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条件
“送我回北周?”
这个杀手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落在陈安晏的手里,他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了。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刚才,陈安晏在提及之前他在东北的时候,对付那些高丽护卫的手段时就曾说过,他将那些受了人彘之刑的高丽护卫们,又送回了高丽。
所以,陈安晏的意思,恐怕是也想这么对付自己。
一想到自己即将用这种方式返回北周,这个杀手也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陈安晏却是已经又砍下了这个杀手的另外一条腿了。
跟刚才一样,虽然被砍断了腿,但却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这个杀手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就不用大梁官府审案的那一套。
如今双腿都已经被砍掉了,这个杀手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而这时候,陈安晏是拿了跟棍子,在此人的身上比划了一下,看样子,是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个杀手装进一旁的那个瓮里。
随后,他便直接将门打开,让唐大年他们进来。
而唐大年他们进来,在见到里面的这幅景象之后,都险些吐了出来。
“陈……陈大人,你……你这是……”
特别是唐大年,因为实在有些反胃,他的话也有些说得不利索了。
反倒是那些官差,因为用的刑多了,他们反倒是更加容易接受。
陈安晏将他们进来之后,便告诉他们,等到天黑之后,自己便会将此人带走。
而在这之前,他们愿意审的话就继续审,不愿意审的话也无所谓了。
“可是……”
唐大年听了却是有些急了。
这个杀手毕竟是顺天府的人犯,若是就这么被陈安晏带走,他终究有些不好交代。
见到唐大年一脸为难,陈安晏只是淡淡说道:“唐大人放心,下官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需派人将此人看着就行!”
有了陈安晏这句话,唐大年倒是放心了。
在他看来,陈安晏应该是会进宫请旨去了。
想来以陈安晏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将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杀手交给陈安晏,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就在陈安晏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朝着唐大年说道:“还请唐大人去找个大夫,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要开始叫了!”
“叫?”
唐大年显然没有明白陈安晏的意思。
不过,既然陈安晏这么说了,他便立刻让手下照办去了。
随后,陈安晏便离开了顺天府。
对于陈安晏来说,其实不论是这个杀手还是哈勒查剌,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毕竟,他们可不是那些高丽护卫,陈安晏几乎可以断定,北周绝对不会为了这两个人而拿出大量的钱财。
因为据陈安晏所知,在北周,对于这些陷入敌手而死的人,都会予以最高的敬意。
再加上,的确可能如这个杀手所说,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未必知道其他的消息。
也正因为如此,陈安晏也知道,想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恐怕很难如愿了。
而他之所以还要像对付高丽护卫那般,将哈勒查剌以及那个杀手再送回北周,为的就是能震慑北周,让他们知道来大梁行刺的代价。
那哈勒查剌倒是容易,凭着自己的身份,进出城门的时候也没人敢搜自己的马车。
所以如今,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将这个杀手从顺天府的大牢里弄出来。
若是按照大梁的朝制,在查证此人有罪之后,便能直接按照大梁律法行刑,但却不能将人犯交给他人去处置。
而陈安晏想要将这个杀手带走,也只能进宫请旨。
可是,自己毕竟是受害人,若是就这么请旨带走这个杀手,就算李彧同意,也必定会引起非议。
因此,陈安晏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是去找杜和安帮忙。
只要杜和安派人去顺天府,以这个杀手是北周细作为由,直接将其带走。
有枢密院出面,唐大年自然不会阻拦。
如此一来,也能给自己也能给他一个交代。
于是,陈安晏在离开顺天府之后,并没有进宫,而是去了枢密院。
虽然不知道陈安晏想要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杜和安倒是乐意卖陈安晏这个人情。
毕竟,陈安晏可是除了大梁朝廷之外,枢密院的第二个财神。
另外,陈安晏也从杜和安口中得知,对于支援西夏,朝廷还在商议。
首先便是朝廷应该向西夏开出怎样的条件。
而在这件事上朝廷的争论也比较多,有的大臣认为,这时候就应该狮子大开口,除了要收回西藏,同时也可以要求西夏割让一部分土地,同时再拿出大笔的金银,以此来弥补十多年前西夏连同北周对大梁犯下的罪行。
但也有的人认为,只要能拿回西夏,再象征性的要些金银就可以了。
毕竟,日后大梁还要靠西夏去牵制北周。
倘若大梁这次狮子大开口的话,西夏国力必定大损,如此的话,西夏也失去了牵制北周的能力。
而在成为大梁属国时候,反倒是会成为大梁的累赘。
其次便是朝廷应该派何人为统帅,前去支援西夏。
有的大臣认为,直接派成都将军或其副将前去便是。
毕竟,成都将军戍守巴蜀多年,在大梁,恐怕没人比他更熟悉西夏,因此以他为统帅合情合理。
但也有的大臣认为,用兵就应该出其不意。
这时候应该由朝廷派出一位将领前去巴蜀,由他带兵支援西夏,至于成都将军,理应留守成都,防止北周有别的动作。
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担心这些戍边的将军居功自傲。
毕竟,这些封疆大吏也都已经是正一品的武将,朝廷对他们可以说是封无可封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直到现在,除了唐大年之外,还没有官员见过那野辞仁荣。
所以,有不少大臣认为,朝廷应该出官员跟野辞仁荣谈判,而不能只听陈安晏的一面之词。
对于这件事,尤其是单文柏,已经提出多次。
而且,他也表示,愿意替朝廷前去谈判。
正是因为这些事还没有商议出结果,所以尽管朝廷已经决定出兵,但圣旨却还一直没有下。
陈安晏想了想,在大梁出兵之前,的确应该让朝廷见一见野辞仁荣,但见他的人决不能是单文柏,否则的话,谁都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陈安晏提出,等朝廷商议出了结果,可以让杜和安去跟野辞仁荣见面,亲自将朝廷的旨意告诉野辞仁荣。
杜和安听了倒是有些意外。
因为在这之前,他以为陈安晏会让李文栋跟野辞仁荣见面。
不过,一想到上午陈安晏对李文栋的态度,他倒是立刻应了下来,随后便直接进宫去了。
而陈安晏在离开枢密院之后,想去去一趟皮货铺。
可是,这个时候还是白天,陈安晏很清楚,若是不隐藏行迹,不论自己去过哪里,必定会有人知道。
就拿现在来说,陈安晏坐在马车里就能感觉到,后面不远处至少有三个人在跟着自己。
因此,陈安晏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等晚上再去。
毕竟,他可不想就这么将那间皮货铺暴露了。
不一会儿,陈安晏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掀开帘子之后,陈安晏见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这两人一身污泥,陈安晏立刻猜测他们应该也是修渠的工人。
最近五城兵马司都在暗中派工人重新修整沟渠,这里是中城兵马司辖下,自然也不例外。
一想到此,陈安晏便决定回西城兵马司,想要问问他们排查得如何了。
到了西城兵马司之后,陈安晏发现衙门里的官差似乎都没什么精神。
不过,陈安晏也知道怪不得他们,昨天他们忙活了大半夜,白天打瞌睡也在所难免。
很快,陈安晏便得知他们这里修整沟渠的情况了。
昨天晚上在陈安晏离开之后,那些工人都格外的卖力。
不光如此,除了在陈宅附近的官差之外,项少庭也带着剩下的那些官差一起帮忙。
所以,他们昨天后半夜干的活,已经抵得上过去数日了。
另外,尽管在天亮之后,他们不便继续修整,但那些工人还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整个西城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还发现了几个之前疏漏的地方。
而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应该只要五天左右就能完工了。
陈安晏听了十分满意。
不管怎么样,总得撑到明年通渠。
就在陈安晏准备离开的时候,那韩超正好一路小跑从外面回来。
见到陈安晏也在这里,他立刻说道:“陈、陈大人,您在这里正好,出、出事了!”
陈安晏听了一惊,连忙问到:“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项少庭和其他官差也都围了上来。
原来,这韩超上午的时候跟着那些工人一起去继续排查,刚才他跟那些工人一起用的午膳,也一起喝了点酒,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在喝完酒后,那些工人都回去休息了,等天黑之后再来修整沟渠。
而就在韩超也准备回西城兵马司休息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两个一身污泥的百姓。
韩超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两个也是修渠的工人,他想着多请两个人,修整的速度也能快一些,立刻追上了这两个工人。
可他没想到,这两个工人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而韩超在说出要请他们来修整沟渠的时候,这两人却是连连拒绝。
韩超虽说喝了点酒,但也立刻看出了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于是方下话来,若是他们不说实话的话,就立刻把他们抓起来。
这两个工人无奈之下,只能说实话。
原来,这两人正是中城兵马司请来重新修整沟渠的。
但说是请,实际上是被抓来的。
中城兵马司可没有陈安晏这么大的手笔,这次修整可没有工钱。
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之所以要重新修整沟渠,是因为这些工人上个月没有修好,因此算起来,这些工人得将他们的工钱还回来才是。
不过,此事他们就不计较了,如今他们又重新买了木头、砖石,所以让这些工人来重新修整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