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放好行李，稍微歇了会儿，洗了个澡。

    光着膀子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曹寒开始回忆刚才那场战斗。

    自己是不是表现得过于从容了？

    一刀把人抹了脖子，居然一点别扭的感觉都没有，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什么心理变态？

    “我前世是不是杀过不少人啊？”曹寒疑惑地摸着靑虚虚的下巴，自言自语道，“记不起来，只觉得抹脖子那下好熟练，就好像是本能。”

    正想着，林妙音打来电话。

    “喂，妙音。”曹寒接起电话。

    “嗯哼~”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林妙音惯有的媚笑，“臭弟弟~打完一架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轻轻松松解决，”曹寒笑了笑，“就是这会儿心里有点别扭。”

    “是不是因为杀了人，良心过意不去？”林妙音笑道。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不过具体的，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曹寒挠挠头，“就是打着打着见了血，突然有一种迫切想要杀人的欲望，好在我强行压制了这股欲望，才没有杀更多人。”

    “而且最可怕的是，我杀了人，尽然没有一丝紧张害怕的感觉，就好像……吃饭穿衣一样稀松平常。”

    “哎，你说我是不是多少沾点心理变态啊？”

    “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林妙音娇笑一声，“你表现的平静，是因为你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潜意识里会觉得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另外，内心的杀戮欲望，其实是你内心的魔性觉醒的缘故。”

    “魔性？”曹寒点了根烟，继续问道，“是因为我的什么魔体的缘故吗？”

    “对的，”林妙音说道，“太初魔体，我想你作为一个文科生，应该能从字面上理解一部分。”

    “生来就是魔？”曹寒问道。

    “对，就是这样，”林妙音笑道，“你生来就是魔，你体内的魔性，会随着你的战斗慢慢地觉醒，这就是为什么你每次跟人交手，一旦动了真格，就有一股杀戮的欲望从内心升起。”

    曹寒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地问道，“那这么说来，迟早有一天，我会失去理智，变成彻头彻尾的大魔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秦姝的时候，她跟你说的话吗？”林妙音反问道。

    “她说，切不可为恶，”曹寒回忆道，“是不是担心我被魔性吞噬？”

    “嗯，没错，”林妙音说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前世的因果太重，怕你扛不住今世的雷劫，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怕你被体内的魔性迷失自我。”

    “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吗？”曹寒问道，“要不，我从大兴安岭回来之后，去一趟嵩山寺，跟上回见过的大师聊聊，让他给我开开光？”

    “这个法子可行，诵念佛经确实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性，让你保持头脑冷静，”林妙音说道，“你这边忙活完了去看看吧。”

    “好，”曹寒点点头，“对了，我不在家，你吃的什么？”

    林妙音嘻嘻一笑，说道，“懒得出去，让哈吾勒做的西疆菜，大盘鸡加裤带面，可香了。”

    “嗯？他还有这手艺？”曹寒怒道，“那凭什么在家天天让我做饭，他们四个翘着脚等饭吃？”

    “老哈，这小子骂你呢！”林妙音笑嘻嘻冲旁边说道。

    “回来揍他。”哈吾勒咧嘴笑道。

    “听见了吧，老哈说回来揍你。”林妙音笑道。

    曹寒嘴一抽，“那个……我就想吃口大盘鸡而已，没必要揍我吧？”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陈一飞在外面叫曹寒吃饭。

    “先不说啦，那个陈律师叫我吃饭。”曹寒说道。

    “嗯，去吧，好好相处，”林妙音笑着说道，“这些人以后你都能用得上。”

    “我有林总就够了，”曹寒哈哈一笑，“那先这样，回头再说。”

    “好，拜拜~”林妙音笑着挂断电话。

    曹寒打开门，陈一飞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很休闲的卡其色夹克。

    “收拾好了吗，出去吃个饭吧。”陈一飞说道。

    “唐律师呢？”曹寒问道。

    “她不去了，一会儿给她打包些清淡的就好。”陈一飞说道。

    曹寒看得出，陈一飞这会儿跟自己说话，已经少了早上的那种随意，反而多了一丝的畏惧。

    “陈哥，下午是不是吓着你们了？”曹寒笑道。

    陈一飞愣了愣，苦笑一声走进房间，轻声说道，“说实话，确实有点吓到，不过我也不是傻子，我看得很清楚，你当时在努力克制自己。”

    曹寒点点头，“谢谢你的理解。”

    陈一飞摇摇头，“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今天要不是你在，只怕我跟婉莹姐都得出事。”

    换好衣服，到附近的一家杀猪菜馆子点了一个酸菜锅子，上了一盘血肠和几个特色菜，又要了两罐可乐，边吃边聊。

    “没想到陈哥这样的职场精英也喜欢喝可乐。”曹寒笑道。

    “喝酒容易误事儿嘛，”陈一飞推了推眼镜，笑道，“干我们这行的，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偶尔喝点快乐水，也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曹寒点点头，“我是因为不会喝酒，以前上学那会儿喝了一瓶啤酒，难受了一晚上，从此再也不碰酒。”

    “不喝酒好啊，”陈一飞夹起一片血肠，“我经手过不少案子，都是因为喝酒导致的。”

    二人说说笑笑，经过刚才房间内的对话，此时气氛还算融洽。

    吃饱喝足，要了两个清淡的素菜打包，二人打着饱嗝走出了饭馆回到酒店。

    陈一飞把饭菜放在唐婉莹的放门口，敲了敲门，便与曹寒各自回房间休息。

    曹寒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有不自觉地想到了白天的战斗，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抽完一支烟，从床头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之前存下的明觉大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头传来一个温柔和煦的男声，“曹施主。”

    “明觉大师，好久不见。”曹寒问候道。

    “好久不见，”明觉微微一笑，“难得来电话，曹施主是有什么事吗？”

    “大师您猜得真准，还真有事想请教一下您。”曹寒客气地说道。

    “曹施主请说。”明觉说道。

    “是这样的，我陪两个律师朋友出来办事情，被一群黑社会伏击，我动手将这些人尽数打倒，然后……杀了两个人。”曹寒说道。

    “曹施主杀人了？”明觉皱了皱眉头。

    “是的大师，当时也是出于无奈，对方手里有枪，如果不动手，很有可能死的是我朋友。”曹寒解释道。

    “曹施主要说的，恐怕不是这个事情吧？”明觉说道。

    曹寒沉默了几秒钟，苦笑道，“大师，我听说佛门有一种叫做他心通的法术，您是不是练的这个，怎么猜的那么准。”

    明觉呵呵一笑，“只是这会儿闲来无事，与曹施主聊天，胡乱猜测罢了。”

    “大师，是这样子的，”曹寒说道，“起初与他们二十多个混混打在一起的时候，并未起什么杀心，但是后来，因为对方动了刀，我在夺刀反打的过程中，也让对方见了血。从这一刻开始，我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欲望，想要将他们尽数杀死的欲望。”

    “但是我很努力的压制着这股欲望，最后还是忍不住把领头的给抹了脖子。”

    明觉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曹施主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好。”曹寒点点头，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了一遍。

    听完曹寒的叙述，明觉叹了口气，说道，“贫僧认为，曹施主本质上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面对这种局面，一是没有经验，二是确实受到了心底里那股魔性的驱使，动了杀心。”

    “我女朋友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被魔性吞噬，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曹寒说道，“讲真的，大师，作为一个修行的新人，我有点慌。”

    “这样吧曹施主，”明觉说道，“稍后我会发送一段经文给你，你心情烦闷的时候可以诵读几遍，可以起到静心的作用。”

    “那太好了，大师，谢谢您，”曹寒笑道，“能认识您可算是上辈子积了德。”

    “施主莫要这么说，能帮上曹施主，贫僧也觉得很高兴，”明觉笑道，“另外，贫僧再提醒曹施主一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想了，要向前看。”

    “我以为您会说让我赶紧跑路呢。”曹寒玩笑道。

    “我记得之前与曹施主说过，哪个修行者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真要追究起来，贫僧手上沾的血，可比曹施主多得多啊，”明觉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方才你也说了，那个被你击杀的，本就是个一身罪孽的恶徒，既然法律不管他，那就由我等来收拾。”

    “先生大义。”曹寒说道。

    “施主客气。”明觉笑了笑。

    “对了，大师，”曹寒说道，“我女朋友说，大兴安岭那边最近会很热闹，您知不知道这个事儿。”

    “贫僧此刻就在大兴安岭附近的镇子上，”明觉笑道，“曹施主也要过来？”

    “嗯嗯，女朋友给安排的任务，”曹寒笑道，“要不我这边完事了，过来找大师汇合，您带我见见世面，我现在已经筑基了，应该能帮上点忙。”

    “施主进步真是神速，”明觉笑道，“那好，等施主忙完了，给贫僧打电话。”

    “好的大师，那先这样。”曹寒笑着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明觉用微信发过来一段经文，曹寒诵读了几遍，果然心里那股压抑的感觉消散了，顿觉无比的神奇。

    “谢谢大师，疗效不错。”曹寒发了一个大拇指。

    “吃好常来。”明觉回了一朵玫瑰。

    “……”曹寒看着这没头没脑一句话，突然觉得这和尚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