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卡星。

    快一个月过去了。

    又是一个寻常的早晨。

    “布伊尔！”趁现在个个大声读书，阿朵站得腿酸，便想回过头和布伊尔聊聊天，转移注意力。

    见她憋不住，米娅无奈：“你不读别打扰别人啦。”

    “……”阿朵无语道，“你要不看看她的样子再说话。”

    “？”米娅满脸疑惑，转过身看向布伊尔，瞬间嘴角抽搐。

    这家伙居然…站着睡着了。

    卡修斯司空见惯：“她每天早读都会直接站着睡，习惯就好。”

    米娅：“……”

    阿朵：“……”

    直到早读结束，卡修斯跟往常一样拽她坐下，布伊尔也日常被屁股摔醒，睁着迷茫的眼睛。

    “明天是三十二号吗？”

    她眼神清醒些许，扭过头问。

    卡修斯回道：“对。”

    “哦。”布伊尔翻出下学期的政治课本，复习已经自学完成的内容，低头道：“跟上个月的三十三号一样，我一整天都不回来了。”

    上次她体内的痛持续一整天，不拿镜子都知道表情有多狰狞，还好有先见之明出去躲着了。

    那次她的借口，是回宇宙之眼找克罗斯玩一天，这次要不再借用一下克罗斯这家伙吧？

    宇宙之眼离赫尔卡星太远，她不可能真的回去，得藏小心点了。

    “为什么？”卡修斯挠头，疑惑地看向她：“你又找那个邪灵神秘系精灵？你俩又约好了？”

    布伊尔点头：“对。”

    你可真上道啊，卡修斯。

    布伊尔心想。

    “你俩什么关系啊？”卡修斯上下扫她一眼，目光怀疑：“我合理怀疑你跟他有问题。”

    “不对啊，你不是喜欢雷伊了吗……”卡修斯皱眉沉思。

    “布伊尔喜欢雷伊？！”阿朵和米娅倏然转过头来。

    布伊尔：“……”

    她皮笑肉不笑地扭过头，死神凝视着卡修斯：“请你不要轻易把少女心事说出来，不然就……”

    布伊尔的语气阴恻恻的，卡修斯霎那间背脊一凉，头皮发麻。

    “我错了我错了。”

    他连忙摆手，讨饶道。

    布伊尔哼了一声。

    “我跟克罗斯就朋友关系，真别想多了。”她目光浏览着书上笔记，随口道：“只不过我俩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就比较亲近。”

    闻言，卡修斯迷惑：“为什么各有把柄反而亲近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发掘了对方的真性情，还有点黑历史。”

    “所以算是相互了解。”

    阿朵恍然大悟：“损友。”

    “是的。”布伊尔给予肯定。

    “话题别带歪了。”米娅挤着眼睛笑，满脸写着八卦：“布伊尔你说一下，怎么喜欢上雷伊的？”

    卡修斯瞬间看向了同桌，三双眼睛极为统一地盯着她。

    布伊尔汗颜：“……”

    卡修斯催促道：“快说。”

    布伊尔：“……”

    你们，别太荒谬。

    怎么跟八公八婆一样？

    布伊尔十分简略地总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虽然雷伊还没救，她已经先一步把那俩混蛋给干趴下了。

    卡修斯懵了下，低头思索了一会，侧过脸询问：“爆炸案？”

    布伊尔点了点头：“对。”

    “细说过程！”阿朵紧紧盯着她，语气威胁：“不准敷衍我！”

    布伊尔：“……”

    她后仰瘫在椅背上，抱着手，一副拽拽的样子：“我准了。”

    阿朵委屈地瘪了瘪嘴。

    自从她和米娅跟布伊尔产生交集，像打开了这人的开关似的，她们发现她就是个黏人精。

    吃饭黏着她俩，洗澡也直接带飞她俩，连放学都要拉着手一起，出门了才和卡修斯一起飞走。

    跟个找到玩伴的小孩一样。

    虽然有时觉得太黏糊，但看着那张脸，她俩便不想说什么了。

    被美女贴着……也挺好的。

    “哎，卡修斯！”自从他说布伊尔有问题后，卡修斯再也没理过他，柴尔德早就后悔了，尤其看到阿朵和米娅天天被布伊尔带飞，第一个到饭堂直接拿饭后。

    他连续喊了卡修斯好多次，直到布伊尔胳膊肘怼了怼同桌，卡修斯才不耐烦道：“做什么？”

    柴尔德赔笑道：“那个……看在我是你这儿第一个朋友的份上，待会儿吃饭你也带带我呗？”

    “第一个？”卡修斯冷哼，拍了拍布伊尔的肩头，“正主在这儿呢，你算哪门子第一个？”

    他可是超级护短的！

    听他的语气不对味，布伊尔小声劝：“卡修斯，好好说话。”

    卡修斯冷哼一声：“不要。”

    “他说你人品有问题，我不想要不了解别人就胡说的朋友，更不想听到说我朋友的坏话。”

    布伊尔沉默住了。

    她抬头打量卡修斯，看到他脸上傲娇的小表情，噗笑出声。

    怎么那么可爱啊？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这么小气？”柴尔德埋怨道，“你别跟女的一样心胸狭窄、总是记仇好吗？而且我说的又不是你。”

    “谁说女的心胸狭窄了？”布伊尔瞬间火大，“你自己掏粪塞嘴里还要喷别人一口，臭到别人还指望别人不记住？美得你啊。”

    阿朵也附和：“就是。”

    “平时说这说那，阴阳怪气别人最多的就是你！”米娅听到他说的话，也管不住嘴了。

    “又没说你们，关你们屁事啊八婆！”柴尔德气得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三个女生。

    卡修斯冷笑一声，瞬间也站起来俯视他：“你一个男的才心胸狭窄吧，就挑着三个女生骂。”

    “那个……你们冷静点。”

    柴尔德的同桌弱弱道。

    “我骂她们怎么了？她们两个天天玩乐队不务正业，一个假清高瞧不起人，有哪个好东西！”

    阿朵气结：“你！”

    “做人讲证据，我什么时候假清高瞧不起人了？”布伊尔也直接站起来，身高一米六气场两米八，抱着手臂瞪向柴尔德。

    “你只喜欢和好看的人玩，卡修斯、米娅、阿朵，全班除了你就他们最好看，你这不就是外貌歧视吗！”柴尔德不甘示弱地回瞪。

    布伊尔气笑：“地理位置好不好！我跟她们坐得近！而且我跟卡修斯以前就熟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柴尔德反驳，抱着手臂：“我也离你坐得近，从没见你回头。”

    “你又没叫她，她干嘛回头找你？”卡修斯搞不懂这奇怪的脑回路，反问：“她有事能找我帮忙，你有什么好让她主动找的？”

    米娅哦了一声，不屑地瞥向柴尔德：“懂了，他见色起意，但觉得布伊尔高不可攀，自卑了。”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但又不甘心，就抓着布伊尔的缺点抨击，以此安慰自己，他虽然长得不够帅，但优点特别多。”

    卡修斯嫌弃道：“咦。”

    布伊尔：“……”

    算了吧。

    “我没有这么想！”柴尔德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别自作多情了！她长得哪有缪斯好看！”

    他以为能激怒布伊尔，以为布伊尔会嫉妒地反驳，结果面前美人毫不犹豫道：“这个我很同意。”

    柴尔德噎住：“……”

    你怎么不按剧本来演？

    连刚想反驳的卡修斯都给蚌埠住了，明明这俩精灵是不同风格的美，跟俩天仙下凡一样，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根本比不出来。

    差点忘了，布伊尔超爱缪斯。

    卡修斯深觉失策。

    “别理他了，下节是体育课，但我们今天不打算练。”布伊尔拍了拍卡修斯的手臂，“可以带朋友过去玩，唱唱歌凑个热闹。”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卡修斯眼睛亮了：“你要带我去？”

    布伊尔点了点头。

    她看着卡修斯，笑道：“除了米娅和阿朵，我在这里就你一个朋友，不带你带谁啊？”

    以前总觉得朋友越多越好，总忍不住讨好所有人，直到高中分班后，她才发现朋友在精不在多。

    一个变态前桌、一个热爱粉色和跳舞的前桌、常年被她压在年级第二的同桌，都是很好的人。

    朋友的精除了人品方面，还有就是能否相处愉快，能否相互理解相互包容，长长久久地相处。

    布伊尔发现，只要她不跟别人深交，就能一直保持朋友的精。

    所以每当阿朵和米娅露出点不耐烦，她都会识相地退后一步。

    “好吧。”卡修斯摊手，“原来只是因为这个，是不是缪斯在的话，你就只请她去了？”

    布伊尔眨了眨眼：“怎么可能啊？肯定雨露均沾两个都带啊！”

    米娅：“乐。”

    阿朵：“你个渣女。”

    卡修斯侧过脸，捂嘴偷笑。

    “……”

    布伊尔委屈地嘤了一声。

    “我只是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我有错吗？”她瘪嘴。

    阿朵乐了：“没错没错，布伊尔只是博爱了点，有什么错呢？”

    卡修斯笑着摇了摇头。

    体育课，他让朋友找个借口帮忙请假，高高兴兴地跟三人飞向音乐室，期间还吹了个悠扬口哨。

    “心情这么好？”

    布伊尔侧过头笑道。

    风刮起了她的头发，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冰蓝色瞳眸像盛满了璀璨的银河之水，如星空般温柔得溺人。

    卡修斯呆了一瞬，磕磕绊绊地应下后，撇开脸，挠了挠头。

    他的心跳声逐渐清晰，落入耳里，这让卡修斯有一点迷茫。

    他喜欢的应该是莫娜啊……

    一行四人很快飞到走廊，布伊尔松开阿朵和米娅的衣领，让她俩开了门后，和卡修斯走进去。

    “卡修斯！！！”

    键盘手利亚瞬间大叫，贝斯手桑德和后面俩男生朋友也很激动。

    卡修斯笑着挥手：“嗨～～”

    话音未落，他自恋地想，人气太高没办法，谁让他魅力这么大？

    “今天这节，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月的努力放松一下，我们要上场的都抽个号，轮流唱个单曲。”

    阿朵在讲台上轻咳两声，打开电脑里的抽号器软件，按下开始按钮，“我先来，下一个谁？”

    利亚举手：“我！”

    抽号器显示了3，阿朵记在纸上后再次按开始键，1～5的号数很快显示了2，阿朵喔呼了一声。

    最后的结果是，米娅第一个上场，利亚2，阿朵3，桑德4，被抽到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布伊尔。

    “你要唱什么？”见米娅还在搜歌，卡修斯低头看向布伊尔，好奇地说：“我没听过你唱歌。”

    “靠，那你亏大了！”坐在前面的利亚回过头，啧啧两声：“她唱得老好听了，和声也很勾人。”

    卡修斯忿忿道：“急什么？我很快就能听到了！”

    “所以你要唱什么？”他看向布伊尔，重新问了一遍。

    布伊尔想了想，回道：“我故乡的一首歌，我对它很有感觉。”

    桑德也回头：“你故乡？”

    “地球，华国。”

    布伊尔是双语家庭，虽然父亲是英国人，但她从小和父母在华国生活，早已把自己当作华国人。

    哪怕长得多么有异域特点。

    桑德摇头：“没听过。”

    “没关系，你记住我的语言来源是哪里的就行了。”布伊尔弯眼笑了下，“地球，英文和中文，我待会打算两种语言混唱。”

    “其实宇宙通用语和中文完全一样的，歌名是《海底》。”

    所以他们听不懂的只有英语。

    卡修斯捧场：“哇哦～”

    米娅终于挑好歌开嗓，他们迅速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唱。

    她的歌喉高昂嘹亮，不显得过于尖利，又极具对耳膜的穿透力。

    把原本有点打瞌睡的布伊尔唱醒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把米娅盯得脸怪红的。

    她最后一个音落下帷幕，在剩余的伴奏里掌声骤起，桑德嗷嗷叫了两声，他旁边的俩男生朋友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利亚上去，很快找到了歌的伴奏，拿起讲桌上的麦对嘴一唱，跟塞壬似的妖惑嗓音瞬间出口，尾音都带着撩人的上挑。

    “哇……”布伊尔惊呆，这跟他唱表演的歌时，那种温润的声线完全相反啊，好厉害。

    然后，她听到桑德对其中一个男生朋友说：“看你男朋友，又来当众撩拨小女孩了。”

    布伊尔大为震惊。

    所以利亚是受对吧！！

    她猛地扭过头，好奇询问，跟桑德对话的那个男生摇摇头。

    他说：“不，我才是。”

    “……”

    布伊尔一言难尽，扫了眼他浑身的腱子肉，有点不敢相信。

    卡拉威：“人家是壮0啦。”

    布伊尔：“……”

    CP嗑反了，牙有点疼。

    看着她的表情，桑德和另外一个男生笑疯了，阿朵抬手敲了敲他们的椅子：“安静啊。”

    “好的，阿朵大小姐。”

    他们瞬间没声儿了。

    唯独卡修斯格外迷茫，他不太懂，什么是受什么是壮0？

    每个人的歌都不超过五分钟，前面四个都唱功了得、各有特色，米娅高音嘹亮、利亚声线纤柔、阿朵甜御都可，桑德比较低沉磁性。

    被那么多人看着，布伊尔有点紧张，直到她看到，卡修斯握拳给她加油鼓劲，便深呼吸了下。

    布伊尔借了阿朵的吉他，盘腿坐在讲台上，低头拨弦。

    “Thescatteredmoonlightshinedthroughtheclouds.”

    “Alongwiththewind，hiditselffromthecrowds.”

    她一开口，那种空灵的嗓音瞬间捕获人心，低沉的少年声线仿佛轻声诉说着什么，用一种神秘美丽的语言透出无以名状的悲伤。

    仿若一头雄性小鹿哀鸣着。

    “Itcaressesyourdress，justlikethewavesofyourtress.”

    “Slowlyunsesyourpain，secuneswarmthremained.”

    “Somewheredeepinthesea，asubtlevoice′sguidingme.”

    唱到后面她的尾调扬了下，随即下一句渐渐低落：

    “Lastsoulsdrownedinsilence，nochoicebutfallintosleep.”

    倏然，她拨的弦开始转急。

    “Yousaidyoulovethegentlewindbreege，beyondthesecrowdedcities.”

    “Toldmethatownashes，theybelongtotheseas.”

    “Whenlifeends，bythen，wherewouldwebe，wonderiftheylovedme.”

    “Wouldthisworldexist？”

    台上的黑翅精灵低叹一声，随即音调开始变高了些：

    “Pretendingtobefine，sayingthat‘Iamalright.’.”

    “Youaretellinglies，can′tevenlookintomyeyes.”

    她的音调再次落下：

    “Lastsoulsdrownedinsilence，nochoicebutfallintosleep.”

    卡修斯呆呆地看着她，感觉那每一声富有生命力的空灵唱腔，正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渗透内心。

    她弹的伴奏轻快忧伤，弹了个令人忍不住放松肌肉的间奏。

    随即缓缓唱道：

    “Thescatteredmoonlightshinedthroughtheclouds.”

    “Alongwiththewind，hiditselffromthecrowds.”

    “Itcaressesyourdress，justlikethewavesofyourtress.”

    “Slowlyunsesyourpain，secuneswarmthremained.”

    她的尾调又扬了起来。

    “Somewheredeepinthesea，asubtlevoice′sguidingme.”

    “Lastsoulsdrownedinsilence，nochoicebutfallintosleep.”

    忽然，她换了另一种语言：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已然将你抛弃。”

    布伊尔像方才那般叹息一声。

    “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

    “岸上人们脸上都挂着无关。”

    “人间毫无留恋。”

    “一切散为烟。”

    “来不及来不及。”

    “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

    “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

    “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

    “你明明讨厌窒息。”

    随着间奏渐渐减弱，布伊尔抱着吉他站起来，拘谨地鞠了一躬。

    “啊啊啊啊啊宝贝我爱你！你唱这首歌我都要哭死了！”

    “布伊尔！女神！来得及来得及！我来大海里把你捞回家！”

    阿朵和米娅两个猛虎扑食，直接熊抱住讲台上的少女，激动地脸蹭着脸，眼睛都挤变形了。

    布伊尔艰难地说：“阿朵，你俩再不放开，吉他就要挤爆了。”

    阿朵连忙松开，吐了吐舌头。

    卡拉威冲她们大喊：“还有时间呢！快来一起玩接歌词！”

    米娅一手拉住一人：“你先别急！我们三个这就来啦！”

    卡修斯高兴道：“布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