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服了
张辽率无名营去而复返,温潜也终于赶到绿洲战场。
在温潜的精心筹划与指挥下,骑兵与步兵之间的较量,以三千对两千的兵力差距,终于使战局呈现出有利态势。
轲比能深知自己尚有一线生机,只要坚持的足够久,步度根定会前来寻觅自己的踪迹。
同样,温潜也对此心知肚明。
随着速战速决的命令下达,雁门五曲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全部迅速出动。
张辽依旧以战神姿态杀入敌阵,所到之处令敌军胆寒。
那些身经百战的鲜卑勇士,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骁勇,只得连连避战。
张辽率领的骑兵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接切入鲜卑骑兵,硬生生将他们一分为二。
温潜的军队紧随其后,与张辽的骑兵形成夹击之势。
如此数千之众,在脱离轲比能指挥,同时又失去战马的情况下,阵仗大乱,彻底失去反击的能力。
王凌看准时机,艺高人胆大的弓骑兵靠近轲比能三十步,他们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箭都直指鲜卑骑兵要害。
轲比能虽然救兵心切,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也不得不四处躲避。
这是鲜卑部族从未预料过的战斗方式,即便当年霍去病的神兵天降,也不乏勇士进行反击,还以颜色。
可如今战马失灵,鲜卑骑兵只能使用沉重的长柄武器苦苦支撑,实在是苦不堪言。
轲比能也没预料到纵横草原的勇士,会如此不堪一击,内心不免感叹自己要交代在此地。
温潜和张辽可听不到鲜卑骑兵的心声,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此时雁门的安定,军队的荣耀均系于此战。
张辽此刻已经杀得红了眼,在与温潜迅速歼灭分出的军队后,他毫不迟疑地将目标再次转向了轲比能。
张辽匹马当先,浑身染满了敌军的鲜血,此时的他犹如猛虎下山,试问谁人敢挡?
轲比能抱着必死之心,手持马槊徒步走到张辽面前,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的境遇已是截然相反。
张辽从马背上轻盈跃下,他决定以步战的方式与轲比能决一胜负,借此撼动鲜卑骑兵的士气。
两军默契的让出了一片战场,尽管周围的战斗依旧激烈,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这场对决之上。
轲比能率先发难,笨重的马槊虽然脱离了马匹的助力,依然使得虎虎生风。
然而张辽一改阵中大开大合之势,画风突转,长矛细腻如流水,不停的破解着杀招。
轲比能自然明白这是张辽在消耗自己的体力。
因此,他出招变得愈发急躁,不惜以命搏命,一心只想速战速决。
然而,张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深知鲜卑首领已经乱了阵脚,于是故意卖了一处破绽,引诱轲比能的致命一击。
轲比能果然上当,他怒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朝张辽胸口狠狠砸去。
张辽长矛突然变速,如闪电般刺向对方肩膀,随后再轻描淡写的躲开致命一击。
轲比能受伤吃痛只得两手并用的紧抓住马槊,他依旧没有放弃进攻。
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章法和套路已经被张辽所洞察。
鲜卑骑兵士气大挫,他们看到首领的惨状,心中也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此消彼长,雁门边军士气大振,温潜趁机发动猛烈攻势,杀的鲜卑骑兵节节败退。
轲比能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军队,只因为张辽再一次改变战法转守为攻,以凌厉的攻势直逼得轲比能险象环生。
随着两人兵器剧烈碰撞,轲比能直接被震的头晕目眩。
此时他才发现张辽从始至终都未下死手,只不过变化着各种进攻方式,就像在逗一个刚刚习武的小孩子。
张辽之勇武,实在超乎想象,这不仅是轲比能在战斗中的深切体会,也是温潜观战时内心所受的强烈冲击。
温潜没有意识到的是,舞台对于人的成长上限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程度。
张辽在吕布手下充其量是个亲卫统领,所能接触的层级虽高,但一直没有发挥的空间。
自从来到雁门边境,不仅训练两千精锐骑兵,而且有机会和鲜卑首领一决胜负,这一切成就不得不归功于温潜的慧眼识珠。
张辽已经失去了继续交战的兴趣,只见他挑动长矛直接向轲比能砸去,巨大的力道通过马槊震的轲比能双手颤抖。
随后张辽双手以长矛为支点,抬腿飞踢向轲比能面门。
马槊的笨重使得轲比能在战斗中无法迅速回击,面对张辽的攻势,他果断放弃了兵器,转而依靠双肘进行格挡。
轲比能以身体硬扛这记飞踢,感觉犹如被一匹奔腾的马匹猛烈冲撞。
一时间气血翻涌,难以自持,随即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早就被温潜安排在两人决斗旁的“影”,趁此时机窜出几人,迅速将轲比能压在身下,捆绑起来。
张辽似乎没有打过瘾,于是翻身上马再度冲入鲜卑残阵中厮杀。
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然成为定局,对于这些鲜卑异族,温潜并未展现出任何心慈手软。
失去战马的鲜卑骑兵,也展现出顽强的斗志,他们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人,未曾退缩。
“轲比能大人,没有伤到筋骨吧。”
面对五花大绑的轲比能,温潜连忙走到身前松绑。
轲比能常年熟读汉朝书籍,自然对于温潜这一行为并不意外。
“败军之将,性命在尔等手中,死可以,但绝不受辱!”
轲比能按照常理判断,认为自己会被押往洛阳。
那时,无论是杀还是降,都是一种耻辱。
温潜不急不躁的反问道:“为何总往死路上想,活着不好吗?”
“活?”轲比能冷笑一声,“那就是要我背信弃义,背叛同族了。”
温潜听得此言不由得大笑道:“书中人物,往往形象僵化,有章可循。我等有血有肉,怎会照书而行。”
原来大汉为了在舆论上对边境异族进行打压,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情节供人传诵。
轲比能一直学习汉族文化,自然如同民众一般对书中脸谱化的人物深信不疑。
再加上他一向与汉人友好,并没有在战场上接触守边将领,自然把故事里的形象代入到温潜身上。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轲比能从未对一个人有如此敬畏。
“温潜,牧苑令。”
“马夫?”轲比能脱口而出,随后又纠正道:“温苑令,今日之败,是我技不如人,输的是心服口服。”
“你既然饲养马匹,理当了解牲畜只忠于主人命令,并无害人之意图。”
轲比能的话语间,仍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心。
“两方交战,我族人纵死无憾,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毒杀四千多马匹,这仗当真胜的光彩吗?”
鲜卑部族信仰万物有灵性,无论牛马牲畜还是山川河流,都有灵魂,都是天神恩赐。
轲比能可以接受战斗的失败,但他对毒杀马匹的行为深恶痛绝。
温潜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迅速转身寻摸倒下的马匹。
他扶起了一匹鲜卑战马,并在轲比能的注视下,一跃上了马背。
鲜卑战马可不是牧苑圈养的马,性格往往刚烈难驯。
此时发觉有外人骑乘,不由得野性大发,试要将其甩到马下。
温潜不慌不忙的抚摸着马背,仅一眨眼的功夫,鲜卑烈马如同温顺的绵羊,任由驰骋。
目睹这一幕的轲比能,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心中的倔强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彻底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