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准备
“吱——”
赵四娘似乎变成了一只黑毛小猪,从猪妈妈肚子里钻出来,和同行者争夺饲料,被饲养者鞭打,逐渐长大,被杀……
滚烫的开水泼在身上,不甚锋利的刀狠狠地剃掉身上的毛发,残忍地掏出内脏,挂起来切成片……
“嘶——嗬!”
赵四娘汗如雨下,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原本宽大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她看到了,感受到了,那股恨不得把她敲骨吸髓,贪婪而又纯粹的恶意与杀意。
他是冲着她来的!
叩谢六畜佛,赵四娘重新回到了庖厨。
一名小厮目不斜视地将她引入后院的房间,守在外面,给赵四娘流出更衣的时间和空间。
房屋内。
“他奶奶的,”赵四娘狠狠地把衣服掷到一边,重新换了一件款式相差不多的,“老娘干什么了?让一位真君对老娘这么大恶意?”
恐怕那个新来的小子也是因为我才被跟踪的……但是他是怎么发现的呢……对了,持剑人,她修行的是【青鸾剑法】,当然可以给周围的人带来祥瑞……可恶,持剑人的祥瑞为什么不眷顾我?
系上腰带,显出小蛮腰,赵四娘依旧在思考。
不对,我也不是只能束手待毙,我必须要抢先出手……组织里的人不知道我已经皈依了六畜佛,那么其他人也不知道……我可以提前请一尊祂的佛像,将那个对我有恶意的真君诓骗到那里,然后一击必杀!
但是……杀死一个真君的难度很大,必须要有他无法拒绝的东西……正好任务物品“渡劫图卷”就在我的手里,可以拿来当诱饵……嗯,那个没记住名字的我新来的小子也是个诱饵,负责将跟踪他的那个人引到地点、逼入绝境。
如果他活下来了……那我多多少少给点补偿,甚至可以为他提名信众,而且丁级完全可以转修潜力更大的法门,比如【六畜经】……对,就这样!
至于组织的看法?
我佛说,命都要没了,管个屁的组织!
打开门,看见小厮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赵四娘相当满意。
“好小子,这块猪头肉送给你了,一定要吃完!”
小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要活活把他变成动物啊!
肥头大耳的庖子用舌头舔着肥厚的嘴唇,举起手里的猜到,狠狠地剁下。
他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吃下了猪头肉。
不一会,在地下堆积的衣服里,钻出来了一只小小的黑毛猪。
……
在赵四娘计划通的一瞬间,杨柳的【晓天机】也给出了回馈。
“过程有波折,但是结果一样?”
想着,赵四娘就出现在了门口。
“哎呀呀,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她本来想找人翻档案来着,但是想起来那个管理员刚刚变成猪了,现在应该还在为【六畜经】打基础,所以只能自己来了。
不过嘛,等他适应了被赐福过的肉,那就可以修行六畜法了,甚至一步登天迈入丙级都有可能。
“我自己起的名字,杨柳。”
“哦哦哦,好,杨老弟,”赵四娘相当客气,脸上带着喜剧演员般的笑容:“我这里有一个任务,私人性质的,你有没有兴趣接啊?”
“好啊?”
杨柳疑问。
‘她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包装成公务?那我还有拒绝的道理吗?’
‘不对,她难道是在考察我?考察我有没有成为她自己人的可能性?是派系斗争,还是六畜佛?’
赵四娘把她天衣无缝的计划说了一遍,但是没有全盘托出,只是说自己有手段对付乙级。
然后她还把前不久从陈恒那抢来的木盒子有放到了杨柳手里。
‘有时候,你帮上司干一百件好事,她都未必理睬你;但要是帮她干一件坏事,那她就会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杨柳更加细节地和赵四娘分享了行动计划,包括但不限于这口锅应该甩给谁,万一她没挡住对方自己一行人又应该怎样逃生……
听得赵四娘眼底异彩连连,简直想把他就地正法,变成小猪来给信仰六畜佛的团体出谋划策。
“好!”赵四娘放弃了思考,“就按你说的办!”
……
早晨,宵禁刚刚结束,城门刚刚开启。进城的人、出城的人排起了长队。
小甝子跟踪这个小厮已经好几天了。
他每天的行动非常规律,每天早晨出门,到瓦盆酒楼帮工,然后回家,偶尔买一点干菜的原料,然后把成品干菜运到酒楼。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一样,但前提是忽略他反跟踪的意识。
能够差点甩掉小甝子这个经过西厂精心培养的精英的反跟踪意识。
‘谨慎到他这个程度,要是没问题,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尿壶!’
小甝子用西厂传下来的易容术遮蔽了自己的脸,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乞丐。
更何况,他身为宦官的瘦弱外形也像是没吃饱饭一样,丝毫不起眼。
在哪个朝代都会有吃不饱饭的人啊。
‘咦?’小甝子见对方走进了一处他没见过的巷子,精神一振,飞速尾随。
对方绕了好远才出城,雇了一辆马车,赶向一处庄子。
“呵,”小甝子觉得抓住了他的破绽,“平常的人哪有那么多钱单独雇一个马车?他有问题!”
旋即,小甝子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
他们西厂,纵横朝廷,除了圣上,谁都敢咬一口。
更何况,他的义父,西厂的三把手,也跟着他呢!
那小厮可没有能够威胁到义父的手段!
小厮出了官道,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官道是朝廷费尽心思派人维持的,防止妖兽或者邪修的侵犯,但是官道之外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了禁地,那可真是吾命休矣。
小甝子略显犹豫,但还是跟了上去。
复行数千步,豁然开朗。
一座破房子矗立在那里。
“嗖!”
小甝子挡掉飞来的匕首,眼眸凝视着转过头来的“小厮”。
“跟了我一路,咱们也该做个了断。”
杨柳说着反派的台词,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