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上的名字也是姓季，应该是婆婆的儿子和儿媳，还有一块贴了你照片的牌位，棺材我也看了，里面是空的。”

    听完顾吟月的话，季渊没有立即接话，眼睛注视着前方，看着路尽头的一个小村落。

    “我们要到了，那个房间先不要管它，那个院子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人似乎根本就进不去，他们看着都挺害怕婆婆的。”

    顾吟月点头表示知道，将手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向一块硕大的木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

    ‘未进入房门前，白天请勿说话。’

    季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便和顾吟月一起进入村里。

    村口的榕树下聚集了好几个人，看见有人进村，都齐齐刷刷的看向季渊的方向，他们看了一眼就用手势聊起了天。

    季渊和顾吟月都看不懂手语，就只得朝着村中唯一的一个白墙黑瓦的房子走去。

    周围都是红砖房，那奇异且唯一的房子十分的惹眼。

    高耸的黑漆木门和房子差不多高，季渊敲了一下门，并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开门。

    榕树下的一个老爷子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季渊抬起准备再敲响一点的手，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给阻止了动作。

    老爷子拉过季渊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道；

    “他出门了，下午回，小声些。”

    季渊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便跟着大爷一起去了榕树下，榕树下有一套石头做的墩子，可以用来休息。

    原本季渊还不好意思自己坐下，见大爷直接按着他坐下，就没有在推辞了。

    顾吟月也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用手语笔画的几人，不由得有些好奇，用手指指了指大爷的后背，试图引起注意。

    大爷疑惑的转身看着顾吟月。

    顾吟月用一旁丢弃在树洞里的粉笔在地上写道；

    “你们村子为什么不能出声说话？”

    大爷并没有回头顾吟月，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用脚将地上的粉笔字擦拭干净。

    顾吟月看着地上一团模糊的白色，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不过也没有再打扰大爷和其他人的谈话，看向一旁发呆的季渊。

    季渊也感受到了顾吟月的投射过来的眼神，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在地上写道；

    “没事，我们办完事就走。”

    等了有一小会儿，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人从村外进来，头上带着绅士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面容，视线只是在这停留了一下，就很快转开了视线，然后朝着一间房子走去。

    大爷推了推季渊，又指向那个人。

    季渊心领神会的站起身，和顾吟月朝着那个人走去，走到那个人身边，那个人正抬起门上的锁环正准备敲下，就被季渊二人吸引住了视线。

    那人从帽檐下露出面貌来，皮肤白的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脸上的白也像是抹上了一层粉，嘴巴也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从帽子里掉落的头发也是灰白。

    眸子是浅浅的琥珀色，看向季渊的充满了探究，不过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抬起手用锁环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

    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渊和顾吟月跟着那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子，一阵檀香味扑面而来。

    门被关上，屋内只有一座神龛摆在屋内的最里面，红色的电子蜡烛亮堂着，屋内被微红的光照的模糊的轮廓，几个身穿红色嫁衣的模特摆在两侧，脚上还套着红色的喜鞋。

    季渊看着这些摆设，想张嘴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那人找到一把椅子放在屋的中央，又给自己拿了三炷香，弯腰对着神龛拜了拜，将香插入面前的灰鼎中，缓缓开口。

    “你是隔壁季家村的？”

    季渊点头；

    “是的，我是来给季二家替拿喜鞋的。”

    “替拿，好啊，你们稍等一会儿，喜鞋还差最后一针一线。”

    那人并不动，站在神龛前面，帽子已经在进门后就已经摘下来，放在一旁的衣架上，头顶的头发灰白幼细，发量并不多但是很长，用一根漆黑的木棒绑在头顶。

    没多少的眉毛下，两只眼睛带着灰败的光，透过紧闭的窗户看着透过来的天光。

    顾吟月走到那些模特前，看着那白色的人体模特，伸手想要碰触那婚服上的精美绣品，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而看向那个人。

    “来了这么久，还没问先生的称呼。”

    “先生不敢当，我姓齐，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叫我齐老板就好。”

    季渊眼睛张大了些许，而后还是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站起身，走向那个人高的的神龛，里面摆的是一个刻着齐轩之灵位的牌匾。

    “这齐轩是你的亲戚吗？”

    “是我。”

    齐轩的语气无悲无喜，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投下的天光，甚至没有看季渊一眼。

    顾吟月将屋内的喜服都看了一遍，款式与绣样都有不同的地方。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感觉十分精细，你的手工活真好。”

    齐轩并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立在模特旁的顾吟月。

    “你很好看，穿这些会合身。”

    季渊微微挪了挪步子，挡住了齐轩看向顾吟月的目光，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容。

    “齐老板，这村子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在外说话，那群人还要在屋外的榕树下用手语交谈。”

    齐轩无神的目光重新看向季渊的眼睛，淡淡的。

    “倒不是什么大事，说话太大声会吵醒一些东西，那东西凶的很，还是不要招惹为妙，至于为什么要在外面用手语交谈，那就要问问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了。”

    季渊原本还要再问一些什么，却被齐轩直接打断了。

    齐轩收回了所有目光，走向神龛前蹲下身子，打开下面的一个柜子，一双红色的绣鞋整齐的放在里面，鞋子的前端还点缀着一颗珍珠。

    “这就是季二家定的绣鞋。”

    齐轩将绣鞋用一块红布包好，递到季渊的手里。

    季渊接过，便要准备离开，却被齐轩叫住。

    “各位，出门后请直接回去，不要再逗留出声，也不要再在这个村里留有太多问题。”

    季渊挑了一下眉尾，就与顾吟月准备回去了，打开门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身后，齐轩还是站在神龛前面，眼神却停留在顾吟月的背影上，察觉到季渊的目光，而后回之一笑。

    蒙上白霜的嘴唇微微勾着，带着一丝诡异，红色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衬的他的笑添了一丝不怀好意。

    门关上，榕树下的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在触及到季渊的目光时，又迅速收回了审视，继续打起了手语。

    季渊出了村子，天色也已经快要暗下来了。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在那黑暗的屋子里都没有感觉到。”

    顾吟月走在季渊的后面，脑中想着事情，口中随意的应付的回道；

    “是啊，一个做喜事的屋子居然会那么黑暗，奇奇怪怪的。”

    “也许买的不只是婚服等喜事，毕竟在这个世界什么都能发生，这未做完的鞋子都能从柜子里拿出来呢。”

    “说的也是。”

    回了村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季二家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微风偶尔吹拂而过，两个喜字也偶尔露出一角，得以窥见一点。

    季渊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正要再敲的时候，却被顾吟月拉住了衣角，抬手指向一条巷子。

    “那边，有人在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