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手巾
就在叶良臣想要招呼自己的手下一起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大内侍卫已经全都倒下了。
叶良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吸入了一些白色的毒药。
虽然不多,但已经让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叶良臣知道,若是自己不赶紧回到宫里,那自己极有可能会落入对方的手中。
因此,叶良臣不及细想,直接从那个口子钻了出去。
而等他出去的时候,他发现外面已经有四个人在等着他了。
让他诧异的是,这四人并没有隐藏面容。
叶良臣扫了四人一样,他觉得其中一个人有些眼熟,至于另外三人,好像之前并未见过。
尽管对面四人之中只有两人穿着大内侍卫的官服,但按照他的猜测,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大内侍卫,只不过自己都不熟悉而已。
同时,叶良臣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倘若这几个人依旧掩着面容,那他倒还不会太过担忧。
可是,这四人这时候都以真面目示人,这就说明他们有着留下自己的把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叶良臣也知道,在眼下这个局面,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可他还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对方放松警惕!
可让他失望的是,对面四人并没有说话,而且也没有动手,就这么盯着叶良臣。
叶良臣这时候心中已经开始绝望!
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在用一种最稳妥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想来,对方也知道自己已经中毒,所以对方在等自己毒发!
好在这也给了他一个信号,那就是对方应该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的话,对方应该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拖延时间!
所以叶良臣出手了。
再说杜和安。
“甩开”了史苏平后,杜和安并没有去枢密院,而是直接回府了。
回去之后,杜和安果然发现家中多了一些大内侍卫。
管家见到杜和安回来之后,立刻高喊起来!
“老爷,夫人和少爷他们……”
杜和安并没有让他说完,直接朝着他摆了摆手。
这时候,其中一个大内侍卫将杜和安请到了书房。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两人又出来了。
随即,杜和安吩咐下去,今日家中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还是一切如常。
很快,从后院又出现了一位老夫人,两位夫人以及一个孩子。
这时候,杜和安再次吩咐下去,从今日起,这四人会住在府上,所有人都必须像照顾之前的老夫人、自己的两位夫人以及少爷那样照顾这四人。
从样貌上来看,这四人倒是跟被带走的那四人有几分相像。
杜和安也不得不感叹,陈安晏果真是计划周全。
在杜和安的府上,原本就有十多个大内侍卫,这一次李彧又增加了八个。
朝廷对外的解释是,杜和安这次负责审理单文柏通敌的案子,朝廷担心杜和安的安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不过,杜和安心里却是很清楚,虽说这些大内侍卫的确有保护自己的意思,但更多的恐怕还是为了监视自己。
但对于杜和安来说,这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杜和安便又去了枢密院。
他刚到枢密院,手下便告诉他,说是顺天府尹唐大年在半个时辰前来找过他。
杜和安猜到这位唐大人是要跟自己商议单文柏的案子。
在枢密院待了会之后,杜和安便去了顺天府。
让杜和安意外的是,等他赶到顺天府的时候,得知在半个时辰之前,宇文德荣就已经到了这里。
很快,顺天府的官差便将杜和安带到了唐大年的书房!
对于宇文德荣来说,他倒是早就料到了杜和安会来。
他告诉杜和安,刚才他已经从唐大年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审问萧远峰的整个经过。
结合签字画押的口供来看,对单文柏十分不利。
随即,唐大年又派人去将萧远峰带到了书房,由宇文德荣和杜和安问话。
萧远峰的回答滴水不漏,一口咬定是单文柏通过京城的那间赵家皮货铺跟他们联系。
至于那间赵家皮货铺,顺天府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查封了。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又被大内侍卫接管了。
按照他们的搜查,里面的确有不少北周人生活的痕迹,特别是那里的皮货,经过京城其他皮货铺掌柜的仔细比对发现,赵家皮货铺里的皮货,九成以上都是来自北周,只有不到一成是来自大梁东北一带。
想来,那不到一成的皮货也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
而且,顺天府的官差在那里搜到了几样东西,除了四宝斋的纸外,还有一方手巾。
四宝斋主要售卖的是文房四宝,而开化纸便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据说,这四宝斋的东家就是浙江开化县人士,家中数代都是以制作开化纸为生。
到了这一代,他们用这些年积累的银子,来到京城开了这间四宝斋。
他们做的开化纸质地细腻,比其他纸张要更加洁白,且帘纹不明显。
虽然纸张很薄但韧性极强,摸起来十分柔润,深受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的喜爱。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每年大部分开化纸都“进贡”了,至于剩下的,则是卖给了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
宇文德荣就是四宝斋的客人!
所以,他在听到赵家皮货铺里有开化纸后,觉得十分奇怪。
北周不懂造纸之术,虽说在最近的这几十年里,通过往大梁安插眼线的方式,也得到了一些制作纸张的方式,但在经过尝试之后,要么做出来的纸张十分粗糙,而且很硬,要么就是直接失败。
而且,造纸的原料多为木浆,需要大量的树木,北周只有大片的草原。
最终,北周还是放弃了造纸术。
所以,北周的书信大多还是以兽皮为主!
虽说这些被派到大梁京城的北周人,为了不被发现他们的身份而跟大梁的百姓一样,也用纸张来写信,但用这样的纸实在是不合常理。
因为光是一张开化纸,就得一两银子。
而他们在赵家皮货铺搜到了五十余张开化纸,这便是五十几两银子。
这对于一间皮货铺来说,着实太过奢侈,显得不合常理。
唐大年派人去过四宝斋,按照掌柜的说法,这开化纸十分贵重,每一笔交易他们都有账目。
而且,他们几乎都是送货上门。
根据账本以及他们的回忆来看,四宝斋从来没有卖过开化纸给赵家皮货铺。
另外,他们从账本上发现,单文柏也是四宝斋的客人,而且,他每次都要买上数千张。
算下来,除了皇上之外,这单文柏几乎可以算是四宝斋最大的客人了。
而唐大年也就这件事问了萧远峰。
按照萧远峰的说法,他并不知道单文柏跟北周联络的细节,但他推测,这应该是日连部落的人在单文柏的暗中帮助下,潜伏到了京城之后,单文柏特意送了一些文房四宝给他们。
因为单文柏平时用的就是开化纸,所以,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他家中的一些信件,他也有解释的借口,至少先保住自己跟北周的联系不被发现。
这个说法虽说有些牵强,但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至于那块手巾,倒是跟单文柏的联系更紧一些。
唐大年告诉宇文德荣和杜和安,那块绸缎质地的手巾经过查问,是来自瑞庆祥。
唐大年的手下去了一趟瑞庆祥后,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瑞庆祥的掌柜告诉他们,在过去这些年里,单文柏很少光顾他们瑞庆祥,大部分时候去的是丽丰祥。
丽丰祥的东家齐顺之前是齐国公的人,以单文柏跟齐太后之间的关系,他每年去李丰年“买”绸缎,根本就不用花银子。
只是后来陈安晏用了些手段,瑞庆祥把丽丰祥吃了下来。
如此一来,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就是瑞庆祥了。
丽丰祥不在了,单文柏他们还是要买绸缎。
那些小的绸缎庄他们看不上,于是便盯上了瑞庆祥。
而对于瑞庆祥来说,单文柏这样的贵客他们自然是要重视一些。
于是,去年单文柏来挑选了一批绸缎后,瑞庆祥的掌柜立刻提出可以打个对折,总共大概一万两银子。
算下来其实这笔买卖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银子。
单文柏对此并没有异议,不过,他并没有付现银,而是签了张单据,让瑞庆祥把绸缎送到他府上的时候再付银子。
这其实也是常有之事,所以瑞庆祥的钱掌柜并没有多想。
可是,到了第二天,钱掌柜带着一个伙计把绸缎送去单文柏府上的时候,他们虽然收了绸缎,但却并没有付银子。
单文柏并没有出面,但他府上的下人却向钱掌柜暗示,说是单文柏这些年在丽丰祥买了那么多绸缎,从来都没有付过银子。
他还表示,若是瑞庆祥不懂事的话,那单文柏可以让瑞庆祥跟丽丰祥一样消失!
无奈之下,瑞庆祥只能吃了这个亏。
那个下人原本还想让钱掌柜将单文柏签下的单据拿出来,但钱掌柜留了个心眼,说是这单据要用来做账,否则的话,东家会认为是自己贪下了这笔银子。
见那个下人不肯,钱掌柜又拿出了几两碎银孝敬,这才保住了单据。
到了今年,单文柏又挑了价值差不多两万两的绸缎。
钱掌柜这次学聪明了。
他不光将这些绸缎的数量记下了,还将它们的花纹样式都记下了,最后做成了一张单据交给单文柏签收。
按照他的说法,去年东家骂了他一顿,说这些绸缎就理应孝敬单文柏的。
而这次之所以要记录得这么详细,主要还是东家担心他们从中做手脚,贪墨银子。
单文柏听了之后十分高兴,没多想便直接签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