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下午，布伊尔都先复习一遍基本功和学会的步法，然后在布莱克的死神凝视下练击步，终于做到了同其他动作一样的程度。

    现在基本上她的日常，就是上午和卡修斯学习，下午跟布莱克学拳法，晚上跟布莱克缪斯实战。

    每天累死累活，梦游程度似乎越来越深，除了拿刀划自己，她的脸上开始天天有泪痕了。

    布伊尔大概能猜出她做的什么梦，但她已经没力气管了。

    没有麻烦到别人就无所谓。

    一天清晨，她照常在室内浴室清理好床单的血迹，换上前几天洗的床单后抱着刚洗的床单出去。

    在外边晾好后，她转过身，看见雷伊抱着手靠在墙边，看着她。

    雷伊：“怎么天天洗床单？”

    “……”布伊尔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有洁癖，我从小到大都睡过一次就洗床单的。”

    雷伊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布伊尔走向他，疑惑地问。

    现在才早上六点啊。

    雷伊摊手笑了笑：“七点带你和卡修斯去市区学校报到。”

    布伊尔：“……”

    这么快的吗？

    雷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和卡修斯自学得挺不错，我便和校长约了今天，带你俩测个试，然后入学分班。”

    “对了，校长说分好班后，你俩得物化生历地政等级考。”

    布伊尔：“……”

    刚过来的卡修斯：“我不是陪读吗？！不是说不用考试吗？！”

    雷伊抱手，姿态懒散。

    “我看你学得挺认真的，不考试就可惜了。”他促狭一笑。

    卡修斯睡懵的双眼立刻清醒。

    “兄弟，要死一起死。”布伊尔沧桑地拍了拍卡修斯的手臂。

    卡修斯：“……”

    卡修斯：“那我出任务呢？”

    雷伊摆手：“校长说不能放过你，他会通知全校你不用假条，有任务可以直接就走。”

    卡修斯：“……”

    “拳法，步法，腿法，布莱克能教的都教了，只能你自己挤时间训练。”雷伊站直身体，望向布伊尔：“你俩的监护人是我，给你们办理了晚上走读，放学回来跟布莱克、缪斯继续实战。”

    布伊尔：“……好。”

    “你一般不是晨跑五公里去吃早餐吗？”雷伊抬了抬下巴，“收拾好文具背着，我们仨一起。”

    布伊尔：“……”

    卡修斯：“……”

    两个赫尔卡星法定未成年，在雷伊的上层压迫下抹泪出发。

    三人都不说话，一路跑出三公里外后，雷伊突然加快速度。

    他回过头笑：“跟上！这么慢的话，以后在学校都抢不到饭。”

    卡修斯：“饭还要抢？！”

    深受迫害的布伊尔点点头，一脸沧桑：“洗澡也要抢吧。”

    卡修斯：“……”

    他才不信谁能跑得过他！

    卡修斯一鼓作气追赶上雷伊，布伊尔沉默了一下也提快速度追上去，跑完剩下的两公里，她感觉两条腿都在打颤，头晕乎乎的。

    前面那俩除了喘气有点急，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布伊尔：“……”

    雷伊：“以后你俩上学，就用这个速度跑完五公里吧。”

    卡修斯比了个OK。

    布伊尔：“……”

    “布伊尔，你以前在地球是不是成绩很好啊？”卡修斯一边吸面一边问，浅蓝色眼睛看向她。

    那双眼睛纯粹得像赫尔卡星的天空，没有一丝污染痕迹。

    布伊尔啃着对面店铺买来的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你要听我刚上高中的，还是后来的？”

    卡修斯：“都讲一下嘛。”

    雷伊也望着她，布伊尔抬眼跟他深绿色瞳眸对上视线，拿着面包的手一僵，不自觉地抿着唇。

    见她盯过来，他笑了下：“一千年没来过学校了，我也想听。”

    “哦。”布伊尔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我那儿，跟你们一样，语数英满分一百五，其余都一百，除了语数英历物都有赋分的，选科也一样，文理科分历史和物理。”

    “刚开始，我语文一百四，英语一百四十九，数学二十八。”

    卡修斯一口面喷回了碗里。

    雷伊噗地笑出声。

    布伊尔嚼着面包，抬头四十五度望天花板：“不止呢，历史和政治九十九，化学九十，但生物地理六十多分，物理只有十七。”

    她伤心地想，极度偏科在此。

    “你……”卡修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鼓起来，赶紧吃了几口面才又问：“那后来呢？”

    “不服呗，有几个男的自己又不行，没个突出学科就在那儿嘲讽我数学，我就拼命学。”布伊尔舒爽地吞咽下面包，“九十啦。”

    雷伊：“这才刚及格啊。”

    布伊尔一脸严肃：“我知道您作为监护人很急但你先别急。”

    数学这玩意儿她急不来。

    “这群傻叉才五六十分。”

    雷伊抬手敲了敲桌面，神色如常却语气严肃：“别骂脏。”

    布伊尔的表情瞬间变得乖巧。

    “好，雷哥。”

    雷伊弯了弯眼。

    “后来的话，嗯……该拔尖的学科照样发挥不错，生地都提到七八十，物理也提到六七十了。”

    卡修斯捧场：“哇哦。”

    “但我们那儿的语文相当于这里赫尔卡星语学科，我不知道我能考到多少。”布伊尔一脸郁闷。

    表现手法写文章什么的题倒是一样，就怕她翻译错了，没看到主旨，到时候直接给她零分。

    雷伊鼓励道：“你俩加油。”

    “其实……布伊尔控制黑暗能量控制得挺好吧，这一个月来都没失控过。”卡修斯犹疑道。

    “其实不需要我跟着……”

    “不，我需要。”布伊尔一脸认真，不准他临阵脱逃：“学校最能激发一个学生的阴暗面了。”

    雷伊：“所以还是跟着吧。”

    卡修斯：“……”

    最终卡修斯还是被迫带去了学校，在雷伊以及一众校领导共同监考下，和布伊尔一起入学测试。

    卡修斯人都麻了。

    考完后他和布伊尔像蔫了的茄子站在雷伊身后，等批改结果。

    见那堆政教处的老师放下笔，雷伊突然有了点紧张：“怎样？”

    “两位都考得很有特色。”政教处主任笑眯眯的，“卡修斯赫尔卡星语六十，数学一百五，宇宙通用语一百四，历史七十，化学九十八，政治九十一，总分六零九。”

    “布伊尔赫尔卡星语一百四，数学六十二，宇宙通用语一百五，历史一百，化学九十，政治一百，总分六四二，两位都极为优秀。”

    布伊尔被惊喜砸懵。

    赫尔卡星人给分这么痛快吗？居然不找各种理由阻止她满分？

    卡修斯哇了一声：“布伊尔，你还是好厉害啊。”

    雷伊松了口气，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俩能做得很好。”

    “卡修斯可以提升文科，尤其是赫尔卡星语问问布伊尔，布伊尔可以问卡修斯数学，他们刚好能互补。”校长听了后笑道。

    “都安排在实验班，我会按照您说的，把他俩安排为同桌。”

    他冲雷伊客客气气地说。

    “有劳了。”雷伊颔首，“我先回去了，你俩好好学。”

    他转身跳窗，飞向守护局。

    布伊尔连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合理怀疑他还记得高中的事，触景生情才逃得那么快。

    她和卡修斯跟着政教处主任，一路从校长室走到了二班教室。

    布伊尔心痛地倒数三秒。

    三。

    二。

    一。

    “我们来请两位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主任即是二班班主任，他含笑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

    “卡修斯——！！！”班里男女的尖叫仿佛要掀翻天花板，卡修斯走到讲台上挠了挠头。

    “啊……哈哈，既然都认识，那我不多此一举自我介绍啦。”

    他发现靠窗那儿第三排，是明显留给他和布伊尔的两个空位，直接过去坐在过道旁的那一个。

    上面还放了各科课本和练习。

    布伊尔：“……”

    万恶的自我介绍社死环节。

    她绷着脸皮走上讲台，嘴角下撇，一脸冷漠的样子。

    台下都寂静了下来。

    卡修斯也呆呆地看着她变脸。

    布伊尔拿了粉笔，二话不说在黑板上潇洒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冲到了卡修斯旁：“让我进去！”

    “啊？哦哦。”卡修斯连忙起身，等她进去后才一屁股坐下。

    布伊尔一脸严肃看向黑板。

    嗯，逼格拉满。

    这是她看过那么多小说中，唯一自我介绍可以屁话不说的方法。

    “你……怎么不开口？”卡修斯一言难尽地享受尴尬，整个教室都是细碎的讨论声，他听到有人说她帅，有人说她太会装。

    布伊尔的脸皮稍稍放松：“我有点……社交恐惧，我会结巴。”

    卡修斯：“……”

    “我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你对我们几个挺自然的啊。”

    他回忆了下，疑惑道。

    布伊尔的眼珠转了转，直接扯宿命论：“我也不知道，但我一见到你们就很亲切，感觉冥冥之中就该相识，所以没什么紧张感。”

    其实是她十二年来经常幻想，跟他们五个相处的情景，想得太多结果真遇见时感觉真认识一样。

    卡修斯懵了：“你政治满分，你跟我说这种唯心主义的？”

    布伊尔一脸认真：“我是坚定不移的唯心主义者，但不妨碍我唯物主义考得好。”

    卡修斯：“……好吧。”

    他当初看到布伊尔的第一眼，虽说可能是因为布莱克，但也确实比其他陌生人少了点距离感。

    “但有些人好像讨厌你了。”

    卡修斯侧过脸，低头看向她。

    布伊尔也听到了，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我又不想社交。”

    她早就疲倦了。

    卡修斯有点迷惑地想。

    难道多一点朋友不是很好吗？

    “上课了，安静。”班主任是赫尔卡星语学科的教师，现在正是九月份开学没多久，布伊尔翻开课本，没翻几页就翻到了。

    卡修斯一脸认真地听着，巴尔达老师讲得挺兴奋，嗓子嘹亮得直接盖过那点聊天的声音。

    他一边听一边记笔记，丝毫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下课铃就响了，把他吓得尾巴直起来。

    “我的头！”后边的那个男生捂着前额龇牙咧嘴，他被卡修斯尾巴尖的环打得皮肤都红了。

    卡修斯立马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尾巴不是故意的。”

    布伊尔捂嘴偷笑。

    卡修斯脸都燥了，还好那个男生摆手说没事，不然他得愧疚死。

    “卡修斯，你把尾巴缠在腰上吧。”布伊尔建议道。

    卡修斯照做：“好吧。”

    “哇，好漂亮的笔记。”卡修斯余光瞥到布伊尔的课本，各种颜色的笔分类好内容，还画了他没见过的、可可爱爱的图案。

    看得他好心动。

    反观他的，清一色的黑。

    布伊尔弯唇笑了下：“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试试这样做。”

    卡修斯挠了挠头：“可我不会画画，弄不到你这个效果。”

    “我教你。”布伊尔从书包摸出草稿本，撕开一张纸放上面，铅笔在她手里划出凌厉的笔锋。

    卡修斯坐回座位，弯腰凑过去看她的动作，呼吸放得很轻。

    “为什么要画五个圆圈？”

    “头是圆的啊。”

    “为什么要画十字？”

    “确定五官位置和方向吧。”

    旁边的女生偷瞄这边，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底看到四个字。

    有点好嗑。

    “这是……我们五个？”看到逐渐成型的Q版人物，卡修斯惊讶地张开嘴：“我好可爱。”

    布伊尔噗笑出声。

    她在旁边写上她的英文名，拿起递给卡修斯，他却一脸疑惑地推开她的手：“你漏了人啊。”

    布伊尔愣了下：“啊？”

    “你漏了你自己。”卡修斯一字一顿，爪子点了点草稿纸，“你也是我们很重要的成员。”

    布伊尔好感动，结果卡修斯下一秒就来一句——

    “你有时候好搞笑，不在的话我就少了快乐源泉了。”

    布伊尔：“……”

    她在卡修斯惊恐的目光狞笑出声，倏然展开左边黑翅把他掀飞，卡修斯直接从教室的一边摔到了教室另一边窗户外的走廊。

    外边流动的学生顿时不动了，一些女生看着他偷笑。

    卡修斯：“……布伊尔！”

    后桌两个男生目瞪口呆。

    “哇哦……”

    虽说有被气笑到，布伊尔还是飞快地加上了自己的Q版形象。

    等卡修斯回来，她已经画完头部了，一边瞄身上进化来的铠甲皮衣，一边埋着头勾勒细节。

    卡修斯一脸郁闷地坐回去。

    “送给你。”布伊尔哼笑着，将草稿纸平铺到他的桌上。

    卡修斯瞬间开心了：“哇！”

    “你会了吗？”布伊尔问。

    卡修斯的笑容僵住：“……”

    看到他表情，布伊尔了然地笑笑：“没关系，慢慢来。”

    她笑得很甜：“还有一年七个月我才离开守护局嘛。”

    卡修斯听到后更惆怅了。

    要不叫雷队让她留下来吧？

    他刚想开口提建议，上课铃便打断了他的开口。

    布伊尔像是接受到什么指令似的，转过头嘴角立刻下撇，一副看起来苦大仇深的模样。

    卡修斯把话吞回肚子里。

    这节课是数学，依旧是个男老师，腔调慢慢吞吞的，布伊尔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一半没听一半。

    她的眼皮渐渐阖了上去。

    好在她的腰依旧挺直，只是后背低了下去，垂着头，头发散下来遮住眉眼，而且她手里还握着笔，老师以为她在认真听。

    直到他走下来检查练习情况，看到了这位新同学闭着的眼。

    数学老师：“……”

    “这位同学，起床了！”他伸长教棍敲了敲她的桌面，卡修斯这才注意到，上节课还很认真的布伊尔，这会儿居然睡着了。

    还是挺直腰睡着的！！！

    卡修斯好佩服她。

    而且……她还在睡。

    “布伊尔，布伊尔！”看到老师表情越来越阴沉，卡修斯急忙抓着她的胳膊使劲摇晃。

    布伊尔：“晕晕晕！别晃！”

    她睁开眼，对上老师的视线。

    啊，这熟悉的场景。

    又要开始社死了。

    布伊尔立马站起来，麻溜儿地道歉三连：“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上课睡觉的。”

    卡修斯：“你好熟练……”

    她偷偷拧了下卡修斯的胳膊。

    卡修斯痛得龇牙咧嘴。

    “坐下吧，下不为例。”见她认错态度很积极，长得也一副好学生样，数学老师不再追究。

    布伊尔连忙坐下。

    “你怎么脸红了？”卡修斯像发现新物种一样，睁大眼看她脸。

    布伊尔：“我尴尬。”

    她拎起书包放在膝盖上，拉开拉链把头伸了进去，鸵鸟似的。

    数学老师本来就注意这边，一看到她的动作就大喊：“哎那个新来的！别睡了！把头抬起来！”

    布伊尔：“……”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到前桌两个女生趴在桌上笑。

    卡修斯撇开头憋笑。

    布伊尔撑着眼皮撑到下课，铃声一响就立马趴在桌上，速度之快让卡修斯直接惊掉了下巴。

    他甚至忘了第一次下课时想说的话，就那么懵逼地看着她。

    然后，前面传来扑咚两声。

    两个女生也趴下睡着了。

    卡修斯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