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备战
“稀罕物啊,大补。”
牛肉事先并未经过腌制,甚至也不曾沾染任何调料,但胜在肉质极佳,色泽鲜亮,清晰可见的大理石纹,细腻且富有弹性,肌理紧实。
炙烤的火苗舔舐着直接穿在刀上的肉块,滋滋作响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缕缕香气萦绕不散。
王伊祁垂涎已久,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下,回味无穷,仿佛连日来的疲倦和困顿都被这份美味一扫而空。
吃了两天的干粮,可是馋坏他了。
待肉食吃完。
王伊祁并未急着歇息,而是将那把烹饪过牛肉的刀再次置于了火炉之上。
今夜,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尽管还不清楚纪朝贵对自家兄弟痛下杀手,是要以掩盖何种惊人秘密,但可以预见的是,这位大当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甚至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纪朝贵很可能会再度采取极端手段,对相关人等进行灭口。
而这一切,都注定会在欧阳青烈苏醒前发生。
欧阳青烈此刻正由陈滔等人负责照料并严加保护,这意味着纪朝贵若有行动,必先除掉陈滔这一关。
一旦这二人遭遇不幸,居阴山内部的权力倾轧便再无周转余地,将彻底失去缓冲地带,矛盾必将激化至无可调和的地步。
而张义寿决不会坐以待毙,他会带领自己的派系奋起反扑,展开全面对抗。
因此。
在这场风暴中,最为险恶的情况莫过于,依照纪朝贵心狠手辣的性格,大有可能会同时对张义寿的派系实施清洗,以达到彻底稳固自身地位的目的。
而这其中自然会包括王伊祁。
纪朝贵在早前就默许了宣勃对下手,此次更是疑似王伊祁杀了宣勃,并轻松将欧阳青烈带回。
王伊祁本来想避开这权力斗争,没想到最后一切还是因他而陷入了全面爆发的地步。
关于这一切。
张义寿显然有所察觉,甚至于他本就在等这个机会,所以才会在王伊祁临走前说出那句话。
——今晚说不定会下雪,记得注意保暖。
言外之意,危机四伏,他们早已置身于风雪之中,只待敌人自投罗网。
呵,锦衣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你们早在雪中了啊,为何不乖乖伸着脖子让我来杀呢?
面对这步步紧逼的局面,王伊祁尽管意识到了危险临近,却只能选择静静等待,无法改变,也无力更改。
于是。
接下来他开始细致地检查并保养随身携带的所有枪械,一丝不苟地清理枪管内残留的火药与弹壳碎片。
并擦去枪机、扳机等关键部位的尘埃与油垢,并涂抹专用枪油进行润滑,力求降低武器因磨损导致的故障率。
等到最后确认每一件枪械的部件状态良好,如弹簧弹性充足、螺丝紧固到位、瞄准具精准无误。
王伊祁便拿出了一瓶琥珀色的液体。
【特殊蛇油】
【类别:消耗品】
【品质:普通!】
【效果:饮用后显著提升专注力。】
【此蛇油源自大明本土盛名已久的蝰蛇搽剂,虽其本身含有毒性,但巧妙地配以两份半边莲与两份草原罂粟共同熬煮,便能提炼出一种有助于提升专注力的独特制剂。】
【备注:是的,口服。】
此物也是从宣勃的遗物中所发现,现在只剩下半瓶。
当夜。
对方在中弹的前提下,于生死一瞬间,曾展现出神乎其技的身手——面对疾射而来的子弹,竟以刀破空,使弹道偏离。
眼下看来。
或许正是这制剂,赋予了宣勃超越常人极限的专注力与瞬间反应能力,占了不少功劳。
对于王伊祁来说,蛇油通常来说都不会作为口服药品或食品,而是主要用于外用护肤或传统医药的局部涂抹治疗。
可能正是因此,备注上才对他强调了这点。
不过也是,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口服的蛇油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在外奔波两日。
王伊祁虽然凭借坚定的意志勉力支撑,但身心的疲惫已经开始严重影响他对自身技艺的精准把控。
而这一夜恐容不得任何闪失。
当瓶盖悄然开启。
可见瓶中的蛇油表面泛着冷光,微微颤动,一股浓郁的腥臊气息顿时混杂着草木熏蒸的淡香瞬间弥散开来。
他凝视着瓶中那琥珀色的液体,眉宇间透出无奈与决然,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将瓶口靠近唇边。
随着瓶身倾斜,琥珀色的蛇油如丝般滑入口中。
蛇油甫一接触舌尖,即刻化作一层细腻的油膜,裹挟着独特的腥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艹!
王伊祁紧锁眉头,面部肌肉因极力抑制本能的排斥而微微抽搐。
他能感受到其厚重的油腻质感在舌面上滑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侵入每一个味蕾缝隙。
与此同时。
那股强烈的腥味如同狂风骤起,直冲鼻腔,又强烈冲击起嗅觉,与口腔中的滋味交织成一场复杂而激烈的味觉交响。
王伊祁喉头微动,强忍住反胃的冲动,迫使自己将这琥珀色液体徐徐咽下。
蛇油顺着咽喉一路下滑,带来一种异样的冷滑触感,仿佛有一条冰冷的细蛇在食道内蜿蜒滑行。
抵达胃部时,一阵寒意从腹部升起,迅速扩散至全身,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等到吞下最后一滴蛇油后,短暂的不适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清明。
无形的力量开始在王伊祁的体内涌动,犹如春日融雪后的溪流,悄然唤醒了每一处神经末梢。
“好强的效果。”王伊祁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思维变得异常敏锐。
他环顾四周,视线如鹰般锐利,快速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每一个细节在眼中都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被聚光灯逐一照亮。
月色朦胧,暗影幢幢。
王伊祁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光芒。
他左手蛇油瓶顿时向着窗外丢去,右手则瞬息之间如同捕食的鹰爪,一把抄起了火炉上的炽红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