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杜牛
第四日
摸着身下的柔软触感,李荧惑心中感叹,想不到哥人生中的第一只坐骑如此拉风,此时只见猴子跟李哥一人骑着一只超大号橘猫正奔行在密林之中。
揉动着还有些稍微发酸的四肢,李哥显然已经接受了足够的教训。而猴子也认下了这个小弟,正准备帮小弟解决他的麻烦。
悠闲的躺在老虎背上,猴子扭头朝李荧惑问道:
‘你是从何处看出的我渴求长生?’
李荧惑则是努力拽住大橘的毛皮,嘿嘿一笑:
‘瞧兄长您说的,好像这世上还有人不想长生似的。’
话音刚落,一个桃子甩到李荧惑怀里,险些把他砸翻在地。见猴子又举起了另一个桃子,李荧惑连忙收敛起了那副贱兮兮的嘴脸,只能苦着脸赶紧回道:
‘不是小弟不肯说,可是小弟能说的只有天机不可泄露一句话,兄长就是把小弟再吊上个三天三夜,多余的屁小弟是一个也放不出来了,兄长就当是上天借小弟之口在激励兄长吧。’
听到此处,猴子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便不再追问下去。
而李荧惑则是挑起话头,想要从多聆听一下大佬的教诲,便接着问道:
‘兄长说自己是妖,那这世上可还有魔鬼怪之类的族类?小弟凡人一个,对这些倒是颇感兴趣,还请兄长赐教。’
猴子则是拉下了脸,看着他:
‘你觉得我像是有师门的样子吗?你不懂我也不懂啊,又没人教我。不过我这些年旅尽山川,飘洋过海,倒是见过不少,只能大概给你解惑一番。’
他顿了顿,好像是在组织语言,接着便道:
‘山石草木,吸得日月精华,便生灵性,则为精;精不思进取,率性食人,半化人形,则为妖(当然我不是妖,刚刚只是吓唬你);怪则有两类,一则天生为怪,比如你们县域之中便有一只怪鸟,身附暗炎,弯爪曲足,总之长得奇形怪状,还有一类,我也是听说而来的,仙堕人间,则为怪;魔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个没办法给你解释。’
李荧惑听得入神,不由得感叹:
‘想不到这清河县小小一个县域,出了兄长与巡检大人两位还不算,竟然还有怪鸟出世。对了,兄长所说的洞穴路途还远吗?’
原来,昨天李荧惑向猴子详细询问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好是武柏经常去的。
猴子仔细回想了一下,附近有一处洞穴,在那里经常遇到武柏,想来不是他的老巢也是他的藏身之处。
而且奇怪的是,有一次见他叼着一个人回到此处。其实看武柏灵气外溢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循道而修的得道精灵,并不会去吃人,所以猴子还是印象深刻。
听到这里,李荧惑问过具体日期之后,连忙让猴子带他去那个洞穴,他有预感案子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
‘不远了,就在前面,其实就在昨天那片桃林附近。’
猴子回道。
而李荧惑则是眉头猛的一皱,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兄长,咱们赶快点,小弟好像明白了案子是怎么回事。’
……
第五日野桃林
经历过上次变故之后,昨日众人惊魂未定,而武柏巡检独自去寻李大柱一日未果。
今日才又组织众人到桃林周围再次探索,不同的是,这次敢于上山的人数加上武巡检三人也不过六人而已,其中自然有着颜值担当代旭燕。
几人看着桃林四处纷飞的木屑与碎裂的山石,不由得暗暗心惊。正在此时,有传呼之声由远及近:
‘报巡检大人,小人在附近发现一处洞穴,洞穴周围发现猛兽爪印与牲畜骸骨。’
武柏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声:
‘带路。’
随即众人便赶往目标地点,值得一提的是,人群之中,只有五人,杜牛并不在场。
洞穴处
炽热的阳光顺着岩缝探入洞穴之中,驱散了炎炎夏日之下的一丝阴凉之气。只见一壮硕身影走入其中,不是杜牛又是何人,不过在他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吟吟笑意,肃穆的面容却显得与他更加合拍。
只见他进入洞穴之后放轻脚步,一边仔细搜寻地上巨兽的痕迹,一边向着洞中走去。
只是片刻,他便发现了一具尸体,只见那尸体穿着黑色紧身服饰,高度腐烂,显然已经死去多日。
不过,杜牛并没有嫌弃,直接伸手在其身上搜寻着什么。突然,杜牛抽回右手,手上赫然拿着一封书信。
打开看过之后,杜牛随即将书信放入怀中,看了尸体一眼,并未多做轻动,扭头准备离开。这时,他却听得有询问声在背后响起:
‘牛哥,不将你同伴身体安葬一下吗?’
听得此话,杜牛猛的回头,只见李荧惑便站在他背后,显然,刚才的询问之声正是出自他口。
见得李荧惑,杜牛脸上旋即堆满笑意,不过片刻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笑意显得有些僵硬,问道:
‘老弟可是提前看过这封书信?’
李荧惑莞尔一笑:
‘牛哥啊,我说没见过难道你信吗?’
听的此处,杜牛随即变得面无表情,只是说道:
‘可能听老哥解释一番?’
李荧惑则是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台,坐在上面,抬头对杜牛说道:
‘老哥尽管说,小弟洗耳恭听。’
这时,从洞穴之中又是走入一人,见杜牛在此,连忙跑了过来,开口便问:
‘东西找到了吗?’
随即看到前方坐着的李荧惑,反手拔刀便向李荧惑走去,显然想要将他直接结果。
‘住手!’
杜牛猛的喊道,可那人显然不准备听杜牛的话。
‘哎~’
只听得杜牛叹息一声,径直拔出自己的腰刀,向着那人背后砍去。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杜牛会直接动手,赶紧反身挡开劈来的刀刃,吼道:
‘你疯了?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老子动手?’
却只见杜牛并不答话,反手横劈那人腰间,这一刀势大力沉,竟是将对手的兵器劈飞了出去,没有多余废话,一刀砍向喉咙,看不起三脚猫的一代高手就此陨落。
‘牛哥,何必呢,劈完这一刀你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只听李荧惑说道,显然,他对杜牛这样的选择也是有些意外。
杜牛看向李荧惑,语气平稳:
‘出去便将此事忘掉,老哥保你安然无恙。’
却见李荧惑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这不会就是牛哥口中的解释吧?我只是好奇牛哥为何要这样做呢?’
杜牛听得李荧惑这番问话,表情有些痛苦,声音低沉了起来:
‘从前,有一庶子,因是庶出,与母亲在家中受尽冷眼,本想考取个功名,带母亲离开那处人间炼狱。
谁知父亲早逝,母子二人随即被赶出家中。家中嫡姐嫁于县令做妾,便让那庶子去做衙役,然朝廷律法规定,操持贱役之人不可考取功名。
念及老母年迈,自己又无收入,不忍让其母劳累,便索性答应了下来。心中想的家母教诲,衙役也当得尽心尽力。
谁知自己县衙事物一日多过一日,其他人则是一日赛过一日的轻松。
老母旧病难愈,两年间便撒手人寰,可去世的当日,那庶子竟无有空闲陪侍左右。’
说到此处,杜牛的声音却猛的暴怒起来。
‘原本庶子对其嫡姐也颇为感激,虽在家中之时对其母子百般刁难,但是到底是为其安排了糊口的营生。
却不想,有一日县丞找到那庶子,拿出公文。原来,那庶子早就高中,其嫡姐联通县令,让一嫡亲兄弟代他上京,顶替其位。’
这时,他扭头看向李荧惑,双眼显得有些血红,问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母报仇,为己争义,该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