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忙完已经很晚了，我就在医院分配的公寓住下，所以第二天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内坐着。

    看着窗外停车场车越来越多，思绪还停留在傅驰霄身上。

    “咚咚咚...”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不耐的看了眼门口，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窗，是林子枫。

    我见他推门进来，立即起身相迎。

    今天他穿着一身便服，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下面是黑色的工装裤，寸头短发与初次见面慵懒的样子不太一样，显得精神了许多。

    “吴主任，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见我起身，他快步向前，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这么早，确实打扰到我了？

    我心中嘀咕着，面上表情还是淡淡的。

    或许是见我没有搭腔，林子枫从身后提出一个袋子，放到了桌上。

    “这是医院门口的早餐店，带了蛋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林子枫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提着袋子，来到跟前才从桌子下提出两个袋子。

    是医院门口那家早餐店的LOGO，虽然已经吃腻了，但总比没有的好。

    突然，我心中有个念头，难道他知道我昨天没有回家。

    是一直在监视我，还是他知道昨晚医院的事情？

    我犹豫着开口问道“林队长是有什么事吗？这么早来医院。”

    “就是来了解几件事情。”林子枫锐利的眼神扫过我的眼眸，平淡的语调却让我有些胆怯。

    “林队长想要了解什么事情？”

    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和警察说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和我有关的。

    “吴主任认识张帆张主任吗？”

    张帆？

    林子枫会问起张帆，这是我没想到的，他是我们脑科部另一名主任医师，甚至可以说是我在医生生涯的启蒙老师。

    只不过后来我越过他当上了神经外科的科长，对于这件事情他十分介怀，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我必须承认，他是临海医院神经外科非常优秀的医生。

    “张老师怎么了？”虽然两人现在关系有些复杂，但是我一直尊称张帆为张老师。

    子枫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似乎想在我眼神中看出什么。

    “张医生是你的老师吗？”林子枫问道。

    “刚到临海医院的时候，都是张老师在带我。”对于张帆，我心中还是怀着敬意，没有他或许就没有今天的我。

    “那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林子枫继续问道。

    “张老师和这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明白他一直问张老师的事情做什么，这件案子和张帆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傅驰霄的主治医生，我的病人他更是从来都不过问。

    “只是了解下案情，你只管回答就是。”

    林子枫笑着说道，可语气却不容我拒绝。

    “我和张老师就是同事关系。”

    “据我了解，因为你当上神经外科的科长，张医生对这件事情比较介怀，毕竟你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却成为他的上司。”林子枫言语犀利，看来早就调查过我和张帆的关系。

    “是，老师对这件事情有点介意，但这和傅驰霄的死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我们也正在调查，那今天打扰吴主任了，你先吃早饭。”

    林子枫离开了办公室，徒留一个满心疑惑的我。

    早饭。

    我看着桌上的早餐，带着满心的疑惑让我怎么吃得下早饭。

    看了下手表，离查房时间还早，就离开办公室在医院里随意的逛逛。

    正在电梯门打开时，里面站着的就是张老师，我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我微微点点头，他没有理会我直接走出了电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许多问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吴主任，今天这么早？”

    这时另一部电梯出来的护士跟我打招呼，我再次微笑着点头，按了下电梯键。

    等电梯的时候，想起刚来临海医院不久的时候，张老师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想要当医生？

    为什么当医生？

    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答案，因为医生这个行业很赚钱。

    是的，我当医生不是因为医生可以治病救人，也不是因为医生受人尊重。

    单纯的是因为医生是个收入相对较高的行业，所以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决定大学准备就读医学院，以我当时的成绩很顺利的考上了临海医科大学。

    毕业之后经过导师的介绍直接进入了临海医院。

    那几年，我们家在我们那个小村子，妥妥的热门话题。都说吴家的小子出息了，成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还是临海医院的主任医师。

    很多都是相互的，当上了知名医师，钱有了，名也有了。

    当然，也有让我烦恼的事情，就是村里但凡有谁得了病都会打电话给我，问我医院是不是可以安排他们过来看病。

    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乡里乡亲也就敷衍的应付下就可以了，可有些沾亲带故的，家里的父母就要我尽心尽力。

    工作本来就很忙，那农村出来的人又没有见过世面，在医院总是问这问那，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总会在其他同事面前提我的名字。

    坐上电梯来到医院的顶楼，经过电梯间，打开消防梯的门，经过一条长长的楼梯后来到楼顶。

    楼梯本来是有一道常闭式防盗门，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谁都不允许出去，可之前几次来到顶楼这道门从来没有关闭过。

    推开半掩着的防盗门，跨过门槛，虽然八点还没到，阳光炫丽，让人睁不开眼。

    半眯着眼睛往前走，警戒线在昨天已经被拆除，而另一边更是挂满了白色的被单被套，随着天台的风不停的飘荡着。

    我回忆着傅驰霄跳楼的位置，来到了围墙的前面。

    女儿墙的高度有1.5米，这个位置正好是医院正面造型缝的位置，每间隔六七十公分，有一条十公分左右的镂空，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在女儿墙的外面还有一条四十公分宽的排水沟。

    如果傅驰霄真的想要自杀，以他的身高想要翻过女儿墙不需要借助其他外力。

    咦？

    我看见女儿墙的下面有一堆干涸的淤泥，墙角处长着一些绿色的苔藓，一堆杂乱的脚印在淤泥之上，看不出任何规则。

    我蹲下身子，淤泥上竟然还有轮椅的车轮印，回头看向防盗门的方向，心中充满疑虑。

    在车轮印的后面，还有两条细一些的印子，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但是这些和傅驰霄坠楼有没有关系呢，还是不过是偶尔留下的印记？

    “吴主任来这里干嘛？”

    我回身看向晒床单的方向，林子枫从床单背后走了出来，手中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走近之后，将烟吐了出来。

    一股烟味在空气中渐渐弥，我皱了皱眉头“林队长还没回警局。”

    “过来看看案发现场。”林子枫来到我跟前，撇头看了看我身后的地面，继续开口说道：“虽然已经拆了警戒线，不过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吴主任还是不要乱逛。”

    “既然警戒线拆了，医院天台属于公共场所，应该不会妨碍到林队长吧？”

    林子枫嘴角抽了抽，扬起一个弧度。

    “吴主任有什么看法吗？”

    他来到我刚才蹲着的位置，看似随意的问着。

    “我已经说过，我只是一个医生，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情。”

    我再次看向那两条如绳索拖过一般痕迹，显然林子枫也是在看这个痕迹，难道傅驰霄的坠楼案真的另有隐情。

    没有等到林子枫说话，我便开口说道。“林队长慢慢勘察，我要回去查房了。”

    “吴主任慢走。”

    我离开了天台，穿过刚才进来的防盗门，思绪一直停留在那些淤泥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