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寒以为这车子是来接人的，正好停在自己面前，便往前走了两步。

    “滴滴！”

    车主按了两下喇叭。

    曹寒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见车主正跟自己招手，于是走了过去。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冷俏丽的面庞。

    “曹寒，还记得我吗？”女子露出一抹微笑，清冷的面庞顿时多了一丝温暖。

    “姜瑶，对吧？”曹寒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嗯，看来你还记得我，”姜瑶点点头，“你是在等车吗？”

    “对啊，车子昨天追尾拉去修了，今天只能打车去公司，”曹寒笑了笑，“就是这会儿打车人有点多，我打算回去再躺会儿，反正公司也没什么事。”

    “上车吧，我带你过去。”姜瑶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姜医生了，”曹寒憨笑一声，坐进副驾驶，“姜医生这是准备回医院还是去买年货啊？”

    “回医院啊，”姜瑶看曹寒系好了安全带，便启动车子，“烦得很，大年三十还要值班。”

    “辛苦，”曹寒笑道，“第三个红绿灯左转。”

    “好，”姜瑶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工程款还要等几天到账呢，给下面工人结清工程款就可以各回各家了，”曹寒哈哈一笑，“剩下几天就是对对账，看看剧。”

    “啊？好悠闲啊！”姜瑶满脸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曹寒笑道，“你可是白衣天使。”

    “白衣天使也想放假嘛，”姜瑶笑道，“对了，你是本地人吗？”

    “嗯，我家就在城南的山区。”曹寒说道。

    “哦，我去过的，风景很好，”姜瑶在红灯前踩下刹车，“那你是在这边租的房子吗？”

    “差不多吧，住朋友家里，”曹寒摸了摸鼻子，“开车回家也得四十多分钟，太麻烦，我妈天天看见我，也嫌我烦。”

    姜瑶“噗嗤”一笑，“我妈也是，最多三天就开始嫌弃我。”

    “一样一样。”曹寒笑道。

    说说笑笑间，已经来到公司楼下，“就前面那个公交站牌停下就行了。”

    姜瑶点点头，减速靠边，侧头看了看，“这边不是一栋公寓吗？”

    “商住两用你不懂啊，”曹寒笑了笑，拎起包，“小公司，就几个人，办公室够用。”

    “哦，这样啊。”姜瑶点点头。

    “今天谢谢啦，改天有空一块儿吃饭，”曹寒说着，拉开了车门，“跑高速注意安全，姜医生。”

    “好，曹工～”姜瑶笑了笑，调转方向离开了。

    目送红色小轿车走远，曹寒摸了摸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背上背包，去超市买了包烟直接上楼。

    “哟嚯，今天人来的可够齐的。”曹寒笑眯眯地走进公司。

    同事们纷纷抬头看了看曹寒，点头致意。

    “曹哥，老板让你到了就去他办公室。”实习生甲说道。

    “他当爹了，喜蛋发了没？”曹寒笑道。

    “早就吃过了，”实习生乙说道，“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分了，那天你不在。”

    “这样啊。”曹寒点点头，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扔下包，径直来到老板的办公室。

    “老大，有事儿？”曹寒叼着烟，大大咧咧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老板点点头，“等我看完这个。”

    曹寒点点头，点上烟，默默抽着。

    过了一会儿，老板放下鼠标，喝了口水说道，“外面这些人，我打算辞掉一部分，你平时跟他们相处时间比较长，你给参谋参谋，哪几个人能力强一点，可以留下来。”

    “怎么，公司撑不下去了？”曹寒笑眯眯地问道。

    “养着一帮闲人有什么用？”老板给曹寒扔了支烟，“还不如精简一下人手。”

    曹寒特意起身把门关上，这才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个姓阮的可以开了，来了一年多了，连一套完整的图纸都画不了，方案也做的乱七八糟，留着没用。”

    “小阮？我看他人还挺老实的。”老板皱了皱眉头。

    “连我都看不过去了，你还说他老实？”曹寒笑道，“交到他手上的活，哪一次不是我擦的屁股，活我干，工资他领，凭什么？”

    “你之前怎么不跟我反映？”老板喷出一口烟雾，脸色不太好看。

    “想着刚毕业，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就给他留点面子，但是这小子好像有点得寸进尺，每次有问题不问我怎么解决，直接就扔给我处理，我欠他的？”曹寒掐灭了烟头，掸了掸掉在裤腿上的烟灰，继续说道，“那两个实习生倒是还不错，来了两个月时间，已经能独立完成交给他们的任务了，再培养培养，你扔几个家装给他们锻炼锻炼，就能独当一面了。”

    老板点点头，“那剩下三个呢，小陈小张，还有那个新来的小周。”

    “小周是给你做预算的，人也还不错，干活也勤快，这人得留着。小陈和小张一起来的，两个都是老油子，没少私自拿回扣，材料商悄悄跟我说过这个事。”曹寒又点上一根。

    “这个事情，我也听材料商说起过，”老板点点头，“但是他们的设计方案做的还不错。”

    “才能是一方面，人品也是一方面，”曹寒笑了笑，“别等到哪天他们搞一波大的，砸了你的牌面。”

    “嗯，那就留一个吧，也算给另一个一点警示。”老板喝了口茶，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我明年不干了啊，打算去干点别的。”曹寒突然说道。

    “什么？”突如其来的辞职，让老板有些错愕。

    “干嘛这幅表情，”曹寒笑道，“大哥，你不能拦着我多挣钱吧？”

    “干得好好的，干嘛走啊，我给你加点工资吧。”老板说道。

    曹寒摇摇头，笑道，“本来打算过年前再跟你说的，但是现在既然聊到这儿，我就提前告知一声，明年我打算去我女朋友那边上班，工资待遇比你这边好很多，而且关键是能天天见到她。”

    “见色忘义，”老板笑道，“行吧，咱也不能拦着你挣大钱。”

    “嘿，以后结婚，肯定得请你喝酒。”曹寒哈哈一笑。

    “行，见过家长了吗？”老板问道。

    “过年打算带她回家了。”曹寒说道。

    “啧啧啧，动作还挺快。”老板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奸笑。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曹寒掐灭烟头，正色道，“省的你开掉小陈或者小张，另一个直接跟着走。”

    “怎么说？”老板问道。

    “离间。”曹寒露出一丝坏笑。

    “怎么个意思？”老板不解。

    “你给其中一个加工资，另一个原封不动，他要是找你，你也别搭理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动离职。”曹寒坏笑道。

    “你都跟哪儿学的这些。”老板打量着曹寒，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这个你别管，你在我前两年最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所以我一直念着你的好，”曹寒真诚地说道，“但是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不是人人都像我那么好说话。你不给交社保这个事，放在哪儿都是违法的，你最好自己掂量清楚，生意要做大，你不能靠这种地方省钱。”

    老板看了看曹寒，点点头，“我知道了。”

    “嘿嘿，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儿，明天我就不来了，”曹寒站起身，“早点准备回家过年了。”

    “等下把你压在我这儿的工资算一下，我这几天打给你。”老板笑道。

    “嗯，”曹寒点点头，“等下发你微信。”

    老板点点头。

    伸了个懒腰，曹寒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拿了茶杯到外面接水。

    下午，花了点时间删除电脑上的微信收发文件和聊天记录，网页浏览记录，账号登录信息，主打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把所有自己的东西装进背包，意外的发现，工作三年，自己的东西连一个背包都塞不满，就纯纯的不把公司当自己家。

    回到家，把背包一扔，往沙发上一躺，摸出手机给林妙音汇告。

    “报告林总，小的已经离职了，明天开始在家待业休整。”

    “正好，这几天好好练功，等我回来就可以筑基了。”林妙音回的很快。

    “好的林总。”曹寒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想没想我？”林妙音回了一个“奸笑”。

    “想，想的睡不着觉。”曹寒回了一个“色色”。

    “小色鬼，那你在家好好修炼，不许偷懒。”林妙音回复道。

    “好。”曹寒发完消息，摸了摸正在自己肚子上踩奶的妙言，笑道，“妙言，都多大了还踩奶，再说我也没奶啊。”

    “喵~”妙言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看了看窗外，小脑袋一歪，露出一丝疑惑。

    曹寒顺着妙言看的地方看去，瞬间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