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启薄唇，面色依旧冷傲，像是没有感情一般，翻手向上虚托，一部厚实的法典出现在手里。

    另一只手在血色封面上拂过。

    周围荡起空间波动，一道人影突兀显现，正是在外等候的赤荧。

    突兀被强制挪移，赤荧警惕着，手里提着血色太刀随时准备发动“赤影一瞬”。

    入目之景和她传承记忆里的影像重合，她判断出自己所在何处，更是注意到老师在侧，神色一慌，都顾不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赶忙解释。

    “老师，我、我没骗您，我们纯血恶魔真的没办法以活着的状态回到本源血池，我这、我这……”

    给孩子急得抓耳挠腮。

    都顾不上自己处于本源血池中可能会死，也要先给姜哲解释清楚。

    恶魔族裔们以野蛮、血腥、原始的方式修行着，但它们并不缺乏智慧，懂得一位老师意味着什么。

    领略过虚拟宇宙的玄奇，正如姜哲在第一次进入本源血池前所说——深渊世界太小了。

    她想去见见外面的风景。

    所以，赤荧很珍重和姜哲的相处，心底里诚心奉姜哲为师。

    “不用解释，我知道的，你看。”姜哲和煦笑着，抬手指了指赤荧身上的异兆。

    赤荧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罩着一层血色光晕，正是这一层不起眼的“膜”，隔开了她与本源血池的联系。

    她松了口气，疑惑道：“老师，现在是？”

    “是我。”

    赤荧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炽天使，三步并作两步缩到姜哲身后，将老师护在身前。

    炽天使淡淡瞥了她一眼，“实验品，你倒是好运，碰上了愿意帮你挣脱宿命的贵人。如若不然，你唯有死去，才能回到这片孕育你的空间。”

    “你也想拿她做实验？”炽天使清冷的目光移回姜哲身上。

    挑拨离间的味道？

    姜哲能感觉到赤荧不自然的屏息，正在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

    姜哲并不在意，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希望她以源血孕育一具分身，帮我试试恶魔分身所能达到的极限。”

    “那你现在就不需要她了……她的极限，恶魔一族能达到的极限，我都知道。所以，需要我帮你取出她心脏里的那滴源血吗？”

    “不需要，她是我认可的弟子，不是一份耗材。”

    “即使那滴源血是你必须的？”

    姜哲嗤笑一声：“首先，源血早就凑不齐72滴了；其次，我并不一定非要一具恶魔分身。”

    “是吗？谁说凑不齐的？”

    炽天使抬手拂过法典的血色封面，在其身前投射出一片辉光。

    光影中，显现出一团团拳头大的血液，血团中夹杂着各色秘纹图，正是八脉源血。

    八色对应八属性，总共有36滴源血。

    姜哲扫了一眼，就明白正好和他手里的35滴互补，唯独缺失一滴金之源血，明显是给赤荧留出的空位。

    “呵，收起你的把戏吧。”

    “秘术之灵，你也不想我把你的存在告知人族高层吧？”

    “到时，你被人族圈禁起来，你觉得以人族的普遍资质，你需要多久才能为你的主人寻找到合适的传承者？”

    “果然，你不对劲。”炽天使面色不变，抬手拂在法典的封面上，敛去辐散开的辉光。

    在此之前，已经有17团源血由虚凝实，飞向赤荧。

    “既然你看好她，这是我作为她的造主送给她的礼物，希望她都能全部用上吧。”

    说着，素手再次一拂法典封面，赤荧和17滴源血被挪移出了本源血池。

    “现在，就剩我们了，来谈谈吧。”

    “乐意之至。”姜哲颔首微笑，道：“你先说说恶魔一族的极限吧。”

    “在原始宇宙里孕育出来，就是天生完美基因生命，会令你满意的。”

    姜哲蹙眉：“9滴源血？72滴源血？”

    “9滴源血相融，再加上它，熔汇一炉，就是完美基因生命。”炽天使扬了扬手里足有十余公分高的法典。

    姜哲心头了然。

    那一定就是《生命法典》，恶魔族裔们的天赋秘法库，类似他挑选最强天赋秘法时，意识前往的宇宙本源之地深处。

    “‘源血"是秘术之宝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契合宇宙规则，我们将它从完整状态，拆分成了八份……嗯？有些名词不需要我专门给你解释吧？你能道出我的本质，应该都懂的。另外，有些东西我也很难向你言明，你也知道原因的。”

    炽天使竖起一根食指，指向上空。

    姜哲明白她是指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限制。

    只是，姜哲有些好奇。

    他觉得自己和炽天使之间存在信息差，对方脑补出了什么？她怎么知道我知道她知道的？

    姜哲沉默不语。

    炽天使继续说道：“相比用它们孕育分身，我更希望你换血、炼魂，以真正的恶魔之身接受秘术传承。”

    正如他先前所料——意志的蜕变，确实是修炼某种秘术的前置条件。

    换血？

    炼魂？

    真正的恶魔之身？

    众所周知，突破真神是要返本溯源的，灵魂是什么模样，突破真神后的肉体就是什么模样。

    这只秘术之灵竟然掌握着改变灵魂形态的能力吗？

    姜哲压下心底的惊异，语气淡然的问道：“能给我讲讲你所代表的秘术吗？仅是能说出来的就好。”

    “这是一道涉及心灵、意志、灵魂、幻境……的秘术，核心是激发原罪欲念，不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对敌，就是意志侵袭手段，尝试扭曲目标意志，达到影响目标战斗时的状态，或者直接奴役目标的效果。

    对自己，就是增益手段，激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并将心灵变化引导至躯壳上，引发身体状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