想不开,更不放弃生命,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过程来接受超出我范围事情。我就呆在家里,那里都不去,我谁都不会见。爹娘,您让我静静想一想。

    爹娘说:孩子,爹娘答应你。

    云舒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回头反锁房门。关上所有的窗户,拉上门帘窗帘。使人屋里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声音。她独自坐在书桌前,打开兵哥哥的信。

    信上写到:云舒,宏基凯特,你们好!高考临近,希望咱们各自努力奋斗,不忘当初的约定,不忘初心,争取今年金榜题名。云舒,不管是在联中,还是县尖子班,你学习成绩始终都是第一名,你今年肯定是咱们同学中的头名状元。你的几个兵哥哥,为你的付出加油,为你的努力鼓掌,为你的执着喝彩,为你美的明天祝福!祝你,一举夺𣁽,鱼跃龙门!

    云舒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信纸上,打的信纸啪啪的响。可是云舒的脸上,却感觉像是一记记耳光打在自己脸上。钻心刺骨的疼,疼的让人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哀哀欲绝。

    云舒自语道:兵哥哥,咱们的誓言,永不放弃走进大学。今天,让你们失望了。誓言是我发起的,也是我约定的咱们大学里见。你们知道吗?云舒却成了咱们同学中,第一个失约的人,第一个失言的人。请兵哥哥们,接受云舒最真诚的道歉!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云舒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放下信,在屋里来回走动,默思静想。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我?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三番两次的盯上我?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总是我?泪水撒遍整个屋子。她抽泣着说:我的十年努力,爹娘为我的付出,一切都付诸东流,一无所获。我心有不甘呀!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该怎么办呀?

    云舒行号卧泣,抱璞泣血。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荆天棘地,退步维谷。她从日出哭到日落,白天哭到黄昏。哭累了迷迷糊糊睡,又在惊厥中醒,她不知道,是晴天还是下雨,是打雷还是大风。她分不清白昼黑夜,日月颠倒。整整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不说话。寂然无声。

    云舒在屋里难受,爹娘在屋外心疼。云舒七天没进一粒米,爹娘七日老半生。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我都快写不下去了。云舒呀?你要站起来呀?只要人还在,一切都都有可能。云舒啊?你年迈的爹娘在门外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勇敢的站起来,坚强的走下去!

    也许云舒感受到爹娘心灵的呼唤,也许是云舒悟透人生。她慢慢的打开一扇门,踉跄的走到门口,眼睛肿得像个铃铛,头发披散蓬乱,端了一碗玉米糊,回屋又把门反锁。……

    这是一周来,云舒第一次开门,第一次端起饭碗。之后又不出门了。

    第十二天,县中学团支书书记战峰老师,来到云舒家,来见云舒爹娘。

    战老师说:老人家,我是云舒的老师战峰。老人家您好!

    爹说:战老师你好。战老师你喝茶。

    战老师说:谁谁老人家,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爹说:战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战老师说:云舒是我们学校的好学生,学霸。书记知道云舒报道晚了,没上成大学,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不,我们学校又招一批尖子生复课,书记自己掏腰包,给云舒加洗了照片,交了报名费,让我给云舒送来,云舒可以免试回校复读。

    爹说:云舒都十二天没说话了,我不能替她答应复课,还是等她想通了再说吧。

    战老师说:老人家,云舒在哪里?

    爹说:她反锁在自己房里。

    战老师说:我能去看看云舒么?

    爹说:她不见任何人,也包括我和她娘。

    战老师说:我到她门口给她说句话。爹起身带战老师来到西院。

    爹说:云舒啊,你战老师来看你了。

    屋里没声音

    爹又说:云舒啊,我是爹爹,你学校的战老师来看你了。

    屋里还是没回声。

    战老师说:云舒呀,咱们学校组织一六十人的尖子班,书记给你报上名了,让你免试回校复读。

    云舒还是没出声。

    战老师说:云舒,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好好好,你不用说话,我全当你答应了哈,我这就回去告诉书记,你好好休息哈。

    爹说:云舒不亲口答应的事情,咱们谁都不能替他做主。

    战老师说:云舒学习在我们全校第一,老人家,你也不希望她就此放弃学业吧?好会想通再回来复课的。老人家,我回去了。

    爹说:回去给书记实话实说,云舒她没答应复课哈。

    战老师回去了。爹爹回到屋里,气的嘴角哆嗦说:都是什么跟什么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唉……

    十五了,云舒仍然一言没发。仍然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继续思考。她仔细缕清每一个环节,从第一次高考,到第二次高考,遇到的教育系统的每一个人的表情,语言,动作,见面说了些什么,这些语言想表达什么?这些动作代表什么?为什么这个时间来学校,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来给前十名学生加油鼓掌,拍照合影留念?我们已经站在全县考生的尖端了,他们为什么不去鼓励那些想临阵脱逃的学生?这明明就是反其道而行吗。不由的心里一颤。

    云舒自语道:我明白了,我好像完全想清楚了。他们的手段极其明显,卑鄙无耻。高考临近,就已经编织网络,带着相机,领着随从,以鼓励考察为由,堂而皇之的到各个毕业班提前探寻目标,明火执仗的盗取考生相貌和想知信息,大摇大摆的走出校门,回去做出一系列周密详细计划。天呀!这不就是所行无忌,肆无忌惮么?云舒恨的嚼穿龈血,她恨不得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立刻想开门去见叶老师乔老师,她双手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她又冷静了下来。看到娘放在门台上的饭,云舒顿时泪如雨下,她端起饭菜又回到屋里,再次反锁房门。云舒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搭着泪水一起呑下去。心想,我到底判断的对不对?我该怎么办?这些能成为证据么?一腔热血慢慢的消失殆尽。从床上拉下棉袄,用力的撕开,再把箱子里棉裤拉出来彻底撕裂,她像疯了一样,又拿起书桌上的书,撕了起来,书上的一行字,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云舒停了一下,又撕继续撕,撕了几页,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又出来救下了云舒手里的书。云舒含着眼泪,慢慢把书放回书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云舒反锁房门第十九天,她哭的晕晕乎乎睡着了。

    战老师又来了,还是来劝说云舒回校复课。

    爹说:我她儿已经十九天没出房门了,这孩子伤心欲绝,已经伤透心了。老师你回去吧。

    战老师说:老人家,你让我再去劝说一下云舒吧?她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我也心疼孩子呀。眼泪汪汪的。

    爹说:好吧。……

    带战老师来到云舒门口,爹喊:云舒啊,你战老师让你回校复课。云舒没回应。

    战老师说:云舒马上开学了,你的打起精神,重返课堂,备战来年高考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想想关心你的老师同学,想想爹娘,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呀?

    云舒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不想信任何人了,这回她想自己做主。

    战老师含着泪水出了云舒家大门,情绪低落的回校复命。

    第二十一天,云舒拿定主意,自己趟出一条不寻常的路。……

    战老师又来了,他在门口喊到,云舒呀,你就回校复课吧,书记说:这次你再不回去,就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云舒呀书记不开玩笑的你是说真的,他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这次你再不跟我回校,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呀。云舒,好歹你应一声呀?急的在门口呜呜的哭起来了……

    云舒打开房门问:老师你说的上上下下都是谁呀?

    战老师愣了,回答不出来。

    云舒又问:不好交代指的是什么?你要给谁交代?

    战老师被云舒问的哑口无言。

    云舒接着问:你们拿我做的什么交易?到底要交代什么?

    战老师的嘴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你,我是说……哎呀,云舒呀,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也是工作呀。你就回校吧,不然,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又哭了起来。

    云舒心里明白,战老师他是不敢说实话的,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内情。云舒端庄的站在战老师面前,九十度弯腰,深深给战老师鞠了一躬。

    对老师说:老师你辛苦了。不要再来回跑了,我再也不回去复读了。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没有上大学的命,我很失望,也很懊恼,我决定放弃高考,好好在家照顾年迈多病的爹娘。老师你请回吧。

    战老师流着泪说:云舒,这样,你不觉得,你十年的拼搏可惜了?

    云舒说:老师,是可惜,很可惜,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老师你懂得呀!

    战老师点点头,流着眼泪说:云舒,照顾好自己。

    云舒又鞠一躬说:谢谢老师,不论什么时候,你永远还是我的老师。

    战老师说:我回去了,云舒照顾好你父母。

    云舒说:嗯,老师你放心我会的。

    战老师说:云舒,再见!

    云舒说:老师你多多保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