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

    花园石桌之上摆满了各种珍稀水果和糕点。

    黄裙少女不停的向嘴里塞着东西，桌上的小山坡很快就被削去了山顶，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今天出宫遇到的趣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曹公公你说这人是不是很聪明。”

    手持羽扇的锦衣卫总管曹椿，正不耐其烦听着眼前黄裙少女的叙述。

    少女身后则是站着一位婢女正拿着一壶果酒。

    “以老奴看，此人倒是个人才，而且极有智慧，不入朝为官为皇上效力倒可惜了。”

    既然能当上锦衣卫总管，曹椿不仅是得到皇上信任这么简单，而是他的野心和手段让当今的皇上值得他成为压制百官的一把刀。

    “曹公公，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他能得到你如此高的评价呢！你能和我仔细说说嘛！”黄群少女刚吃完一颗葡萄，又拿起一颗蜜饯塞进了嘴里。

    她此时的风卷残云，让这位不苟言笑的锦衣卫总管忍不住轻笑，少女不以为意，因为她从小就是就是这位公公看着长大的。

    “小公主，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曹椿思考片刻，用词斟酌解释道：“此人第一时间是稳住那名叫鱼二的小偷，说钱袋是他的，然后利用围观人的好奇和善意去报官，而且定是内城之人，知道金吾卫的存在和作息，他很聪明，观察细致入微，从汉子身上闻出肉味，从而询问并加以确定汉子从事什么差事，利用旁人忽视的油不容于水日常规律，轻松找出钱袋真正的主人。”

    他说的极为详细，让人一听就能理解，这也是黄裙少女喜欢这位公公的原因，不需要动脑。

    而姜北望的行为已然和常人不同，让曹椿颇有心趣，这内城属锦衣卫的管辖之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有这样一个人，自己竟然会不知道，这更加让他好奇起来。

    “此人现在何处？”曹椿求贤若渴。

    黄裙少女像是忘了什么事，又给记了起来，舔了下手指道：“好像被关进京兆府大牢了。”

    曹椿向后招了招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一趟。”

    私底下一些摸鱼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他怕去晚了这位人才可就被推到菜市口了。

    向黄群少女作揖告退，曹椿疾步出了皇宫。

    ……

    中书省。

    刘英正在阅览有关辽国使团的折子。

    柳青忽然跑了进来。

    “为什么连你也如此慌张？”刘英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

    柳青本是冀州的一名捕快，早年在家乡也是一名疾恶如仇的侠客。

    因县老爷欺男霸女，他便替百姓出头把一位五品大员给杀了，而这位百姓正是他的婶婶，按照当时的律法杀了朝廷命官可是要祸及家人的，也是赶上刘英巡视冀州，直到刘英立法，‘法不责众，不溯及过往’才让他有幸活到了今天。

    直到后来柳青跟了刘英做事，才变得深思熟虑，成熟稳重。

    柳青闻言又退回屋外。

    刘英气笑，招了招手道：“能让你这么神色慌张的事，快快说来。”

    柳青三步并二步的来到刘英身后，将昨日东大街所发生的一幕，告诉了刘英。

    片刻后，刘英的眸子微动，脸色凝重继而愉悦。

    “师弟啊！师弟！你可真的为为兄着想，竟然给我培养了一个好师侄，那我就不客气勉为其难收下了。”

    看了眼爬伏在书案上阅卷瑟瑟发抖的刑部尚书，刘英语气不悦道：“把你的屁股给我擦干净，我要清理清理门户了”

    这位二品大员大气都不敢喘，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行礼作揖：“相国恕罪，是属下监管不力，这就去让刑部核查那些经不起推敲的卷宗。”

    一直以来这位大相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觉得‘法不容情’一直有缺陷，才放容属下如此，如今的他感觉自己错了，是姜北望让他醒悟。

    “那还不滚下去，等等…金吾卫那边先不要动。”刘英眼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寒芒，让这位刑部尚书不寒而栗。

    “属下这就告退。”

    见属下离去，刘英转而道：“柳青你跟我几年了？”

    “回大人，已有十年。”柳青回道。

    “都已经十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刘英叹息一声，看上去更加苍老。

    柳青声音透着沙哑：“大人，为国为民，定能万万年，柳青愿追随相国至死不渝。”

    “难道你让我学皇帝老儿，追求长生大道。”刘英被这位跟随自己十数年的汉子气笑，抚须长笑：“长生大道无情路，我已然身在红尘中。”

    “柳青呐！如果有一天，我变了，变了连你也不认识我了，你还愿意追随我吗？”

    柳青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后答道：“即使相国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义不容辞。”

    刘英站起身含笑：“我老了走不动了，你替我去趟京兆府，要让他们知道京察使的人高于皇权。”

    疾恶如仇直爽的性子让柳青压抑了很久，而刘英这番言语，无疑让这位汉子吐出了心中不快，“属下领命。”

    ……

    大理寺。

    老墨赶着马车，来到上官府门前。

    将马车交给一旁守候的马政，疾步向府上走去。

    迎面与上官胜撞了个满怀。

    “老墨叔，你怎么来了，玉恒人呢？没和你一起？”上官胜疑惑道。

    老墨也纳闷着，“少爷不是在你府上？我来找他是因为酒坊的事情，图纸我有些地方不懂。”

    “坏了，昨儿，他帮一对父女抓小偷，怎么把人给抓没了呢！”觉察到不对，上官胜在原地踱步。

    俄顷，上官胜道：“老墨你不用担心，玉恒那么聪明，又有武夫的体魄，定会没事的，这样吧，你赶上马车，我们去京兆府看看，兴许他们捕快巡逻看到过。”

    “哎！”老墨一声叹息，连忙向外走去，“都怪老奴，一直在弄酒坊，没有陪在少爷身边，让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担心了。”

    上官胜也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