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就坐在警局里面，他的脸上还有没彻底擦干净的黑色的灰，但是那边并不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那高耸的鹰钩鼻在他脸上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却只是让那本就犀利的眼睛显得更加阴险。矮小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若是再胖一些，穿上一身黑白色的燕尾服，剪影一定很像一只企鹅。

    不过这只企鹅这时候看起来很是呆滞，以至于他的眼神都不那么吓人了。

    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直到负责笔录的警官又一次叫了他。

    “科波特先生？科波特先生？”

    “……那个把我救出来的警官，是谁？”

    奥斯瓦尔德终于张口了。他的眼睛恢复了神韵，并且看着那两个警官，希望知道这个答案。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下。这是奥斯瓦尔德坐下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但是张口了总是好事。

    负责提问的警官对他说。

    “那个是警局新来的菜鸟，叫詹姆斯·戈登。不过他有别的案子负责，我们负责你的案子。”

    “哦，这或许不需要你们多少时间。因为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

    奥斯瓦尔德从这两个警官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怀疑，便点了点头。

    “我父亲去年在大雨里得了肺炎，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今天着火的时候是下午，我和母亲本来打算出去看歌剧，但是走到了一半，我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票了。于是我把母亲放在了就近的咖啡店，自己回家取票。这时候，我听到了父亲在喊我。我匆匆跑过去，看到父亲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无力。我的哥哥和姐姐都在午睡，没有听到我父亲的声音。他说自己想要喝点水，说刚刚下人去给他准备一些食物了。在给他倒完水，我想要去训斥那个下人，结果刚走到厨房，就发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戈登警官来把我救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着火了。而其他人都已经死在了火场里。”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是什么引发了爆炸？”

    “是的。我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爆炸了。”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意外？”

    “因为……”

    奥斯瓦尔德说着，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觉得说出来原因很耻辱。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

    “因为自从我父亲得了肺炎之后，我家就一落千丈了。我的哥哥姐姐只知道怎么享福，根本不管挣钱。家里的那个下人是我们唯一的下人了，对我们怨气也很深。我们家厨房的管道应该也有大半年没有检修了。如果不是意外，那估计就是那个下人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但是他也死了，深究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所以，这件事就只是个意外吧。”

    奥斯瓦尔德很不情愿地说着这一切，家族的没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他也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不再成为哥谭人的谈资。

    而这一想法也传递到了另外两个警官那里。怎么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是他们的必修课，所以对这件事也并没有什么抵触。况且就算是出了这样的意外。科波特家族的产业也都还在，而奥斯瓦尔德就是家族的继承人了。

    卖有钱有势的人一个面子，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下，然后对奥斯瓦尔德说。

    “如果鉴证科没发现其他人作案的证据，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科波特先生，请在这里签字吧。”

    “好的。”

    签完字出去之后，奥斯瓦尔德就在寻找着戈登警官的身影，终于看到了正在和布鲁斯与阿福谈话的戈登。

    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一脸欣喜地冲戈登打着招呼。

    “戈登警官？”

    “你啊？你已经录完口供了？”

    “嗯。我想要感谢你对我的救助，没有你，我肯定就死在那里了。”

    “这是一个警官的基本职责。”

    “不不不，你一定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大的恩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会拼命帮你的。”

    “那都以后再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帮助过的人在感谢自己，戈登却觉得有点不太自在，但是他也说不上来原因。

    奥斯瓦尔德却没有注意这一点，继续对戈登说着。

    “我的母亲还在外面，我需要去照顾她。我就先走了。”

    “嗯。你是个很孝顺的人。”

    “因为我的母亲对我也很好。她做的炸鱼条很美味。等到我们家的事情处理完，欢你随时来品尝。”

    “好。”

    “那我就先走了。记住，有什么需要都随时来找我。”

    “一定。”

    戈登冲奥斯瓦尔德又挥了挥手，目送了他。

    阿福的声音从戈登身后传来。

    “你好像很不适应这种事。”

    “确实。我不是那种回合别人打交道的人。”

    “但你是会帮助他人的人。”

    布鲁斯这么说着。

    戈登没有回复这句，而是回头叫了自己的搭档哈维，准备和哈维一起录口供。但是从“假日酒吧”回来的哈维，现在对戈登在那里的找死行为很是不满，并不想搭理戈登。

    戈登看着哈维把椅子转了过去，就知道自己得一个人录口供了。

    其实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那时候的做法也有可能置哈维于险境，但是当时冲动并没有想到这点。而现在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说这件事了。

    布鲁斯的描述里面，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天很黑，那个人也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并且蒙面。唯一有帮助的就只是那个人的体型，而且并不是有什么特点的体型。哥谭七成的成年人都有嫌疑。唯一有用的，或许就是在开枪之前，凶手有伸手去抓韦恩太太的珍珠项链。如果证物里的项链上的珍珠数目对不上，说明就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或许是唯一能够追查到的信息。

    不过对戈登凯硕，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这时候，布鲁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一个，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

    “说来听听。现在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有帮助。”

    “在进巷子，那个人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身影出没在大楼的消防梯上。那个人行动很敏捷，就像是猫。不过我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已经消失了。”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另一个目击证人？这是个方向。”

    戈登对这条消息很是高兴。

    与此同时，奥斯瓦尔德已经在外面接到了自己的母亲。见到安慰之后，他们便前往他们旗下的酒店了。那个酒店因为经营不善，也在倒闭的边缘了。

    奥斯瓦尔德突然问母亲。

    “妈妈，如果我想改变一下科波特家族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的。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同样爱你。”

    “你的伞呢？别忘了你的伞，不要和你父亲一样淋了雨。”

    “那把旧的伞已经烧毁了。”

    奥斯瓦尔德这么说了一句，又看着窗外正经过+的“假日酒吧”。

    “不过我会准备一把新的伞。一把更好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