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瑛婚礼
顺顺将宝冠图样递给小妹,“阿姊,这不似常见的花树冠,这是什么花?”
“这叫向日葵。长于极南,向阳而生。”八树向日葵簇拥着一轮圆日,日中錾刻一只宝鹿,镶嵌红宝,一只金凤从向日葵丛中飞出,显现于冠顶。“阿姊特地为你订制这独一无二的宝冠,祝你同这向日葵一样,活的坦坦荡荡,人生光明永随。就算西南战事,你的婚礼规格缩减,阿姊也会让你的婚礼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阿姊,我舍不得你。”安安攥紧图纸,与姐姐相拥而泣。
王勖请旨,想送聘礼进宫。圣人心里那真叫一个无语,我家差你这点钱吗?李元瑛也是眼皮子浅,两只大雁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人家遛猫遛狗,她遛雁。怪不得他俩能成一对,一对活宝。
安安笑容洋溢的抚摸着聘雁,得意洋洋的夸炫,“勖郎说,他那点家底,二圣自是看不上眼,可得让我看到他的真心诚意,尤其是这两只聘雁,是他亲自猎的。”
“知道了~”顺顺宠溺的戳了下小妹的额头,“谁不知道你得了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好郎君。”
安安不日出降,姊妹俩想着总要在嫁人前见见阿娘。阿娘疯傻愈发严重,前几年尚能正常说两句,如今,连人都认不太清了。
她把李下玉头上的牡丹钗踩在地上碾压,推搡着女儿,“你戴着它打扮的花枝招展要勾引谁呀?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天后赏的首饰多了,好巧不巧戴的是她封后前的一支,刺激到阿娘。李下玉只能好言安抚,“阿娘不喜欢,我以后不戴就是。阿娘莫气。”
两人实在放心下,安安主动请缨,在旧苑小住,照顾阿娘几日。萧氏心中满腔愤懑,摔砸怒骂是常有的事(当然,仅有的理智让她并未指名道姓,只能迁怒至宫人甚至儿女身上),安安别无他法,只能配合着阿娘的训斥声委屈垂泪。
看着鸡飞狗跳的小院,顺顺跪坐在萧氏面前,鼻子一酸,“阿娘,安安要出嫁了。我们见面本就不易,安安离宫,再见更是难如登天。您这样,小妹怎么安心呢?”萧氏赌气,默坐榻边,抹着眼泪。
到了临别之时,萧氏还是不能伪装内心的情感。紧紧握住小女儿的手,捶打着自己胸口,声泪俱下,“你们说的,我不是不懂。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接受不了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爱上了这么个冷心绝义的男人,信了他的满口谎言!我只能不停的欺骗自己,都是那个女人狐媚,蒙蔽了圣人,不是我的错,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肚鸡肠的疯妇,平白让人看笑话!”
萧氏摇头苦笑,哀叹一声,叮嘱安安,“你这脾气以后一定要改,别整天就知道傻乐。再稳固的感情也是会变的。就算你同驸马有尊卑之分,也要小心维护,感情才能长远。”萧氏紧紧牵着两个女儿手,送至门口,把安安搂入怀中,声音颤抖,“我的小女儿长大了。不要犯跟阿娘一样的错误。”
王氏听闻安安喜事将近,自是不胜欣慰,直言王勖是个忠厚孩子,安安嫁给他,很放心。王氏把李下玉拉到一边,“你妹妹的婚事有了着落,我很开心。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妹妹都嫁人了,做姊姊的反没消息。”
“嬢嬢,我不想嫁。”
“你性子倔,我劝不动你。可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我只是有些害怕。”嬢嬢温柔的搭上顺顺的肩膀,“你在怕什么?”
顺顺局促不安的说到,“儿就是觉得朝堂局势复杂,便是公主之尊也是朝不保夕。儿常有有心无力之感。人家本来潇洒快活的京城贵公子,却被我牵扯进是非中,甚至有性命之忧,岂非我的过错。”
“你怎么能这么想?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就算将来真有变故,这婚事是你能决定的?人是你降旨杀的?都不是,那你何必自责。”
婚礼前夜,安安一下跪在顺顺面前,顺顺慌忙去拉,安安固执不起,“阿姊,我脾气暴,说话又直,总让你操心。从小到大,都是你在教导我、保护我。长姊如母。阿姊,请受妹妹一拜。”顺顺眼眶温热,心中暖意融融,我的小妹妹真的长大了。
目送妹妹的车驾驶离宫门,顺顺嚎哭不止,李令玥实在受不了耳膜的刺痛,拉着李下玉的衣袖,“长姊,你别哭了。二姊走了,还有我呢。我也是你妹妹啊。”令玥疑惑的抬头看着长姊,这咋哭的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