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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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手江湖

    这一日晨光熹微,朝霞衍漾,启明星与残月消褪,江面上商船来往装卸,颇有些千帆竞逐模样,龙江码头商人、脚夫各色人等摩肩接踵,一派勃勃景象。

    王悦一路问询,向黑龙帮所在街道走去。

    黑龙帮分舵门口守着一个持刀帮众,着一身短衫劲装,站的精神抖擞,衬着头上黑龙帮金字招牌,看起来真是相得益彰,与有荣焉。

    这帮众正自感觉良好,忽然看到衣着褴褛的孩童匆匆赶来,不觉有几分好笑,嗤然问道:“小乞丐,站住,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王悦也不生气,知道自己卖相凄惨,便客气的对守门帮众道:“大哥,我是来贵帮应聘的。”

    帮众大乐:“哈哈,你这小孩,细胳膊细腿的,来我们帮能做什么呢?”

    王悦想了想,只是反问一句:“敢问大哥,你可是招聘主事?”

    那帮众不由愕然,没料到这小乞丐有点伶牙俐齿,他只是低级帮众,自然不能决定小乞丐去留,但面上就有几分不得意,于是黑着脸恶声撵道:“你一个小乞丐问那么多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捣乱,速速离开!”

    王悦听得微微皱眉,但是自己有求于人,即遭拒绝,却也无法可想,再说平日乞讨,久遭欺凌,此时遭人驱逐,心下虽然郁闷,倒也不想反唇相讥,也不答话,一转身朝玉蜂帮龙江分舵驻地去了。

    玉蜂帮驻地距离黑龙帮较远,中间还隔了一个偌大市坊。幸好他服食培元丹后体质大有改善,虽然长距离来去奔走,倒也不觉劳累。

    施施然来到玉蜂帮门口,却是站着两个持刀帮众,有了刚才的教训,王悦便提前上去施了一礼,态度更显低调,道:“两位大哥,我来贵帮应聘,还请通禀一声。”

    两个帮众看他年纪幼小,衣貌可怜,倒也好言好语,问了他所来遭遇,王悦隐去培元丹等不谈,只说了自己父母双亡,沦落乞讨的经历,倒听得一个帮众动了恻隐之心,便主动领着王悦进了院内。

    应聘长老姓柴名望,三十岁许,一部羊须,头戴葛巾,面色和蔼,穿一件蓝色长衫,王悦进去时,正端坐在厢房一张几案之后,低头翻看一堆账簿。

    柴望听得动静,抬头看见门口帮众领着一个小乞丐进来,倒有些惊奇,那帮众可怜王悦的遭遇,代他好生求告了一番,柴望听了,也不多说,只是挥挥手打发那帮众出去。

    等那好心帮众走后,柴望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衣衫虽然残破,但还算干净,脸上虽瘦,但眼睛炯炯有神,不由得心下一动。

    柴望略一打量后,便对几前站着的王悦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特长?来我帮中有何期望?”

    王悦便道:“小可略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随后又将心中打算择其简要叙述一番,直说想混口饭吃,再就是找个师傅能学些本事。言语间十分恭敬老实。

    柴望听他条理清晰,态度诚恳,便心生好感,觉得这孩子十分聪明伶俐,又听他欲找个师傅学些本事,这要求也算合情合理,帮中人物识字者稀少,不如自己收在身边帮忙,两得其便,便即语出暗示。

    王悦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大喜过望,倒头便拜,柴望拂须微笑,等他三拜足了叩师之数,上前将王悦搀扶起来,却神态一肃,正色对他说道,“你既然入我门下,有些话就要说在前面,我门中功夫分内外两部,内练气海,外练筋骨,外家成就有限,内外兼修方是正途。能不能有所成就,不仅要看你资质如何,还要看你肯不肯努力,能不能持之以恒。如果你只能俢成外家功夫,那就不必对外宣称是我徒弟,免得你本事不济,坠我名声倒是小事,怕是还要给你自己招灾惹祸,害你性命,不可不知。”

    说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嘱咐他今天开始要仔细阅读背诵,明日一早卯时一刻,令王悦去演武场正式传艺。

    王悦躬身接过秘籍,也来不及翻看,仔细贴身收了。他听柴望说的恳切,虽然心中忐忑,怕自己资质低下,学不到上乘功夫,但也感激师傅实在,听出师傅一番劝勉之意,于是点头称谢。

    柴望看他明白自己苦心,欣然点头,便吩咐属下带王悦领了玉蜂帮腰牌制服等物,给了他一间房子钥匙,额外又支了三两例钱,安置他去休息。

    这属下姓候名三,看到王悦刚一进帮就拜了柴望为师,十分的羡慕,招呼的格外殷勤,心中却暗骂王悦走了狗屎运,竟然能拜在本帮实力位列前五的柴望门下。

    他却不知王悦重病在身,极度虚弱之时,强服了超量培元丹,误打误撞之下起了洗筋伐髓的效果,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柴望正是察觉王悦资质超异常人,才起了惜才之心,要不然又怎会轻易收徒?

    候三久贯江湖,极有眼色,言辞便给,知道王悦榜上了靠山,更是格外伺候,带着王悦很是顺畅的领了东西,便领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玉蜂帮龙江码头分舵面积不算太大,三进青砖大瓦的合院,除了柴望,住着三五十个帮众杂役,大多数人都是通铺大房,王悦因为柴望青眼有加,所以单独住了一间。柴望送王悦进屋后,看他神色,知他劳累,于是说了些日常细节,便即告退。

    王悦这几日奔波来去,好不容易成功立足,此时站在这间狭小的栖身之所,虽然室内陈设十分简陋,但仍是分外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