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拿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吕音，她继续说：“以后，只要我问’囡囡，妈妈喜不喜欢你？’你知道你要怎么回答吗？”

    囡囡摇头，“不知道！”

    “傻孩子，你要说｀喜欢，妈妈最喜欢囡囡！｀知道吗？来我们试一试！”

    “囡囡呀，妈妈最喜欢谁呀？”

    囡囡轻轻的说：“囡囡！”

    “声音再大一点，妈妈最喜欢谁啊？”

    “囡囡！”囡囡的声音大了一些。

    吕音如是问了她五遍，直到囡囡最后大声的说了一句“妈妈最喜欢囡囡！”

    看着开心起来的囡囡，亲吻她的额头，拿手顺着她的后背轻抚，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妈妈这样问你，你都要这么回答，记住了吗？”

    见囡囡点头，轻揉她的头发，“去吧，和阿寻玩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囡囡不舍的走开，站在阿寻和妮妮身边，绞着手指。

    见她难以融入，吕音对着阿寻说道：“阿寻，你们玩过家家的时候带着囡囡妹妹！”

    阿寻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见妮妮不乐意，吕音声音有些严厉的喊妮妮一声“方旎！”

    妮妮马上乖乖的说道：“好吧！”

    方梃礼刚换上舒服的家居服，见三个小朋友玩到一起，走过来朝她竖大拇指：“佩服，果然家里得有一个河东狮，要不还镇不住他们！”

    吕音失笑：“能不能说的好听点，小朋友认的是情份！真心待他们，他们才会听话！你找个外人吼一下你家妮妮，你看她会不会把天花板给掀喽！”

    方梃礼也笑起来：“也是，你说妮妮这个脾气像谁？”

    吕音看他一眼：“不是随根吗？”

    然后看了一眼阿寻，他没有和荀璋在一起生活过，脾性却像极了他。想起两人最近几乎没有交流，她轻轻摇头。

    最近事情太多，等忙完葬礼才能腾出手来仔细考虑。

    想到这里，她落寞的上楼，右手捂着泛疼的心口，以后再也没有林子烨，再也不会有那个对着她痞笑，无条件护着她的那个大男孩！

    她换好家里穿的衣服下楼，方梃礼看她眼圈红红的，说道：“今天徐阿姨亲子做了鱼羹，赶快洗手吃饭！”

    听到鱼羹，吕音失神，这是母亲在世时最拿手的，徐阿姨学了二十年，只学到八成。

    几人坐好，三个小团子里年纪相仿。阿寻五岁多，妮妮比他小一岁，囡囡年纪最小，还不到四岁，却是自理能力最强的一个。

    妮妮有时候还需要喂饭，她却是够不到自己想要的菜，就拿筷子指着说要吃。

    见她胃口好，吕音笑弯了眉眼，不停的给她夹菜。

    阿寻刚开始只自顾的吃饭，见妮妮也让她帮着夹菜，阿寻也加入。三小只比赛着谁吃的多，直到实在吃不下才停下来。

    看着桌子上所剩不多的饭菜，方梃礼竖起大拇指：“今天你们三个吃饭表现不错，过几天带你们去游乐场！”

    阿寻和妮妮听他这样说，都开心的欢呼起来。

    囡囡绞着手指，看着他们。吕音低声问她：“囡囡，妈妈最喜欢谁？”

    她低声的说：“囡囡！”

    吕音开心的拿大拇指轻点她的额头：“对，囡囡答对了，真棒！”

    见囡囡露出开心的笑，她也微笑。

    三个孩子跟着方梃礼去客厅里玩，她才低头喝了一口鱼羹，一股鲜咸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

    她又喝了一口，她已经不记得母亲做的鱼羹是什么味道，只知道此刻碗里的是熟悉的味道。

    一滴眼泪落进碗里，以前她每次生病或者不开心，母亲都要做来哄她。可是做鱼羹的步骤极其麻烦，父亲怕她辛苦，不让多做。

    徐阿姨学了很多次，都拿捏不住精髓。那时候吕音经常跟在她们身后，趴在吕母或者徐冉的背上，取笑徐冉，然后会被吕母轻轻的拍一下。

    喝完一小碗鱼羹，吕音第一次没有帮着收拾碗筷，回到屋子关上房门任由眼泪落下。

    徐冉做鱼羹的目的，恐怕是怕她心里难受，用以前的方法，想让她心里高兴些。

    掀开盖着白玉瓶碎片的白布，吕音深呼吸，试着缓解心中疼痛，却始终难以平息心中的悔恨和不舍。

    之后的几天，吕音去看了宋小小，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见到吕音那一刻，她释然的看着吕音，问道：“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吕音红了眼圈，没有回复。

    宋小小却说道：“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他走的那天，你总要让我去送一送！”

    吕音点头，说道：“你别干傻事，囡囡还小，离不开你！”

    “我就养了她一年多，没有我，她也活到了今天！”宋小小低头看着地面，面无表情的说着。

    “小小，你振作起来，我把林氏交给你，你守护着你们的产业！”

    听她这样说，宋小小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她，“林氏？你还真是不在乎他，到现在你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资产清单吧？”

    “你说什么？”

    “他已经卖掉林氏所有的资产，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文化传媒公司。

    而这个公司到现在只拍过你的几个剧本！现在没有注销的原因，也是因为你的书还没有拍完！

    到这个时候，你口口声声说要还给我，还给我什么？让我天天帮你拍剩下的几本书吗？”宋小小自嘲的说着，说到最后歇斯底里起来。

    吕音看着她到了此时仍然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晕染，心中悲戚的说道：“对不起！小小，对不起，我该离他再远着些！”

    “呵，离他远些？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你要是那时候坚决些，他也不会这么早死！”宋小小止住哭泣，擦干眼泪。

    吕音心中疑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他都是可怜人！明明付出了一生，却不被看见！

    京城的那套别墅，是他买给你的，每次开的那辆绿色跑车，也只有你一个人坐过。

    他喜欢你，只要你稍稍转身，他都能多爱自己一点！

    我们结婚那天，他一直看着会场入口处，他多希望你可以突然出现，多希望你可以对着所有人说你不同意！”

    “可是，子烨的母亲为了让你们结婚，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吕音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林子烨付出了很多，却第一次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