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镇西郊外。

    “砰！砰！砰！”

    拳脚对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一群附近村子的小孩趴在高处，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中两人。

    “巴托，你说他们为什么打架？”

    这群小孩的中心趴着一个绿发小男孩，锯齿状的牙齿与尖长的虎牙显出他食人魔的血脉。

    在绿发小孩身边趴着一个火红头发的人类小女孩，方才就是她拍着绿发男孩的头发问。

    名叫巴托的男孩自信一笑：“嘿哈哈，肯定是为了粗点心呗。”

    众小孩纷纷点头赞同：“有道理。”

    场中，罗威侧身躲过斯摩格挥来的一拳，又抬手架住他挥过来的十手，然后挥出右拳正中斯摩格的胸口。

    “咳！”

    斯摩格干咳一声缓解胸闷，抬腿就是一套连环踢踹中罗威腹部。

    “呕。”

    罗威摸了摸肚子，道：“不错嘛，怎么感觉你现在的力道，比起使用烟雾能力的力道还要更大一点呢？”

    斯摩格趁隙点上一根雪茄，道：“烟雾的能力强在机动性和范围控制，方便我抓捕罪犯，不过在攻击力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说着斯摩格右手一抖，十手刺向罗威颈部。

    “所以我选择了这把十手，它可以弥补攻击力的不足。”

    罗威偏头闪避，同时抬起左手切在斯摩格的手腕，挡住对方的变招追击。

    笑着说道：“我觉得斯摩格先生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吧。”

    “啊？”

    斯摩格愣了一下，猛抽了一口雪茄，想装作被呛到的样子，却又再次顿住，烟雾人怎么可能被雪茄呛到？

    罗威举手示意停战，道：“今天到此为止吧，太阳都快下山了，下回再分胜负。”

    随后话风一转，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这是我瞎猜的。因为你用烟雾束缚抓捕罪犯，普通的海贼若是被你抓住，可能连一点外伤都不会有吧。”

    “而且据我所知海军有六式绝技，你刚刚无意中展露了剃和铁块吧？以你的天资，怎么可能学不会指枪和岚脚呢？可你方才却没用过这种杀伤力强的招式。”

    “还有啊，世界上最流行的武器就是刀剑，你偏偏选择了克制刀剑却本身杀伤力不强的十手……”

    罗威越说越感觉自己猜测正确，不由得笑道：“哈哈，你这处处都在手下留情的习性，是天生的还是跟谁学的？”

    斯摩格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似回想着什么，最后竟是难得的笑了出来。

    “真不想跟一个罪犯说这个。嗯，其实这是‘不杀’之道，是我最尊敬的老师的正义理念。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老师教得好’？呵，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的老师其实是憎恨海贼的，可是他仍然能够克制自己的杀意。不以杀戮阻止杀戮，这是他教我的，我会贯彻这样的正义。”

    罗威撇了撇嘴，道：“我只能说佩服，不过并不赞同。”

    斯摩格沉默半晌，道：“其实我的内心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否正确。不过老师看出来这一点并对我说：迷惘会让你的拳头变慢，但是慢下来的拳头，或许更能让你看清眼前的世界。”

    “我一直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相信只要挥动拳头的次数多了，就一定会明白。”

    说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比如现在，与你挥拳相向，就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本来我不信这世上有十岁的灭国罪犯，不过今天遇见你，我倒是觉得有那个可能。”

    罗威盯着斯摩格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

    随即摇头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身本事全是这两年练就的。”

    斯摩格难以置信：“两年？”

    “你见过双子峡凌晨四点的太阳吗？”

    “我还没去过双子峡。”

    ……

    “你知道一座活火山每分钟冒出多少烟吗？”

    “我没观察过活火山。”

    ……

    “好吧，那不重要，总之我很努力就是了。”

    斯摩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当然也有天赋的原因。”

    罗威自信一笑道：“你听过枷锁论吗？”

    斯摩格摇头不语，只是看着罗威。

    “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医生跟我说的。”

    罗威似在回想，顿了一下才说道：“他曾经研究过数位巅峰强者的身体，发现人的细胞是有强弱等级之分的，而且可以通过某种条件让特定的细胞达到更高的等级。”

    “他把这种条件称为枷锁。他认为人体中有很多枷锁，影响着人的皮肤、肌肉、骨骼、内脏、血液等等一切细胞的强度。一旦满足某种条件就能打破枷锁，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斯摩格皱眉道：“有道理，但是和你说的天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罗威解释道：“他曾经持续地关注了两个同龄小孩。一开始这种枷锁很容易打破，两人都能快速变强，几乎不会感到有什么困难。可是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这种枷锁就很难再被打破。甚至是两人同时打破了同一层的枷锁，一个人会快速再次触碰枷锁，而另一个人却几年都没能触碰到枷锁的存在。所以哪怕是拥有同样人生经历的两个人，也会产生巨大的实力差距。”

    斯摩格点头却质疑道：“我知道这种感觉，也知道天赋确实存在，但是这也不能证明那两个人存在天赋差距，也有可能仅仅是意志和锻炼程度的差距。”

    “不仅仅是意志的问题，他对比过两人的血液，发现即便是相同级别的血细胞，也会表现出巨大的活性差异。活性越高的越容易触碰到下一级的枷锁，这不是通过意志和锻炼能够决定的，而是与血统因子有关，也就是所谓的天赋。”

    罗威说着咧嘴笑了：“而像我这样的人就叫天赋异禀。我天生就比普通人更加高大强壮，拥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量，更是用两年时间超过普通人二十年的苦练。”

    “哼，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斯摩格脸色难看，心里更不是滋味，22岁的海军上校，天才的本部海兵，在罗威面前仿佛是一个笑话。

    罗威爽完就收，话风一转讲回自己的遭遇上：“两年完成这样的蜕变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我本来是弗雷凡斯的战争孤儿，身患严重的铂铅病，在医院等死罢了。我能活下来只能说是一个奇迹，然而该死之人活了下来，自然成为某些大人物的眼中钉。”

    “哈，不过我至今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来背这口黑锅。”

    “从燃烧的弗雷凡斯逃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为自己和死难的同胞申冤则更加困难；我现在就可以冲回去杀死那些高高在上的凶手，我不在乎什么罪名。”

    说着罗威的脸色严肃起来：“可是有些人需要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有些鬼魂需要沉冤昭雪才能安息。我不仅仅是要让杀人的小丑偿命，更是要摧毁那些小丑们联手搭建的黑暗秩序。”

    “这些都是驱使我不断变强的动力。”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斯摩格双眼紧紧盯着罗威，瞳孔中透出警告的意味。

    “但是你的想法很危险，或许你有正当的理由，但是历史无数次证明，像你这样的人在最后都变成了害人害己的野心家。”

    罗威知道两人身份不同，认知不同，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哈哈一笑道：“扯远了，很高兴能认识你，斯摩格。你是一个不错的垫，额，试金石，现在我有自信能在东海横着走了。”

    斯摩格深吸一口气才压住想跟他拼命的冲动，哼了一声道：“东海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以你的实力，若真的只想旅行游历，倒是足够了。”

    “我会关注你的动向，如果你在东海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我一定会把你抓进监狱。”

    言罢只见他冲天而起，飞回罗格镇。

    罗威看着斯摩格的尾气，双手一摊：

    “喂！我还没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