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去请子渔
洛阳,一座青色的府邸。
此时,里间红纱暖帐,青丝锦被。
窗外风雪飘零,暖帐内烛台红蜡。
一阵窸窣的声音,两道缠绵的身子分开。
何广掀开暖被,嘴里大口呼吸冬日的寒意。
一只皙白如霜的葱指在何广胸膛游走,娇嗔的声音回味幽幽叹道:
“将军勇猛。”
红帐枕边之人那缱绻绵软的温柔之音又道:“将军可知妾身乃何人之妾?”
何广思绪尚在空虚孤寂之间,不由诧异的望向怀中美人。
何广望着怀着娇艳的身影,漫不经心的问道:“难道夫人不是臧艾之妾?”
“哼,难道那臧艾将妾送与将军,是如此对将军说的?”怀中女子幽怨的声音,仿佛对臧艾有无尽的怨恨之心。
何广却没有想那么多,如今两人同榻共枕,就算她有万般恨意,何广也不会放手。
“不瞒将军,妾身乃臧艾先父之妾,唤王氏。”王氏见何广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忽然吐气如兰的在何广耳边嗔道。
何广听完一惊,嘴里苦笑的说不出话来。
臧艾为人何广早已不耻,他那趋炎附势,贪图荣华富贵的嘴脸,跃于纸上。
不过臧艾能把自己父亲的妾室送给自己,这是何广万万没有想到。
曹魏袭汉以孝治天下,这有违孝道人伦。
“这是什么种骚操作。”何广有些得了便宜卖乖,暗自耻笑臧艾。
同时,何广还是小看了臧艾的为人。
王氏由哀转幽怨道:“生逢乱世,妾作为女儿身,身不由己命不由人,还请将军往后多加怜爱妾身。”
“小小心愿,妾身平生足矣。”
王氏俏脸枕着何广胸膛,面带忧愁的缓缓说道。
“夫人放心,子渔不是始乱终弃之人。”何广想到王氏有如此坎坷往事,不由的搂紧那娇柔的身躯。
“按照夫人辈分,我可以算是臧艾的父亲?”
王氏羞的脸色通红,随即娇嗔的拍了一下何广的胸膛说道:“将军太坏了。”
“我坏嘛?”何广嘿嘿笑了起来,与王氏缠绵了几天,食不知味。
阳春正月,寒风夹杂在细雨霜雪,洛阳街头人影疏离。
曹爽身着丝屡,身披红袍,腰佩宝剑。
被众人拥簇的曹爽,站在兰台眺望,曹爽面带怒意的指着远处楼台说道:
“桐烟台已修大半,时隔多日,为何上好的木料还没有运来?”
曹爽感觉被人敷衍,于是越说越怒不可竭:“尔等皆是一些办事不利之人,孤要汝等何用?”
平时不落人前的邓飏,见曹爽发怒,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李胜被寒风吹佛着胡须,听见曹爽诛心之言,也缩了缩头。
这时,谁也不敢触曹爽的眉头。
不过李胜是大将军长史,大将军府中治下皆是李胜做主,李胜无奈站了出来道:
“大将军息怒,可将负责此事的材官张达唤来,看他如何分说。”
曹爽不置可否,犹自说道:“此兰台乃是孤晚年纵情享乐之地,尔等怎敢如此怠慢于孤。”
曹爽生活奢侈,妻妾成群,府邸楼阁兰台不知几许,犹自还不满足。
还欲修建一座桐烟台,供大将军曹爽金屋藏娇。
不一会,材官张达被大将军麾下帐下督严世带来。
张达还未来到曹爽面前,哭声却传了过来。
“大将军要为仆做主啊!”张达连滚带爬,跪在曹爽膝前头如捣蒜。
张达哭着不停为自己叫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冤枉。
“张达你的脸怎么回事?”隐藏在众人身后的邓飏,这时站了出来问张达。
邓飏认识张达,张达少府材官的职位还是邓飏举荐的。
平时张达为了取悦曹爽,无所不用其极。
不仅私自将少府属下三个尚方御府内,珍奇玩物献给曹爽。
张达颇得大将军曹爽之心。
曹爽随着邓飏目光望去,跪在自己眼前的张达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肿胀的像一头猪头。
张达说话之间,言语隐约还带着漏风。
“哈哈.........。”
众人之中,看着张达的脸,不知道是谁忍俊不住,尴尬的笑出声来。
大将军曹爽征辟的乃洛阳世家公卿子弟,有得年岁尚轻。
或者发笑乃是大将军曹爽亲信,或者乡里素旧。
众人皆是曹爽心腹。
曹爽不悦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众人立即肃穆起来,然后才对张达问道:
“张达你乃少府之官,是何人将你打得不成人形?”
“乃少府王观。”张达说到少府王观王伟台的时候,突然又失声痛哭流涕起来,对王观的言语也没有敬意:
“大将军,少府王观不仅将仆材官之职罢免,还以窃取御府宝物为由对仆拳打脚踢,刑讯逼供。”
张达抬起肿胀的脸拜道:“天下州郡献给大将军的上好木料也被少府王观没收,若不是大将军召见,仆早已一命呜呼。”
“请大将军为仆做主。”张达委屈的又以头触底,砰砰作响。
“这......。”曹爽一脸无奈同情的望着张达,张达这是替自己受了不白之冤。
曹爽任大将军以来,时常出入宫廷,平常凡间的宝物曹爽早已经不放在眼中。
唯有,御府宝物尚能入曹爽之眼,御府宝物都是一些尚未献给皇帝的宝物。
魏帝曹芳年岁尚轻,各地州郡献给皇帝的宝物登记造册,存放在少府御府之内。
大将军曹爽早已经垂诞三尺,因少府王观刚正不阿,拒绝曹爽取用。
张达私自取用给曹爽,王观自然不知道。
王观不媚权贵,得到魏明帝征召治书侍御史。不仅魏明帝重用王观,太傅司马懿举荐王观担任从事中郎。
曹爽虽然擅专,王观不是阿谀奉承之辈,时常不假以颜色,曹爽也惧怕王观守法严正。
王观乃是少府正,张达又是少府属官。张达这顿打,曹爽自然不会替张达做主。
曹爽命张达退下,同时好言抚慰道:“汝伤得严重,回府好好疗伤,来日孤必不会亏待你。”
“谢大将军。”张达一脸喜意,这顿打简在帝心,然后跟随帐下督严世退下。
曹爽见张达退下,才对众人道:“王伟台如此妄为,诸位何以教孤。”
曹爽有了收拾王观之心。
如今修建兰台的木料被少府截下,曹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大将军,王伟台乃魏之名臣,不仅洁身自好,清静素朴,州郡官员时常学习王伟台的作风,无不以此勉励自己。”
从事郎中王基站了出来对曹爽谏言道:“伐蜀乃公事,修建兰台乃私事,大将军切莫以私事而罪少府。”
曹爽蹙眉,对王基之言不置可否。同时自己一再忍让,而观王伟台时常得寸进尺,往事种种曹爽不由委屈感叹道:
“孤临命辅政,已多年矣。如今陛下逐渐长大,孤早晚还政于陛下,孤余生只愿卑躬屈膝于桐烟台,以娱晚年。”
“王观连孤如此小小的夙愿,都要横加阻拦。”
曹爽一脸倨傲,嘴角上扬,仿佛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于是怒道:
“王观匹夫多次拂孤之意,孤敬他乃先帝忠臣,不忍加害。”
“如今王观如此妄为,若不给他一点颜色,怎知孤的威严。”
曹爽说完,一脸不悦的看着王基。
王基拱手还要在谏,旁边大将军司马鲁芝一拉王基衣袍。
鲁芝努着嘴示意王基不要在谏,大将军曹爽说得决绝,言修建兰台乃平生之愿。
如果王基在谏,怕事有不邪,连累王基。
太傅不睦大将军,两相决绝。
李胜独自叹息,大将军要杀王观,现在何人能劝得住曹爽。
“今日若是子渔在此,必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法。”李胜感叹的轻声嘀咕道。
“大将军,王观乃名士,不可妄杀。”邓飏在李胜身后,竟然听到了李胜的嘀咕,拱手拜道:
“子渔善谋,何不遣人召来,以子渔之智,大将军可无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