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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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片赤诚

    市井坊间,关于苏子的赞颂篇章数不胜数,词风豪迈,如波涛卷雪,风华绝代,当然苏子的毒嘴褒贬也是出了名的厉害,许多本来会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或者多少有一点点社会地位的人没少被调侃,关键是说出来的词句朗朗上口,市井还有文人雅士之间广为流传。经典就是八十岁的老尚书娶十八岁的小姑娘,其中的缘由有很多,但是句鸳鸯被李成双夜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广为流传,还有形容惧内的河东狮吼,最为难得的是大家都知道苏子的豁达,没人来笑话,最多的还是善意的笑话,而且本人还颇为高兴。

    苏子的豪迈,豁达,无畏无惧,好像永远是充满朝气的少年,永远都是斗志昂扬,直到后来新帝即位,本来满怀期待的他,信仰一夜之间崩塌,感觉所有错付,一时间愤然,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直接新帝当面说了很多的骂人的话,当时的新帝杨旸就一条腿搭在一边的龙椅上面摇晃,脸上笑意不改,就算骂他无父无母啥的,依旧面不改色,手中拿着青铜酒樽摇晃着美酒,一只手低垂,笑吟吟的说道:你说的都对,无父无母是我,弑兄的是我,囚禁嫂子,溺死我大哥的两孩子的也是我,那又如何?我就在这个高高的位置上,你能拿我怎么样?

    杨旸一步步的走下龙椅下面的台阶,边走边说道:帝王心术,什么你都愿意信?

    苏子本来是跪俯在地,强烈的建议的,就像历史上的诤臣,清流一样,希望杨旸能迷途知返的,当年初见的时候,他还是个肩挑日月的少年,没有城府,善良,从善如流,知善恶,晓农事,明间疾苦在眼里,无心与权利的斗争,仗义疏财,没什么架子,跟农家姑娘相恋,神情款款,没几人不称赞一声好少年。他以为,他会是完美的君主,不说盛世什么的,最起码能后礼贤下士,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打造一番太平景象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可眼下的这个人,背叛了所有,他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吼道:众叛亲离,声名狼藉,一个人在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遗臭万年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一步步走向他的身影,看起来冷漠,无情,带着凛冬的气息,说道:我是天子,统御八方,死几个人算什么,嗯?我是皇帝,你如此作为,该当何罪?

    苏子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杨旸,双目通红,脖子上面的根根青筋暴出来,双手用力的握着,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你,竟然哽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旸将那青铜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樽扔在地上,一旁的太监战战巍巍,将腰佝偻的极低,赶紧将酒樽拾起来,只间杨旸双手附后,缓缓走向龙椅,说道:我念及旧情,不伤你性命,今日退下,我饶你不死。

    苏子问道:下面那些人呢,都要处死吗?

    杨旸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不杀了,留着造反,还是跟你一样大殿之上辱骂朕,嗯?

    苏子眼泪从眼角流出,有气无力的黯然说道:是他们一步步将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杨旸说道:对,是你们将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我就不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是吗?傻子好任你们摆布?这个要权,那个要利,什么都让你们要完了,我要什么。今天这个明目张胆的说这个我做的不合适,明天那个不合适,这个指责我错了,那个指责我错了,你们天天教我做皇帝,到底我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最后的一句话是吼着说出来的,将面前桌上的摆放着的东西统统推在地上,用手指指着苏子问道。

    苏子听完这话,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长揖,说道:我原以为我们志同道合,你也是虚心纳谏,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杨旸抬手挡住苏子继续说话,只听他说道:志同道合?我不跟你们志同道合不顾身份与你们相交你们会帮我?骗鬼呢?再说,你一个就会写几个字的臭酸书生,有什么狗屁理想?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没点数吗?也就是我,你才能做到这个位置跟我说话吧,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东西,除了写得出来几句词,还有什么拿的上台面的东西。要不是我,你还在乡下种地吧?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真的重要?要杀的才是有些分量的,你算什么,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滚,再敢出现在我眼前你必死。

    苏子笑着两行热泪纵横,说道:那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陛下的不杀之恩,陛下,我们曾经不是这样的。

    只听杨旸说冷笑一声说道:你是知道是曾经,我允诺的那件事事情我没有办到,你们天天指手画脚,这不合适,哪儿不合适,什么合适,你们要的地位,权利,土地,利益,那件事我没尽心尽力的满足你们,你们天天这样,我如何做?你们还想要什么,这皇帝让你们做好了,好不好?

    苏子大喊:你就是这样想我们的,我们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的吗?

    杨旸说道:也没有,大家都是利益集合起来的,你们为啥来的,你比我更清楚,我给出的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没有过的放纵,我为了皇位可以说是完全摒弃了父皇的遗训,可是你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居然联合起来逼朕,我是皇帝,你们要做的是辅佐我做好皇帝,不是教我怎么做皇帝。至于宫内发生的事情,是朕的家事,手不要伸的太远,什么事情都要管,有些事情,你们不该管,也管不了,言尽于此,你,走吧。杨旸挥挥手说道。

    苏子落寞的走出高高在上的大殿,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配合落日的惨红色,无限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