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弯弯如同两把镰刀，漆黑的眼缝中闪烁着渗人的寒光，上扬的嘴角与耳垂几乎平行，森白的牙齿尖锐如同野兽的獠牙。

    “嘻嘻嘻，你找到我了。”

    季渊和顾吟月向后退了好几步，眼睛时刻的盯着木偶的一举一动，后者基本是没有动作，依旧是那副表情，一直看着季渊的方向。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木偶扭动了一下脖子，头歪向一边，眼里的笑意好像更加深了。

    “你猜。”

    季渊低头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着木偶的眼睛，像是在求证一些东西。

    “你是姐姐，你杀了村里的所有人和我们这一行人，甚至包括那个游方术士，你想复活你妹妹。”

    木偶头又慢慢转动了一下，漆黑的树皮又将它包裹起来，只余下一颗脑袋像是镶嵌在树干上一样，下巴微微抬了起来，嘴角的笑容又往后延伸了一点点。

    语气略带嘲弄。

    “想知道真相，你不怕死就跟过来啊。”

    说完，脑袋再次被漆黑的树皮包裹，只不过在树根之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身量爬进去。

    季渊和顾吟月对视一眼，季渊还是决定要去看看，万一里面有曈说的东西呢。

    “我要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不给顾吟月回答说话的机会，季渊就匍匐在地上，沿着洞口爬了进去，脑袋刚伸进去，一股混合着泥土的腐臭味直冲脑门。

    做了好一顿心理建设，才慢慢挪动着身体，继续凭着感觉往前面爬着，眼前的黑暗根本辨不清黑暗，季渊四处摸索着，周围应该是比洞口大了一些。

    身体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只不过坡度很大，不是扶着墙壁根本站不稳，季渊突然不知踩到了一根木棍还是其他什么，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后仰去，一顿咕噜噜往下滚去，根本无法刹住车。

    滚了差不多有几分钟，终于掉进了一个坑洞里，还好泥土松软，并没有受很大的伤，小伤应该还是有的，季渊吃痛的小心挪动着身体，但是根本看不见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一片。

    耳边又传来东西滚落的声音，还没想清楚是什么东西滚落下来，一个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的功能掉落在他脚边，正弯腰去捡，一只36码的脚就落在了自己的小腿上，身体再次摔倒了地上。

    跟着他躺倒在地上的还有灰头土脸的顾吟月。

    “季渊，叫你等等我。”

    顾吟月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脚步的手机，用手机灯光打在季渊同样狼狈的脸上。

    季渊揉了一下小腿，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牵扯到摔到的伤口，痛到龇牙咧嘴。

    “不是叫你回去吗？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你一个人，连灯都没有。”

    “这么关心我，你喜欢我啊。”

    顾吟月对着季渊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都不想回答他的话，只不过耳朵尖的一抹绯红倒是显示出她此刻的娇羞，所幸，黑暗中，根本看不见。

    顾吟月将手机灯照了一下周围，也不去看季渊的方向，而是打量着周围。

    从坡度掉下来后，周围依旧是如同地窖一样的小洞，脚边有许多腐败的树叶和动物尸体，大多是老鼠的尸体，有一些还没有完全腐败，还剩下一些皮毛。

    顾吟月刚挪动一下脚步，就踩到一圆柱一样的物体，还没低头看清楚。

    季渊便走了过来，看着顾吟月踩到的白色物体。

    “这个大小，应该是人骨头，还是个成年人的。”

    顾吟月立马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跳向一旁，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

    “有怪莫怪。”

    季渊嗤笑一声，环抱着双臂立在顾吟月的身旁，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

    “你在虚无的世界还会信这个啊。”

    顾吟月鼻尖轻哼，根本就不想和季渊说话，转身往一旁的通道走去。

    季渊自然跟在顾吟月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一个点满烛火的洞穴出现在眼前。

    顾吟月按灭了手机的灯，看着昏黄的烛火将这小小的洞穴照的异常温馨，如果没看见被那具被捆绑吊在房梁的人体骨架的话。

    季渊看着房间的布制，基本和那些吊脚楼一样，就是多了一些木屑和木头制成的玩具，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木匠才会用到的刀具。

    墙上有一些绘画，床头还摆放着一对木偶娃娃，大概小臂大小。

    一个牌位吸引了季渊的视线，没有写上字，就只是一块木牌，前面供奉着头发，人皮，人指，风干的眼球，还有一颗依旧跳动的心脏。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屋内的烛火熄灭了一半，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床边，幽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季渊。

    季渊将一旁的顾吟月拉在身后，看着隐匿在阴暗处的人影。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孩童特有的那种稚嫩声音传来，黑暗中散发幽绿光芒的眼睛眨巴着。

    “你想看见我真正的样子吗？”

    “不想。”

    季渊毫不犹豫，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很诡异了，还看见，还是遵从那句老话比较好。

    “你引我们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不然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上次的献祭我又失败了，我失败了好多好多次了，那个人告诉我现在只有一个机会了，所以这次你们得帮我找到最后一件祭品。”

    季渊本能想要去拒绝，但是话到了嘴边，看到周围的环境又咽了下去。

    “你要我们怎么帮？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第一个人贡献了手指，第二个人的眼珠，第三个人头发，第四个人的皮相，第五个人的心脏，我还差灵魂。”

    它顿了顿，又慢慢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出去的路。”

    季渊沉默下来，看向一旁的无字牌位。

    “那里供奉的是谁？你又是谁？”

    它似乎被问住了，迷茫的看向那块牌位，又缓缓收回目光，口中喃喃。

    “我是谁？供奉谁，我是明悦，不，我是明乐。”

    像是陷入了纠结，它陷入了痛苦，口中一直喃喃了两个名字。

    明悦，明乐。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季渊的话打断了它的纠结，它猛地抬起头，看向季渊的方向，喉咙里却冒出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出现两个名字。

    “我是姐姐明悦。”“我是妹妹明乐。”

    说完，它自己都愣怔了，然后大叫了一声，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顾吟月从季渊的背后探出头来，眼眶红红的，转而走向牌位面前，想去拿那一束黑色的头发。

    “是小优的头发。”

    季渊伸手阻止了顾吟月。

    “别乱动，不然所有人都会死，你要想想小优所幸还是完整的，你看看这些。”

    顾吟月收回了手，有些无助。

    季渊看着那还跳动的心脏，不由得疑惑第五个人是谁？得赶快出去才行。

    季渊带着顾吟月又从洞穴里爬了出去，也正好看着陈浩回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两个人，叶子斐和徐明，两人共同抬着一个白裙的少女。

    顾吟月一个健步便跑了过去。

    看着宛如睡着的少女，眼泪犹如珍珠不停落下，喉咙间压制的声音呜呜咽咽。

    季渊有些狼狈走到陈浩身边，问道；

    “你在哪里找到的。”

    陈浩蹙眉打量了一下季渊，缓缓出声回答。

    “在稻田里，不过没有你想的铁片。”

    季渊倒是不在意拍了拍陈浩的肩膀，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

    “还有第五个人。”

    陈浩深深的看了一眼季渊，并没有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