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下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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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磋

    旭日还未东升,空中犹如刚被冲洗过一片蔚蓝,让人赏心悦目,许木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心中都开阔了。伴随着竹林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似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许木推开屋子,如往常一样许轻思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长发如乌黑的丝绸披在许轻思的身上,头发随着微风在脸上飘动,手执青色的长剑,许木百看不厌。

    两年来每一天这个时刻许木总是能看见自己的小师姐在自己的屋子前等着自己,偶尔还有小白二白在屋子前方打闹。

    这是属于他的宁静,不知多少次许木希望自己可以同她永远如此。

    见到许木,许轻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身走在了前方。

    望天峰虽然是天门最没落的地方,但区域也是十分之大的。

    很长的一段路总是说到就到。

    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许轻思第一时间到了修炼场便把剑对着许木。

    “拔剑!”

    “啊?拔剑?”

    看着眼前许轻思剑锋直指自己,许木手足无措。

    这些年来玉瑶作为师父只偶尔会指点许木,基本上许木所学均是许轻思所教,许轻思亦师亦姐。

    许轻思虽然严格但从来没有对许木拔剑相向。玄清剑透出一股冰凉之意,仿佛未接触到许木,许木的皮肤已然被割裂。

    一时之间许木不知道许轻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许轻思绝对不会害自己,如今长剑抵着自己,他不知所措。

    “拔剑!”许轻思长发飘飘,在风中舞动,丝毫不影响她。她站的笔直,仿佛连接天地之间的柱石。

    在许轻思手中的玄青剑寒气逼人,许木感觉到丝丝凉意,他打了个哆嗦,不再犹豫,拔出残阳剑,顿时有暖光将他包裹住,他感觉好受多了。

    两道不同颜色的剑气相互影响,看起来十分绚丽。

    数年前许木曾用许轻思的玄青剑杀过一只熊,那时候即便是没有任何内力的他也能感受到玄青剑的不凡。

    “后天你我便要去宗门朝会了,必然会有人与你交手。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和人交手,如今尝试与我交手,不会在那时候吃了亏。”

    许木心中一暖,正要表达什么,却见许轻思用玄清剑顶起残阳剑,已然蓄势待发。

    许木还未准备接招,许轻思已然出手,她用力一拍剑柄,其中带着三分戾气,纤纤玉手在剑柄上一转从另外的方向握住了玄清剑,被抵住的玄清剑立刻脱离了控制。

    许木还没有反应过来,玄清剑已然横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再来!”

    许轻思将剑放下,走到距离许木十丈开外的地方说道。

    “师……”许木刚想要说什么,许轻思已然不给他机会,直冲他而来。

    这一次许木挡了许轻思两剑,却被许轻思以同样的方式击败。当剑刃横在许木的脖颈上时,许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许轻思毫不费力的将他击败,拿捏的明明白白,这还是在需要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如果在不需要精确让步的情况下许木可能一招都走不过。

    许木知道许轻思比自己强,他无时无刻不拼命修行,从不叫苦。可这一道沟壑好似越来越宽,无论许木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

    正当他思考时,只听得许轻思轻声说道:“想什么呢?继续。”

    同样的情况又一次发生了,许木在眨眼之间就被制住了。

    接下来又往往复复多次,许木最多就在许轻思手下走过了七招。这还是在许轻思留手的情况下。

    许轻思生来就聪慧,来来回回几次之后看许木有些心不在焉,大致上也明白他是因为什么而烦恼。

    “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的。”许轻思微微一笑。

    她又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好像并不是很聪慧,对于自己说的话他不会去想,如果自己没有说明白自己要表达清楚自己所说的,估计等他想明白了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于是又补充到:“我刚开始也同你一样,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在师姐她们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这两年所学到的尽可能的在我这多坚持一会儿。”

    许轻思没有说的是,虽然她曾经也同许木一样,但几次之后她便能和郑珊珊过招了。

    许多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许轻思也不想打击许木的信心,许木的努力许轻思看在眼中。

    闻言,许木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她挡开许轻思的剑,认真说道:“再来!”

    此刻许木的气势和前一刻大不相同,饶是让许轻思也感到困惑。以她对许木的了解,许木是没有任何搏杀经验,不可能会因为她几句话而改变。

    而许木所想的再简单不过,多年前在石墩村内和二白在丛林中出生入死,没有十二分警觉,没有足够的经验早就成为了野兽的口中餐。如果是生死搏斗,他有自己的办法。

    加上这几年的修行,许木的身手早已经不是往年那少年,当许轻思出手的时候许木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接招,但如果是在那随时生命都会受到威胁的地方,像他先前这样那必然是过不长久的。

    许轻思长剑一刺,许木并没有去挡而是侧身躲开,并没有着急招架,趁此空挡拉开两人距离,将残阳剑横在胸口。

    许轻思眼中精芒一闪,心中不免流露出一丝赞许,想不到自己只是一句话许木就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突然找到了方向。

    她心有疑惑更多的是高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情绪,尽管喜悦,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向许木攻击而去,她不打算给许木任何休息的机会。

    许轻思玄青剑向上指着天,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极速下降,她的周边凝聚出几道冰墙,晶莹剔透,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美丽。

    许木不敢怠慢,以他对许轻思的了解以及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此刻不能贸然出击也不能坐以待毙。

    许木飞快的将距离拉的更远,并在远处快速移动,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

    还未等许木找到机会,冰墙爆开,一瞬间千万只蓝色的蝴蝶向许木飞去,所过之处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蝴蝶的速度极快,如飞箭一样极射而来,眨眼之间就来到许木身旁,许木立刻闪开,原本他所在的地方尘烟四起。

    不等许木喘气,烟尘中又有不知道多少蝴蝶飞出,趁此机会许轻思也飞速向许木冲来。

    避无可避之下,许木将残阳剑插入地下,口中念叨,一只小火龙盘在许木身上,之后一道火墙挡住了许轻思的去路同时也将那些冰蝴蝶化开。

    火墙仅仅挡住许轻思短短一秒钟不到,但也给许木带来一丝机会,他握起残阳剑,挡住了许轻思的剑。

    就在此刻,许轻思再一次拍了一下剑柄,想像刚才一样拿下许木,许木见她如此,另外一只手伸手推出,凝聚了真气轰向许轻思,将许轻思与自己的距离隔开。

    他又争取到一丝机会,避免了再次被许轻思拿下。

    正当许轻思想要继续追着许木打的时候许木已经冲过来了,许轻思微微一笑,仿佛对此期待已久,提剑相迎。

    许轻思料想剑锋即将触碰到许木的时候许木一定会躲开,但此刻许木没有躲,迎着剑就冲向许轻思,同时将残阳剑柄处指着许轻思抛出。

    剑柄砸中许轻思,但是许轻思的玄青剑直指许木,许木根本无法躲开。许木这根本就是在玩命!

    这一刻许轻思立刻收手,眼见自己的剑就要刺穿许木胸膛,她强行改变自己在空中的轨迹,巨大的惯性是她飞快地砸向边上的树,并且将那树砸断。

    许轻思站起来,啐了一口血,此刻她非常恼火,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生死,一向没什么话的许轻思生气起来相比于郑珊珊更让人害怕。

    “许木!你不要命了吗?”

    说着,她来到许木身旁,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事之后,语气不悦的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她秀手一挥,玄青剑飞回自己的手中,瞪着许木。

    很明显,此刻许轻思正在气头上。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许木的脸上,许轻思怒不可遏,胸前起伏不定,很明显她还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身体不断颤抖。

    此刻许轻思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不给许木面子,一向冷静的她觉得自己行事鲁莽,心中认为自己应该是是被许木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所气。

    此刻她身上带着一身灰,她全然不顾,漆黑的秀发配上那被污染的长裙,显得格外美丽,原本冰冷的她也因这些污渍,显得更接地气,不在是高不可攀。

    许木低着头,他很害怕,这是他第一次见许轻思生气,被这么一双明眸大眼瞪着,让他十分紧张,许轻思的这一巴掌可不清,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许木知道师姐是在关心他,根本不会恼火,但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于是他讪讪道:“师姐,以前我都是这样,想要在山里活命,就必须珍惜每一次机会。”

    他瞄了一眼许轻思,瞥见许轻思还在看着他,没有发作,心中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道:“师姐说让我多坚持一会儿,可师姐您无论是速度,实力,经验都比我厉害,我根本不可能撑多久。但是我知道那一刻是机会,那一刻您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在那一刻反扑。与其都早晚都会被你抓住,不如拼一个机会。”

    “那连命都不要了吗?如果不我不在乎你的生命,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这越说许轻思越气。

    “我还知道师姐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能感受到,师姐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许轻思闻言愣了愣,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脸上有些若有若无红色光晕浮现,她运气将残阳剑也引到自己手中。

    “许木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无论如何都别这么做,其他人不会是我,如果这样你早晚会出事!”她将许木的剑用力插入许木的剑鞘中。

    “师姐,这……”许木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轻思打断。

    她冷冷的道:“明天宗门朝会,之后可能有人会找你比试,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好,你要记住,宗门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实际上许木刚才想表达的就是别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不可能会伤害他的。可他不知道许轻思为什么可以看穿他的想法。

    不过许轻思说了,许木自然点点头表示答应。在许轻思面前,许木就好像做错的弟弟,尽管如今许木已然比许轻思高了。

    “许木,你性子倔,和我很像,但你骨子里的倔强比我更甚,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虽然我也想象不到,但是我希望以后,你做事之前要想想后果,而不是纯粹靠着一股劲。”

    “原来,师姐是在说我笨。”许木心中念道,他曲解了许轻思的意思。

    这几年许木靠着一股劲非常努力修行,但效果却并不是很理想,他明白自己天赋不高,所以在修行和过程中没有一丝怠慢,可是却效果甚微。

    许轻思不知道许木心中在想什么,她继续道:“你且记住,无论如何,我你都要活着。我虽在宗门中也不久,但我知道天门上下并不是我们看到的一片祥和。”

    曾经她的善良差点让她第一次比试中丧命,即便比试中明确规定不能伤人性命,可刀剑无眼,天门每年都有一定的伤亡数量。

    尤其是当新掌门张仲孚即任以来,类似的情况不断加剧。

    望天峰作为弟子数最少的一脉,几乎不会和宗门中人有交集,

    且许木进宗门时间最短,时日最少,许轻思认为许木如此一定会吃大亏。

    吃亏便吃亏了,如果丢了性命,那许轻思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许木切莫固执与人生死相搏。

    所以当许木和她切磋时也是如此时,她自己一时没有住控制情绪,狠狠地给了许木一巴掌,好在许木不在意。

    “师姐……”许木欲言又止,随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我不这样了。”

    “如果有人找你比试,你大可不必接受,就算是接受了,行事不对也可以立马认输!”

    许轻思继续叮嘱,几年下来许木的性格许轻思非常清楚,如果是因为自己,许木或许无所谓,但有关于他在乎的人的事情,他就变得冲动无比,说的直白点就是没脑子。

    “知道了,师姐,我听你的!”许木看着许轻思注视自己的眼神,目光中关切之意如阳光一般,给他带来暖呼呼的感觉。

    许轻思想了想,自己这师弟似乎也没有得罪什么了,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不多说什么,让许木跟着自己继续修行。

    这一刻,她又同冰雪一样冷的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