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改变的起点(下)
莫名其妙出现的腥臭味道,宛如一个洪钟,重重的在心里鸣响,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也许是出于紧张,我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心脏也不停的加快的蹦跳,阿伟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嘿,怎么了你,发什么呆?”。
我缓缓疏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表示没什么,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方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方面如果以往没有出现过大一那次的事的情况,我是选择无视就好了,但此时的味道简直和那一次的如出一辙,然后随口回答了一句:“别说,还没入秋可这晚上还是有点冷啊”没办法,当下我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听到我的话,他忽然一脸奸笑的看着我:“我说,你小子,怎么,毕业了后,现在身子骨这么虚啊,要注意身体啊”说着他还拍了拍我腰的地方,我不耐烦撇了他一眼:“滚蛋,老子洁身自好的很”,但此时我已经被那刺鼻的腥臭味呛得够呛,不由得干咳了几声。
阿伟看着我的样子咂舌:“滋滋滋,感冒了吧,回去赶紧喝点药,最近流感闹得挺厉害的”。
我听闻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子看了眼阿伟刚要说放心吧没事,但忽然我瞪大了眼睛心头狠狠颤了一下,因为就在刚刚我分明见到一只手搭在了阿伟的肩膀上,但瞬间就不见了,我很清楚我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惨白枯瘦的手,忍不住我又猛地咳了几下,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
阿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稳定自己的心神,看他的样子应该一点味道也没有闻到只有我自己可以闻到这股令人作呕刺鼻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问了一句:“你没闻到什么吗?”,这话一出口,我就暗骂自己愚蠢,这种事情,我从小经历的很多,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是没有办法感觉到的,阿伟也不例外,果然他用力嗅了嗅,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没什么味道啊,除了烟味儿”。
公交来了,明亮的灯光宛如救世主的降临,嗡嗡的汽车引擎在此刻让人这么的安心,阿伟拍了拍我:“没事吧,车来了,赶紧的”,我急忙舒缓了下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都是错觉,掏出手机扫码准备上车,但我想的太简单了,公交在我们面前停下,我望着那个司机,他的眼睛好像很不舒服,不停的用手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是怪异,这一幕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大一的那次经历,虽然我那次没有注意司机,但这一次,我的潜意识在不停的给我拉起警钟,似乎再告诉我这个司机不对劲。
见我迟迟没有上车,阿伟有些不耐烦的看向我:“嘿,走啊”,没办法,我由心不想让别人把我当作异类,况且这种事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当下我硬着头皮哦了一声,准备上车,但忽然下一幕,让我坚定了不能上车的决心,未等阿伟反应过来,我一把将他拉下车,然后摆手让车赶紧走。
车子也没有过多停留,一溜烟的走了,阿伟疑惑略带愤怒的看着我:“干嘛啊你,吃错药啦,这可是最后一趟公交……”可他看见了我的样子,不由眉头皱起了眉头,此时的我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当下他也不顾不得发火,而是带着关切的眼神:“怎么了?”。
今晚发生的事,已经很怪异了,此刻我的大脑已经想不了许多,声音有一丝颤抖地说着:“刚……刚才那个司机,tm的他的眼睛在流血!”。
听到这我这话,阿伟瞬间愣住,接着报了句粗口:“我靠!你tm喝多了吧!怎么可能?我怎么没看见,难不成大晚上撞鬼了?”。
说完他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你啊,就是喝多了,你别说,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你醉成这样,听哥的,我打辆车,你回去给老子好好睡一觉,屁事都没有啦”说着,他拿出手机解锁准备叫滴滴。
看着他的样子,我隐隐觉得今晚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就在刚刚我分明看到,那司机揉着的眼睛已经渗出了鲜血,但他却毫无察觉,并且他的嘴角,就在我注意他以后缓慢的上翘裂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就这样的表现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我们上了这辆车一定会发生十分恐怖的事情。
不一会,阿伟的手机传来声音:司机已接单,请您即刻前往等待地点。
“哦了”阿伟笑着收回了手机,然后看着我笑着说道:“怎么样,好点没”,我僵硬的点了点头,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他见了我的样子,更是哭笑不得:“你啊,大学时候那可是胆子最大的,怎么喝多看花了,自己吓尿了?你不原来还经常给我们讲鬼故事呢吗?你这也不行啊”。
听着他戏谑的话,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知道个屁”,看我这个样子,这货表现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状态然后挺着胸脯说:“哪那么多妖魔鬼怪,你告诉我,让我瞧瞧,装什么大尾巴狼”。
看着他这有几分滑稽的样子,我也知道这孙子是想分散我注意,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家伙当过兵,为人处世都有着几分硬气,给人感觉上就比较阳刚的,反观我,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又经常遇见奇怪的事,自身的阳刚感觉和他一比就弱了很多。
他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我看他的样子不由调侃的拍拍他的肩膀:“鉴于你今日的忠心护主,你放心,将来大哥得了天下,就封你为太子”,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随口应了一声好,但话音一落就反应过来了:“啊?太……太子?我去你的吧”。
说着就踹了我一脚,然后指着我笑着:“你啊,迟早有一天毁在你的嘴上,要真有鬼才好呢,就让他缝了你的嘴,让你瞎逼逼”。
我们两人都笑着指着对方,这样一闹恐惧的感觉也已经少了很多,心态已经平和了下来,似乎刚刚的一切就是我喝酒喝多了,我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忽然,他身体一震,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嘿,朕的好太子,怎么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我刚要说什么,嗖的一声似是一股怪力将他扯向后飞去,而他的惊呼声在他倒飞出去后才传了过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刚刚他还矗立的位置,竟然呆住了,片刻猛地向他倒飞出去的方向追去,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救命啊!”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情况,就算真的叫来了人,会有用吗?阿伟身高将近一米八,150多斤,这样的一个男人,被像炮弹一样拽飞起来,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可眼下容不得我多想,我们的身后是一个开放的公园,很大杂草丛生,我穿过拦在路边的绿化带,任由树枝杂草划破我裸漏在外的皮肤,穿过矮木丛,阿伟早已没了身影,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但眼下我已经冷静了一些,慌张的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操!”这该死的手机这时又关了机,怎么也打不开,我气愤的将手机一把丢在一边,此时就像五年前那时一样,我多希望这和五年前一样,这是一场梦,为什么这种事情总要找上我,我他tm招谁惹谁了。
不行,阿伟是我曾经的舍友下铺,关系一直很铁,我必须找到他,想办法,冷静冷静。
正当我急得额头已经渗出汗的时候,忽然一股味道飘进了我的鼻腔,是那令人恶心的腥臭味儿。
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股腥臭味道不见了,可现在它又出现了,或许,它能帮我找到阿伟。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我寻着味道,就像狗一样向着公园那一片绿化树林走去,没错越往这边走,这味道越大,也越刺鼻。
在穿过几处草丛时候,我只见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很熟悉,是阿伟,我刚想上前,但这时的腥臭味道已经熏得我快穿不上气,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忽然阿伟浑身瘫软倒了下去,见状我心里一急,刚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太阳穴的位置也传来阵阵刺痛。
这痛感突如其来,十分猛烈,但眼下,阿伟的情况更加紧急一些,我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缓步走到阿伟身边,可当我半蹲下去,伸手将阿伟翻过来,想要检查时候,却把我吓得猛地向后躲了过去,胃里的翻涌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阿伟半个脑袋都成了烂泥,一只眼球掉落在外,只有几丝息肉链接在眼眶上,胸前也已经被挤压变形,时不时的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阿伟”我跪在地上,沙哑的挤出这两个字,头疼更加剧烈,刺鼻的腥臭味正从那具尸体上散发,再也忍受不住,我又一次的呕吐出来,可忽然我注意到,我吐出来的,是一滩黑乎乎似水的东西,甚至还在蠕动。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疼,疼的我直在地上打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里不停的撞击,不一会我只觉得一滩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鼻子流了出来,用手摸了一把,是血。
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头疼已经好多了,我吃力的想爬起身子,此时的半袖已经被汗水浸透,但忽然发现“阿伟”不见了!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四下望去哪里还有阿伟的身影,可腥臭味变得格外浓烈,就像,就像他在我身边一样!我下意识的猛地转头看向左边,忽然面前出现阿伟那张已经碎成泥的半个脑袋,猛地冲我张开他那还剩一半的嘴巴,我能清晰的看到那张嘴,他猛地张开嘴还连接着腥臭和几丝烂肉冲我怒喊:“为什么不救我!!!”。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下意识的一只手捂住自己左边的耳朵,然后迅速向右翻滚,使自己离这个“阿伟”远一些。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一切,疼痛加恐惧使我浑身颤抖,连站起来都显得格外费劲,但我已经听见向我走来的脚步声,那踩在草皮上的声音仿佛夺魂的魔咒,我已经来不及起身跑了,只能拼了命的向前爬,根本不敢向后看。
但忽然左腿一阵刺痛,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我身后一个背着月光似是披头散发,衣服和身体都有不同程度腐烂的“怪物”正用他那腐烂到露骨的右手刺穿了我的左腿,那手骨前端异常锋利尖锐,绝不是正差人类的手骨。
似是见到我痛苦的样子,他竟然将插在我腿上的指骨开始了搅动。
“啊!!!”撕裂的痛感瞬时间传遍全身,忽然我不知道从哪涌上一股无名的怒意,猛地另一只脚狠狠踹向他的头,大喊了一声“我去你妈的!”。
没想到这一下出奇的有效,它竟然被我一脚踹的没站稳头向后仰,猛地后退两步。
但也是这一下,插在我左腿上的指骨被连带着拔了出来,一时间鲜血喷出散在了它那腐烂不堪的脸上,映着月光,我看见了一个怪物,一脸的狰狞戏虐,当我的血洒在它腐烂的脸上时,我分明看见他的脸上烂肉蠕动了几下。
我想逃,但又是一阵头痛,也正是这一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一条腿猛地扯了过去,我被他的怪力扯到脚边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个怪物一脚重重踩在了我的胸口,我分明听到了我的胸腔肋骨传来清脆的断裂声音。
紧接着只觉胸口一股腥甜的液体涌出嘴巴,我想抬手反抗,可已经没了力气,四肢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那每一次的呼吸,胸口处都会传来一次剧痛,或许是断裂的骨头已经刺穿了我的心肺吧,渐渐的我感觉自己没有了力气。
那怪物,见我没了动作,缓缓地抬头望向天空,似是宣告胜利,口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吼叫,但烂了一半的喉咙处却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咯咯咯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比任何野兽的嘶吼都让人胆颤。
视线开始模糊了,我已经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我,就这样死去了吗?20年的隐忍,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是吗,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可我真的不行了,四肢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我甚至能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变得冰冷。
这就是死亡吗?和我想得有点不太一样,我本以为死亡或许会很痛苦,很恐惧,但好像不是,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开始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看见那怪物拎起了我的一条腿,将我拖走,我知道他在拖我,但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更加无法反抗。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却又忽然模糊消散,或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我的眼中周围事物已经渐渐褪去了颜色,变成了灰色,紧接着红色充满了整个世界,应该是我的双眼充血了吧,我委屈吗?不甘吗?一定是有的,但此刻我的思想和内心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隐约的耳边出现了一阵类似于梵音的声音,说的什么,或者说朗诵的什么,很遗憾,我听不懂这个语言,但很快我发现,我停下了,不再被拖动,那个怪物也不见了,可我依旧动不了,是已经死了吗?我不清楚,望着周围被红色充满的灰色世界,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是我内心是毫无波澜,甚至丝毫不在意。
可忽然大脑一阵清明,虽然身体动不了,但心中莫名的响起一句话!“当世界褪去颜色,被鲜红再一次浸满的时候,也就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这句话刚刚结束,我如梦初醒!我,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