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浮瑶
繁体版

第十六章 闯营

    旧事重提,主帐之内,瞬息沉默下来,余人皆不敢出声,暗骂这三个不忠不仁不义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倘若不是有人出面干预,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三个青皮不会察言观色,还在那兀自嚷嚷:“他褚行健算是个什么东西,先前您不过是骑了他的马而已,又不是玩了他老母,撂脸色给谁看呢?还敢对您指手画脚,咱们何必听他的!”

    这三人往日最怕话里的那人,只不过此刻喝高了,脸红脖子粗,酒气上涌,胆气也为之一壮,大反常态,竟指名道姓地直呼其名讳。

    那青年闻言面上青气一闪,醉眼乜斜,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怕他了?”

    说话间,青年把玩旋转着手中酒杯,眼光阴沉如水。早前听信了三人的谗言,说那村姑怎么个沉鱼落雁法,牛皮吹破了天,他原本便是贪淫好色、无日不欢的登徒子,一听之下自是心痒难耐,于是便敲定甄选了拿荻花乡开刀劫粮,放下话来,若那群刁民不把美人交出,就要行屠村之事。

    可这话偏偏传到了那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姓褚的耳朵里,找上门来,公然抗命不说,还喧宾夺主倒过来拿军令压他。什么军令,还不就是他自个儿制定下来的臭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处处都让自己不痛快。要知道,这军队是跟自己一家姓,而非他褚某人的私兵!

    这厮目无尊上,胆大妄为,脑后天生长着反骨,嘴上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等逆贼,株连九族亦不为过。总之,我王殿丞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定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这般想着,青年面容抽搐,眼里陡然杀机大现,掌中酒杯猛地掷出,几乎是贴着众人的头皮飞过。

    王忠等人心底发寒,这才后知后觉,此番酒后失言,已是大大触及到了他的霉头,连声称道不敢。

    青年重重冷哼一声,骂道:“要不是那死女人经不起折腾,没玩几天就咽气了,老子犯得着为了一名乡下小娘跟他翻脸?你们也真是,看个人都看不住,害得老子半个多月不食肉味!”

    “我等哪料得到那娘们性子那么烈,一会儿不盯着就寻死觅活啊!”众无赖叫苦连天,当下变着法子溜须拍马,什么大哥床事一霸,英明神武云云,诸如此类,更承诺一进城里就延请他去青楼作乐,以表孝心。

    青年这才转怒为喜,不再计较,帐外的乐灿却听得暗自皱眉,心想这淫贼果然是个惯犯,几个狗腿子更是厚颜无耻,不由庆幸事先把柿儿姐藏了起来。

    帐内众人吃饱喝足,勾肩搭背着轮流外出放水,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觉得困乏,各自卷过衣物囫囵盖上,呼呼大睡起来。那青年倒也不自恃身份,竟与一帮下属同吃同住。

    眼看营帐灯火熄灭,又等了片刻,再无人说话交谈,乐灿才缓缓掀开布幔,踮着脚悄无声息潜入其内。

    避开一众横七竖八睡相奇差的喽啰们,黑暗中乐灿径直走到那青年卧榻前,抽出腰间柴刀,不假思索地朝着青年脖颈处猛力斩落下去!

    哪知恰逢那青年翻了个身,这刀劈了个空,“咄”的一声闷响,刀身卡在了木枕之上。出师不利,乐灿心头暗骂自己不济事,冷汗霎时湿了后背,好在身旁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一时竟都没惊醒过来。

    乐灿费力将柴刀拔出,高高举起,正待再取这杀害老捕快的元凶狗命时,那青年忽地翻转过身,口中咕哝一声,双眼欲睁似闭,就跟乐灿来了个正面朝相。四目相对之际,见来人手中寒光闪闪对着自己,那青年悚然而惊,当下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跌下床榻。

    “好汉饶命哇!”

    乐灿唾骂一声,提着柴刀奔上前追赶,营帐里两人一追一跑,状如一出闹剧。

    青年不时回头张望,月光之下看他来势汹汹,满脸杀气,在后穷追不舍,好似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心下大骇,知道被其追上就是一个死字当头,吓得手足并用,又飞快爬出数尺,一边爬一边大声呼救。

    “快来人,有刺客!你们都他妈的聋了吗,还不醒!”

    终于有人被吵醒过来,揉眼一看,登时睡意全无,四下摇醒同伴,纷纷一跃而起,但忌惮乐灿手持凶器,只敢远远围着,都不愿太过靠前。

    这时那青年才有了转圜的余地,躲在众人后头,气喘吁吁地招来左右掌灯,火光照出乐灿的身形面目,不由略感眼熟。

    王忠王义等人却是立时间辨认出了他,大骂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咱们没找你麻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闯咱们老巢,大家抄家伙,并肩子上!”说着,三两步奔向角落里摆放兵器的一只大木箱。

    众人听了这话舍下乐灿,一窝蜂跑去翻找兵器,但见身前拦着的人跑得一个不剩,青年登时傻了眼,抬头又正对上乐灿望过来的冰冷眼神,心头顿觉不寒而栗,直惊得亡魂大冒,当即痛骂一句,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

    “操你们的祖宗!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保护我!”

    Ps:之前的章节莫名一直封禁,只能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