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摆渡:开局碧眼方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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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苦情痣

    在面相学里。

    若一名女子颈项之后点缀着痣痕,往往象征着能辅佐夫婿成就一番伟业,是主富贵之相。

    此类女子通常聪颖过人,且常得贵人扶持,福泽深厚。

    还有一种说法是。

    如果女子颈部之后有痣,便名唤“苦情痣”。

    于传说之中。

    在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有一座名为奈何桥的地方。

    凡尘中每一个离世消逝的魂灵都将在此经过,并接受孟婆亲手熬制的孟婆汤,饮下即可忘却前世种种,重新踏入轮回之路。

    然世间万物皆有例外。

    总有那么一些深情种子,宁愿承受轮回之苦,也不忍抛却前世挚爱或未了心愿。

    孟婆慈悲,为了成全这些情感执着的魂灵,遂在他们重生转世之际,特地于其身上留下印记——脖子后面正中的痣,即所谓的“苦情痣”。

    这样的人,誓要带着那颗痣在来生寻觅前世情缘,或者实现前世未曾圆满的宿愿。

    此刻。

    黄婉杏眼圆睁,秀眉紧蹙,面含羞愤之色,骤然自王伊祁的大腿之上猛地挣脱开来。

    “登徒子!”

    一声清叱响起。

    只见她皓腕翻飞,欲以全力朝向王伊祁的脸颊狠狠地抽了过去。

    王伊祁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好似柳絮随风,稳稳接住了黄婉的纤细的手掌,并将之紧紧握住。

    他并未即时松开,反倒是趁势借机向前微倾身躯,贴近了对方的耳畔,声音低若丝缕却又清晰可闻,说道:

    “欧阳青烈,已经死了。”

    话语甫落。

    黄婉耳边余音犹在回荡,她心头瞬间巨震,原先愤懑的情绪顿时被愕然与悲痛所淹没。

    果然是这样啊。

    我早该想到的,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间的烂俗情爱更能令人舍生忘死、赴汤蹈火呢?

    欧阳青烈确实有手段,但他所施展的手段,并非金银财帛的诱惑,亦非人身胁迫的谋划,而是以身入局用了一出美人计。

    二人之间。

    土匪与虞婆的身份交错,可谓绝配,由此生出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王伊祁早先因为思维定式,对黄婉的认知有所偏颇,导致了误判,居然未能洞察到这个最为直白的简单答案。

    黄婉凝视眼前近在咫尺的青年面容,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死了,我还知道你们整个山寨都遭受了灭顶之灾……他真的死了吗?”

    她现下若仍对此事懵懂无知,倒显得未免太过于傻白甜了。

    一个土匪作风的粗犷草莽,甫一现身便称是有旧,却与自己并不相识,又要查问她颈后的痣痕。

    继而更主动提及欧阳青烈,对方无疑便是锦衣卫通报中提到的居阴山余孽。

    但通报也未必句句属实。

    黄婉心底仍存一线希望。

    要知道,往日那些号称被剿灭的悍匪,时常能在西陲地带再次兴风作浪,官府的战报有时不过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王伊祁看着黄婉充满着期待与希冀的目光,终究选择了点头承认,并没有隐瞒实情。

    在这个电报依旧属于稀罕物,信息传递尚处于相对落后传统的时代。

    他对于官府的通报也有所耳闻。

    现在有关“犁刀村大捷”的消息不过刚刚传开,至于后续发生的徽商火车遭劫之事,则尚未于坊间流传开来。

    但估摸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确认了欧阳青烈的死讯。

    黄婉见到对方表态,这无疑证实了她心中所最不愿相信之事,顿时如同遭逢锥心之痛,刹那间仿佛失魂落魄,精神支柱连带着身体瞬间崩塌。

    就在她心绪难平时。

    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未待王伊祁回应,房门已被推开。

    小丫鬟对王伊祁娇滴滴地说道:

    “公子,热水和更换的衣物都已经备好啦,很快就会送过来。”

    说着。

    她方才准备偷瞄一眼黄婉,便因眼前的场景,呆愣在了原地。

    那平日里威严强势的虞婆,此刻手腕如玉般被另一人紧紧握住,显得异常柔弱无助。

    整个人更是依偎在对方宽厚的胸膛,发丝微乱,面露娇羞之态,双眸半阖,楚楚动人,似有千般柔情。

    小丫鬟心中不禁暗忖:

    不是……真是旧识啊?那之前干嘛要整上一出,在大汉受创后还偷偷吩咐旁人叫来官兵。

    莫非这真是大人之间的情趣?

    黄婉察觉这般情景,终于回过神来,她从对方手中抽出手腕,在桌旁另外找个位置坐下,吩咐小丫鬟道:

    “快去取些银两去打发官府的差役,然后在我出门之前,任何人均不得打扰。”

    小丫鬟闻声连忙离去。

    黄婉则似乎展开了自我的辩护,徐徐言道:

    “这里毕竟是官面上的地方,就算我不预先示警,那大汉也算县中一位豪强,后续无论黑白手段,终究会触动官家耳目。”

    她原本心中对王伊祁的身份亦如他人般捉摸不定,其是绿林好汉抑或官家中人,只凭靠玉箫馆皆难以轻易查证其底细。

    故而在对方动辄出手伤人的境况下,最简单的应对之举无疑是直接求助于官府。

    对此。

    王伊祁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有所倚仗——在他匪徒身份尚未完全暴露之际,一名受徽州巨贾重金礼聘的镖人,没有人会愿意轻易招惹。

    无巧不成书。

    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冥冥之中似有定数。

    王伊祁前脚才看着居阴山劫掠了徽商的火车,后脚就在草莓镇黑市中遇上了徽帮商人。

    ——那名亲生女儿惨遭毒手的锦袍商人,真实身份乃是徽商总会监事会的一员显赫人物。

    当时此人曾赠予他一些能够证实其身份之物。

    正如方才楼下那位锦袍老者所言,金银财富在这逐渐退却蛮荒、文明渐开的西部里,是真正的靠山。

    光能打没有用。

    而出来混,除了要有钱,更要讲势力、有背景,如此方能立足。

    王伊祁目光炯炯地望向眼前的旗袍女子,直言道:

    “你应该明白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黄婉微微颌首,脸上露出些许解脱的神色,回应道:

    “我与他的联络始终是一对一的秘密,他让你知晓此事,便是对你充分的信任。他信你,我也信你,且随我来吧。”

    话音甫落。

    二人便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子。

    王伊祁紧跟在对方身后再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