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冉冉升起一丝狐疑，但从云轻肯定的表情中得到答案后。他指腹拂着眉尾，缓缓勾起一抹痞坏到极致的笑容：“抱歉。可能是你长得太没有记忆点了，我不记得跟你之间有过什么。”

    旁边的人已经止不住好奇心纷纷往这边瞧。加上齐焰这几天因为打人的事件，还有李韵控诉他羞辱的微博。网友在下面建议她报警，但是她扭扭妮妮地说着什么自己不敢报警，却又一条一条地陈述齐焰无耻，面对网友的质问却又没办法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渐渐地，质疑她炒作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这段时间有关齐焰的新闻一直挂在微博头条，因为他齐氏继承人的身份热度居高不下。

    齐焰本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她了。有几次，她打电话过去都被直接给挂断。这会看着他全然不记得自己的表情，黎雅更是慌了。

    她再度伸手想要去挽齐焰的臂弯，又再度被他拒绝。她听见周围传来浅浅的讥笑声。黎雅大胆地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角，声音娇嗔：“阿焰，你忘了s’tl压轴的机会还是你帮我争取来得。”

    “我，”一句话没完，他立马刹住脚，改口说，“哦。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还是打算听我妈的，准备给s’tl那边说让轻轻压轴。”

    黎雅暗暗地瞪了云轻一眼：“可你之前明明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

    “跟她比起来，貌似我才是新，她才是旧。”

    齐焰觉得自己好似在与一位天真的小女生对话，平淡的声色中夹杂着浓浓的厌烦与不喜：“抱歉，你没有跟她相提并论的资格。”

    “阿焰，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黎雅很委屈。

    齐焰垂目瞧着她揪着自己衣角的手指，用手里的手机轻轻推开，冷冷地说：“我一直都这样。”

    “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说很喜欢我，对我很热情，还说要把我捧成一线大腕。”

    “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当真？”他嘲讽完，强硬地拥着云轻穿过人群，抬脚朝那家叫做浸提的艺术工作室走去。身后是黎雅气得跺脚的愤愤声，还有其他人窃喜与感叹交杂的议论声。

    云轻挣脱开他的手臂，言明自己待会还有面试。

    他双手插进兜里，转眸朝旁边的大楼望了一眼，若有所思，随后道：“祝你好运。”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抬脚迈入浸提工作室。虽然她不是浸提的顾客，但也听说过。去年他们家一套纯手工梨花木的家具，凭着精美的做工技艺，以及它们上面栩栩如生的雕花而卖出了近千万的高价。

    但它在国内市场并不被众人所知，倒不是因为它的产品有多昂贵，而是市场上面有太多模仿浸提从流水线出来的产品。这也降低了大家对于原创作品的关注。

    她曾看过国外杂志对浸提创办人的专访，当初他因为自身的种种原因，不得不将它注册在了国外。这便让大家觉得浸提是外国人创办的品牌，实则它的创办人是中国人。

    因为自小喜欢传统木艺又得师傅悉心传授技艺，在大学期间便萌生了要将中国传统木艺文化传承下去的想法。他们对产品适用与精美缺一不可的设计理念，配上其匠人的专业让浸提在国外是有口皆碑。但是在国内，浸提应该还属于起步阶段，知晓它的人还是少数。

    只是，齐焰进去这里做什么？买东西？

    但是云轻瞧见齐焰从墙上取下棕色的皮质围裙套在胸前，有人拿着一份图纸走到他的面前，询问着什么。他看上去耐心温和。这样子更像是师傅，而不是买主。

    她脑中冒出一连串的问号，齐焰什么时候会做木工了？

    “你在看什么？”走到身后的王欣，顺着她的视线往屋内瞧去。方才她看见齐焰在旁边，就没有着急上前。

    云轻收回目光的同时，也收回思绪：“没什么。”

    王欣好奇地往里面瞧：“这齐大少爷还会做这些粗活？”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想起齐焰先前握住自己的手。她感觉到他虎口还有指腹上粗粝的茧，应是有些年头了。但她倒也没有过多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挽着王欣的手抬脚转身：“走吧。面试时间快到了。”

    王欣还在回头看：“你别说，齐大少爷这难得认真的样子还挺迷人。”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齐焰弯腰牵着墨线，对着下面木板轻轻一弹。好似点燃了一粒星火，在他剑眉星目间扩写出浩瀚苍穹，静谧中藏着他人无法轻易探索的深邃。

    “这变化是不是太大了点？！”她在心里嘀咕。虽然他在女人方面是一点也不见收敛。

    王欣用手肘推了推她的腰窝，笑得暧昧：“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齐焰很有魅力？”

    她视线回正，抽回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没觉得。”

    王欣盯着她瞧了好一阵，跟着人群进去，质疑道：“我说你是不是性冷淡？”

    云轻垂眸看着她，不说话。

    她继续说：“从你入圈就是我带你，这期间有多少男人对你表示过意思，有帅的，有有钱的，又帅又有钱的也有，但你都无动于衷。”

    “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他们？”

    “你这个年纪正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但你对所有男人似乎都提不起兴趣，我只能用性冷淡来解释了。”

    她笑得清傲：“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没人值得我爱。”

    “那他们的钱呢？”

    “我当然爱钱，但我也舍不得委屈我自己。”

    王欣指着前面那些竞争者：“那这样就不委屈了？你要知道，只要你把原总哄开心了，往后这样的机会多得是。”

    云轻冷声提醒：“王姐，原夫人只是行动不便，并不是躺在床上昏睡的植物人，更不是死了。”

    “哎。轻轻，乱才是这个圈子的本色。你想要洁身自好，这条路可就难咯。”

    她缓了缓，又劝说道：“姑娘，你马上就23岁了，眼看着职业的黄金生涯就要过去了。”

    她捡得重点不一样：“黄金生涯这个数据是谁统计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还有时间，而且不止你们所说的黄金生涯。”

    王欣还想劝她几句，云轻却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指着前面贴着面试地点的房间：“王姐，我不会按照你给我规划的路走。如果你觉得我是冥顽不灵，不好带不想带，大可把我推出去。”

    王欣惋叹一声。几年时间的相处她对她的脾性也是了解的，但凡她能跨出一步。她们今天也不用来这里排队面试，等这一份渺小的希望。

    但她也不敢再说。如果云轻在齐穗禾帮她之前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有可能把她推出去。但现在的云轻对她来说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想放但又不敢放，她的内心总隐隐觉得云轻会等来自己大红大紫的那一天。而且，她有时候挺喜欢云轻身上那股拧劲，让她似乎瞧见了这个圈子所没有但谁都梦想有的那点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