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头绪，那就一个一个试！”

    他又要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一次又一次体会痛苦。

    但是啊......

    人嘛，总是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顾晨一路来到舒郁萤门口，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自言自语两句，随即路过杂物室门口。

    那种隐约的嗡嗡声突然停止，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自顾自往前走。

    他要尽可能将不同集中控制在一个以内。

    很快，便回到了病房，不再外出。

    治疗来的很快，胰岛素的注射，让顾晨整个人清醒无比，但同样的，电休克疗法带来的痛处也极为深刻。

    很快再一次昏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窗外已经是乌漆嘛黑。

    通话器的嘟嘟声短暂响起，被人接了起来。

    “几点了，医生。”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紧随其后的挂断声。

    顾晨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撑起晕乎乎的脑袋，挣扎起身，因为用力而让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无遗。

    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一路扶着墙壁打开房门。

    楼上格外寂静，只有清风吹拂扫过脸颊，夹杂着些许腥味，让顾晨顿时清醒了不少。

    “舒郁萤还是出来了。”

    顾晨摸索着前进，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格外清楚。

    抓紧时间朝着转角走去，尽可能避免发出声音。

    伴随着越来越近，除了滴滴答答的水流声，还有那种低沉的嗡嗡声，逐渐侵入耳旁。

    顾晨微微张大嘴巴，深吸一口气，肺部的扩张让他那因为治疗而混混沉沉的脑子，愈发清醒。

    随即右脚用力，直接从转角的位置冲了出去。

    楼道上的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满目红色，扑鼻的腥臭，泼洒半面墙壁的鲜艳梅花。

    而舒郁萤那双明明纤细，却能轻易举起百斤大汉的手臂，此刻死死抓手另外一个短发人影的脖子。

    滴滴答答的鲜血宛如水流一般，从那人影脚后跟滴落到地板上。

    顾晨借着冲刺的力度，朝着舒郁萤便踢了过去，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舒郁萤好像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还藏着人，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踢中了左臂，手中的锯子顺着过道滑行，右手提着的人影也落到了地板上。

    “你个混蛋。”

    顾晨的瞳孔冰冷，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影响，脑海里充斥着各种被虐杀的场景。

    黑洞洞的枪口......

    灿烂如玫瑰的血渍......

    断肢残臂的惊恐......

    还有那楼顶之上，她平静诉说，何芸的逝世。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那种深入灵魂的暴戾之感不停冲击着大脑。

    顾晨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便继续冲了上去，

    什么狗屁好人！什么狗屁被逼的，顾晨只知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趁她病要她命。

    舒郁萤反击，高跟鞋在大腿上拉出足有大拇指深的口子，纵使腹部仿佛撕裂般的痛处，顾晨依旧不为所动。

    一拳接着一拳朝着舒郁萤砸去，他就仿佛是一头野兽，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纵使砸到墙壁，手指断裂声清晰入耳，他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砰砰砰之声，在过道上大作。

    一时间舒郁萤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力抵挡。

    但是顾晨却清楚的知道，灼热的肺部，几乎没有一丝空气，手上的酸楚几乎快挤不出一点力量，而最严重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逐渐让他感受到虚弱。

    但越是焦急，越是拼命，舒郁萤反而愈发游刃有余，瞳孔的森冷几乎化作实质。

    很快，当顾晨再一次挥动拳头砸向舒郁萤脸庞的时候，她的那一只手，轻飘飘的就抓住了顾晨那五根手指几乎都断裂，已经称不上拳头的东西。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阵猛烈的撞击，顾晨感觉自己再一次飞到了半空，当滑落到地面时，伴随着肚子上的热流，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

    舒郁萤瞳孔中带着极为深刻的寒意，那脖颈上因为神情紧绷，又或者是史无前例的愤怒而轻微鼓动。

    一点一点走到瘫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顾晨身旁，尖锐的高跟鞋缓缓抬起，在顾晨依旧愤恨的眼光中，向下砸落。

    刺啦~

    金属刺入肉体的美妙声响，宛如美妙的音符在三人耳旁环绕。

    舒郁萤瞳孔微眯，就好像在享受着某种极致的美丽一样。

    随即，再一次轻轻抬起，溅起水花，再化作锐利带着破风声，狠狠刺入。

    顾晨口中再一次吐露红色，整个空间，仿佛是在地狱。

    当舒郁萤再一次慢悠悠的抬起高跟鞋，享受着猎物一点点失去挣扎的能力，只能无力迎接死亡的快感时，那被她视为虫子一样的废物，竟然突然有了动作。

    迷乱中的顾晨，骤然奋起用仅能动弹的左手，趁着舒郁萤抬起右腿的刹那，一把掀翻她的左腿，舒郁萤顿时失去平衡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顾晨用一只手高高撑起头颅，就仿佛是一只高傲到极致的山羊，脖颈几乎要被折断，随即再朝着面前的人影狠狠撞去。

    咚~

    纵使顾晨知觉已经不再灵敏，但是这声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头颅骨的碎裂清晰无比的响彻通道。

    巨大的撞击让顾晨仅剩不多的力气挥霍一空，而舒郁萤也在这一刻，额头塌陷，精神陷入恍惚。

    顾晨也动弹不得，瞳孔仅剩的光彩，促使他张大嘴巴，死死咬住舒郁萤的脖颈。

    他能感受到，丝丝温热一点一点滋润着干涩的喉咙。

    那一刻，顾晨笑了，他笑的很开心，他赢了，他终于赢了。

    然而，没等他开心多久，再一次翻滚起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失去了知觉，直到翻滚结束，瞳孔正对着右侧，他终于看清了。

    在她追悼会上看过照片的清洁工？

    此时她满脸惊恐，肚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如注。

    右手拿着锯子，整个人往后倒去。

    靠！

    你他娘的打错人了啊喂！！！

    数据流纷飞，意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