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列车员越走越近，季渊将自己的票塞进顾吟月的手里，车厢里的人都直直看着季渊所在的位置，目光僵直。

    季渊从口袋里翻出一个钱包和一张红色的请柬，钱包和自己在现世用的那个一模一样，里面夹杂着几张百元大钞和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月如市江夏镇上陵村。

    身边的属于季渊和顾吟月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两个旅行包，里面大多也多是衣服之类的。

    列车员一边检查着其他人的车票，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季渊的眼睛，手上机械式的拿出钉枪，熟练的将纸质的车票打出一个圆圆的洞。

    车厢内的人的眼睛也是直直的看着季渊的方向，手中握着的车票，机械似的将车票递到列车员面前。

    “你好，请配合检票。”

    季渊看着脸上扬着笑容的列车员，自己也嘴角牵起一抹礼貌的笑容。

    “小姐姐，我的车票不见了，请问可以补票吗？”

    “可以的，请问是去哪里的票。”

    “月如市。”

    列车员表情僵硬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粉色的车票，放在顾吟月的面前，然后直起身子就走开了。

    季渊想递钱的动作僵住，看着那张写了顾吟月名字的车票。

    “看来，这个目的地只属于我们。”

    将那张车票放进口袋中，叮嘱顾吟月将车票收好，以防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这东西还是收好，这个车厢的人都怪怪的。”

    “好的，你也觉得吗？我感觉这些人和木偶村对的那个木偶一样。”

    顾吟月特地将声音给压低，附在季渊的耳边小声说道。

    季渊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依旧是是那副样子，直直盯着自己和顾吟月，表情木然，眼神像是在看两个异类。

    顾吟月拽了拽季渊的衣袖，抬眼看着季渊的眼睛。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太奇怪了，我有点害怕。”

    季渊安抚式的拍了拍顾吟月的肩膀。

    没多久便听见车厢喇叭中传来声响。

    “月如站到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季渊和顾吟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拎起脚边的行李，慢慢走到车门前，准备下车，余光瞥向其他车厢，里面的人几乎是和自己那节车厢的人一样，对自己和顾吟月行着注目礼，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顾吟月也看了一眼，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车门打开。冷清的车站就只有季渊和顾吟月两个人下了车。

    季渊看了眼周围，回眸又看了一眼已经启动的火车，车窗内的几张白纸一样的脸紧贴在透明的玻璃上，画出来的眼睛死板又无神，就是一团墨点。

    顾吟月自然也看见了，两人一直目送火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两人走出车站，路上的车辆不多，车站的工作人员也只有零星几人，行人除了季渊和顾吟月就没有其他人了。

    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岗位，如同假人一般直直站在那里，脸上是如出一辙得到笑容，连翘起的弧度都像是一个工厂中生产出来的一样。

    顾吟月走到出站的工作人员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然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解的看向季渊，出声问；

    “他们是活人吗？”

    “虚无彼世，谁知道呢？”

    季渊走出关卡，回头一看，那群人的眼神果然齐齐的看向了自己，表情的笑容似乎也变化了，似乎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表情。

    走到阳光下，顾吟月才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

    季渊跟在顾吟月的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这并不大的月如火车站。

    “你在看什么呢？”

    顾吟月拍向季渊得到肩膀，好奇的询问。

    季渊摇头，无奈的笑出声。

    “直觉告诉我，这个世界，可能有点不那么好过啊。”

    顾吟月也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人都傻掉了，自己在火车上见过的面孔以及车站里面的人都齐齐的走到了车站的大门口，脸上堆砌着僵硬的笑容。

    墨点一样的眼睛，颜料画出来的红色嘴巴向上勾着，纸扎的衣服穿在身上，腮帮子上是两团殷红。

    齐齐看着两人，像是在告别。

    顾吟月不由得全身一僵，鸡皮疙瘩席卷到了头皮。

    季渊看着顾吟月头发都炸起来了，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衣领就往路边拽去。

    “师傅，去江夏镇上陵村。”

    还在擦拭车辆的一个中年大叔，闻言愣了一下，转头又看了一眼季渊，又侧目看了看他身旁的顾吟月。

    “你们也是去上陵村喝喜酒的？”

    季渊看了顾吟月一眼，然后点头。

    车子启动，刚才的司机大叔也是上陵村的人，听他所说是村子中季家老二娶老婆，请全村的人喝喜酒，他也是上陵村的人，名字叫季全。

    季全开着一辆小面包车，是不是回头看一眼季渊。

    “你是季三家的孩子吧。”

    季渊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应付的点了点头。

    季全爽朗的笑声传来，从后视镜中又瞧了一眼季渊，以及他身旁的顾吟月。

    “真好啊，婆婆是个有福气的人，孙子考上了外地的大学，还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孙媳妇，不愧是婆婆最疼爱的小孙子。”

    季全叹了口气，又作悲伤道。

    “可惜了，你爸爸如果能看见，应该是会很开心的，可惜他福薄，见识不到了。”

    季全又说了一下他记忆中季渊家中的模样，和社会关系。

    他口中的婆婆是季三的妈妈，也是季老二的姑母，村里的本村人基本都姓季，各家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依照季全所说，季三只有一个儿子季渊，在季渊小时候便和他的妻子都出了意外死了，家中就只留下了一个老母亲和季渊。

    季全给婆婆打去了电话，告诉她，孙子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响，口齿不清的婆婆似乎耳朵不太好，一直在问谁啊，谁啊。

    季全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婆婆，我是季全啊，您孙子回来了，我给你送来，还带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呢。”

    “乖孙回来了啊，好啊好啊。”

    挂了电话，季全看向后座的两人。

    “我可是好久没见过你了呢，你小时候经常生病，然后就被你妈妈的家人给带去了其他市，很久没回来，都不知道你还记得几个人。”

    季渊不好意思得到挠了挠后脑勺。

    “记得但不多。”

    “你收到请柬了吗？”

    季渊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请柬。

    “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