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周启忠的酒楼终于开起来了。

    每个月给陈平生固定送着酒水，虽然赚的不算多，但是加上他这些年的积蓄，他还是盘下来一个店面。

    名字就叫做十月香酒楼。

    他每个月依旧雷打不动地给陈平生送来十坛十月香。

    他变得意气风发了。

    后来过来送酒的，就成了他的伙计卢驰。

    卢驰是个老实的，面相老实，人也老实。

    所以陈平生对他观感很好。

    这个世界复杂的人太多，老实人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牙子赖方好像是失踪了。

    据说他坑了许多人，后来有人找他算账，然后他就不见了。

    陈平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

    他记得那个赖方做生意还挺厚道的啊。

    后来得知赖方将神藏周身卖了几百本的时候，陈平生不由得感慨，这小子是真会做生意。

    但是得知卖给别人的价格是二三十两银子的时候，陈平生笑了，这小子真黑心啊！

    王道士期间还来璃月城看了他一次，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到炼气八层了，最近又有一个秘境出世，很多炼气修士都去碰运气。

    据说还有筑基期的修士过去。

    陈平生此前差点挂了，所以对这种事情也失了兴趣。

    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王道士笑着离去。

    清欢对他变得热情很多，兴许是二人交流过于密切的缘故。

    冬阳跟夏月则越来越没大没小，活泼了许多。

    翠灵、红玉竟然都怀孕了。

    她们这段时间请了假，陈平生就只好又买了两个丫鬟，一个叫小蝶，一个叫绿烟。

    陈平生感觉自己的修为也有了不少进步，也许是因为腰包鼓起来的原因，他修行的速度快了许多。

    现在的他好像快要炼气六层了。

    又是两年半过去，陈平生四十二岁了。

    陈平生站在院子看着雪花慢慢落下，他的心情很不好。

    因为最活泼的冬阳病了，病的很重。

    找了许多大夫，陈平生甚至给她用了丹药，然而依旧于事无补。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清欢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

    夏月走到他身旁，给他撑着伞，眼中满是泪水。

    “少爷，冬阳她真的没救了吗？”

    陈平生黯然叹息：“嗯。”

    夏月不死心的问道：“少爷，您不是修仙者吗？”

    “您不是仙人吗？仙人也不能救她吗？”

    陈平生摇了摇头，他刚炼气六层而已，哪里算得上仙人？

    “我想了很多办法，夏月，你是知道的。”

    “冬阳她……”

    他的表情极度难看。

    如果没有开始，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情字动人，却也伤人！

    夏月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冬阳临终前，您能陪着她吗？”

    陈平生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兴许是寒风吹得吧……

    他点了点头，随后转头走进屋子里。

    冬阳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她消瘦了许多，手臂上可以看到青筋。

    看到陈平生，她挣扎着就要起来，陈平生赶忙坐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

    “冬阳，你好好躺着，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好啊。”

    冬阳笑了笑，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少爷，不用这么安慰我的，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我就有些遗憾，没能继续照顾你。”

    陈平生握住她的手：“傻丫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这么说。”

    冬阳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少爷，我那么任性，还不懂事，还老是气你。”

    “我、我……”

    说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平生见状，赶忙轻轻拍她的背。

    看到她手心咳出来的鲜血，陈平生只觉得心中有些疼。

    他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他有感情。

    这么多年相处，他早就习惯了她们在自己身旁。

    可惜，她们都是凡人，她们不能永远陪在自己身旁。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很后悔。

    也许自己不耽误她们，她们应该也会过得很好吧？

    找个普通人家，生儿育女，等年纪大了，儿孙绕膝，享受天伦……

    冬阳躺在陈平生的怀里，她抬起头看着陈平生的脸：“少爷，你真好看啊。”

    陈平生仰起头，挤出一丝笑脸：“那你就不想多看看吗？”

    冬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当然想了，我想永远都能看到您啊。”

    “能陪着您这些年，冬阳真的觉得很幸福呢。”

    陈平生摇了摇头：“你啊，怎么这么傻……”

    冬阳笑了笑：“其实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夏月就老是说我傻，但是傻一点烦恼就会少很多啊。”

    陈平生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冬阳，是我没用，我没能救下你……”

    冬阳笑着将手放在陈平生的脖子上：“少爷，抱抱我，我好冷啊。”

    陈平生用力地将她抱紧，他感觉冬阳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她的身体很烫！

    冬阳将下巴抵在陈平生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变得很慢，越来越慢。

    陈平生只好更用力地抱住她，哪怕再留她一会儿也是好的。

    冬阳闭着眼，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少、少爷，这辈子、这辈子遇到你真、真好啊。”

    陈平生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睛变得更红。

    他觉得心里酸酸的。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自己。

    冬阳歪着脑袋，用力撑开了双眼。

    最后看了看陈平生之后，她的呼吸停止，不过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很好看。

    陈平生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夜逐渐深了。

    夏月走了进来，清欢也走了进来。

    她们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冬阳，看着平静的陈平生，都捂住了嘴巴，眼中不停落下泪来。

    有些痛苦好像潮水汹涌，有些痛苦却似水墨晕染。

    冬阳走了之后，陈平生将她埋在了璃河边。

    她喜欢水！

    有一日，陈平生看着院子里的枇杷树，忽然觉得胸口闷得不行。

    他看着清欢、夏月：“你们说冬阳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孤单啊？”

    ……

    他们搬家了，搬到了璃河边，跟冬阳做了邻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