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那只生物还没有死，只是被那支金属长矛给钉在了土里，不过它也活不了多久了，那支长矛从它的咽喉洞穿过后颈，现在的它不过是濒死前的挣扎。

    在它那一瞬间的反扑，奇耶尔全身就那样呆滞住了。

    “怎么？这就被吓傻了？”

    伊戈尔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这张冷淡的脸下，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奇耶尔的。

    奇耶尔站在原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是被那一声吼叫震慑住了吗？

    奇耶尔自己也说不上来…

    奇耶尔很疑惑，明明它都低下头表示臣服了，为什么又要反扑。

    它明明可以不死掉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

    当然，奇耶尔又怎么会明白野兽的心中所想呢？

    明明是猎物，明明是看起来如此弱小的两只猴子。

    怎么敢看见自己还不逃跑？

    或许面前这只猴子有些本事，可自己身为这块区域的霸主，又怎么甘心真的臣服？

    愚蠢！

    还敢放下戒备走上来，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躲开自己的扑咬？

    只要自己拿出最快的速度！

    咬下这个蠢货的脑袋！

    一切的耻辱都将洗刷！

    ……

    可它忘记了场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许也不是忘了，而是觉得另外那个人根本没有威胁。

    殊不知，当它低下头开始暗暗蓄力的时候，死神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它。

    ……

    凝结，聚集，熔锻。

    这支长矛甚至不需要有多么美观，足够杀敌便可。

    仅仅是做出投掷的动作。

    气旋在长矛上挤压，刹那间的爆鸣粗暴的撕扯出那条残影长线。

    在那头生物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收割掉它性命的武器随之而来。

    洞穿，拖拽，钉死。

    不足两个呼吸的时间。

    ……

    伊戈尔走到它的旁边，俯下身，那支粗制长矛还遗留着热气。

    “你真的有灵智么？”

    伊戈尔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可那只像虎一样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开口回答他，于是便死死的盯住他。

    伊戈尔叹息一声，站了直身子。

    抬手间，漆黑的颗粒状物质渐渐汇集在他的掌心，随后迅速的转变颜色，化为了红色的火焰。

    “要怪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焦糊的刺鼻味道自那些被焚烧的毛发中传出，今晚又是可以加餐的晚上。

    回过头，奇耶尔还是怔在原地。

    “怎么？这一次是扑到你脸上，下一次呢？”

    “我可不敢保证每一次我都能像今天这样看着你。”

    “对不起，伊戈尔哥哥…”

    奇耶尔的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才说这些话的。”

    “以前在圣托依的时候，或许是我太宠着你了，在外面不一样，我没法保证每一次都注意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伊戈尔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莫名想到了那个不大的破木屋。

    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那个脸色惨白，身体冰凉的女人。

    “为什么会突然记起那时候。”

    于是，伊戈尔闭上了嘴。

    人们总喜欢下意识对身边的人进行教导，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之中给了对方多大的心理压力。

    “……”

    从奇耶尔的表现也不难看出，他现在是十分纠结的。

    伊戈尔不禁在内心叹气，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奇耶尔会不会要比现在坚强理智许多？

    人总是会在失去一些东西过后才会成长，任由别人口头怎么劝告，没有经历过，就不会当回事。

    ……

    近夜

    约莫下午六点左右

    因为枝繁叶茂的问题，森林深处本就没有太多日光照射进来，即使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这里已经开始变得黑漆漆的了。

    因为伊戈尔是个魔纳天才的原因，很多相关魔法他几乎是无师自通。

    点火这种小事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林中的枯枝其实很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里的树木即使看起来比较繁密，却没有因为争夺养分的事情而枯死。

    就算上方已经被那些巨木的枝叶夺去了阳光，下面这些新长出的树苗似乎也不受影响。

    伊戈尔几乎是单靠魔纳凭空制造出火焰的。

    “伊戈尔哥哥，你的魔纳好像怎么也用不完的样子…”

    其实奇耶尔很早就发现了，伊戈尔使用魔纳几乎不考虑后果。

    从书中学到的那些关于魔法使的知识告诉奇耶尔，魔法是一个非常需要权衡利弊的工具。

    人类接纳的魔纳其实是非常难以控制的，需要魔法使们在长久的时间当中进行转化和储存。

    拓宽自己的魔纳池，能容纳更多的魔纳，掌握更多属性类型的魔法，这些东西综合起来，就形成了魔法使品级。

    按理来说，伊戈尔一个自学两年的菜鸟，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就算伊戈尔会的魔法类型是天赋带来的好处，可魔纳的储存转化与使用总不可能也是天赋带来的加成吧？

    据说一些大魔法师都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法术，像伊戈尔这样瞬发瞬用的魔法还真是少见。

    而且…伊戈尔似乎根本没有魔纳用尽的时候…

    “魔纳？”

    这也难怪奇耶尔会感到疑惑，因为伊戈尔使用的魔法压根不需要提前转换和储存魔纳。

    伊戈尔手中的漆黑色颗粒物质可以自由模拟任何一种魔纳。

    他根本不需要像其他魔法使那样去转化和修行。

    只需心念一动，要火便有火，要水便有水。

    这种漆黑色的魔纳，并不是由教廷的觉醒仪式发掘出来的，而是很早之前就被伊戈尔自己发现的。

    这种漆黑色的魔纳，出于本色时，除了伊戈尔自己，其他的人都看不见。

    而当它转化为任何一种带有元素属性时的魔纳时，其他人便可以看见了。

    伊戈尔以前也疑惑过，这究竟算不算是魔纳。

    可最后也找不到答案。

    能用，听话，这就够了。

    所以伊戈尔后面也渐渐不去在意。

    可当有人再一次问起这个问题时，伊戈尔又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种来历不明的物质了。

    “你还记得那个晚上，我跟你说的我的底气么？”

    奇耶尔没有片刻犹豫的回答…

    “当然！”

    “你的天赋…”

    奇耶尔说到一半，又沉默了。

    如果当时的自己是因为伊戈尔在那个晚上展现出来的天赋而高兴。

    那如今，伊戈尔魔纳容量的诡异之处又该如何解释呢？

    “今天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我的魔纳很特别。”

    “特别？”

    奇耶尔顿时来了精神，神情很严肃的看着伊戈尔。

    “我的魔纳，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转化，它是一种…”

    “是一种能够直接从周围抽取力量的形式，不需要我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话，伊戈尔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什么！？”

    果不其然，奇耶尔也很震惊。

    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代价？”

    “嗯。”

    这种漆黑色的魔纳，在它们接收到伊戈尔的意志之后，会自主变为伊戈尔所需要的元素魔纳，然后迅速吸引与汲取周遭的其他同类型魔纳。

    当集结的魔纳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开始魔法运转，而魔法的构成与使用就确实需要伊戈尔来操作了。

    单纯的想要一簇火苗，只需要将漆黑色的魔纳转换成火焰属性的就好了。

    想用火焰进行攻击，就要靠伊戈尔去引导。

    选择有很多，是糅进附着类型的特性进行持续灼烧炙烤，或是加入相斥元素进行反应打出爆炸伤害。

    只要伊戈尔敢想，就能做到。

    乍一看似乎很厉害，可这个过程当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连伊戈尔自己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来承担的。

    至少…

    这么久以来…

    从来没有什么副作用…

    ……

    奇耶尔很担心，因为没有前例，这种特殊状况很容易让人往坏处去想。

    伊戈尔虽然也隐隐有些担心，不过仔细想想，反正这只是一次真实VR体验，就算真有什么重大的代价，大不了提前结束观察者任务就是了。

    ……

    夜晚的森林也并不安静，虫鸣鸟语不绝于耳。

    人在面对未知时…

    通常会先感到害怕，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当中获得经验。

    奇耶尔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伊戈尔的魔纳有问题，自然也讲不出什么不要使用之类的话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只有面前不时跃出的火花偶尔吸引住两人的视线。

    ……

    在两人还未察觉时，另一种危险也已经悄悄来临了。

    它如同毒蛇一般在那些枯叶中蜿蜒前行，是这里的火光将它吸引。

    那是一根根淡红色的藤蔓。

    在两人没有发觉的时间里，已经将周围悄然占满。

    亮光，热量，魔纳的味道。

    很特殊的魔纳味道！

    咻！

    一声急促的破空声，一根麻绳般粗的藤蔓迅速缠住了伊戈尔的腰间。

    周围其他的藤蔓也仿佛争抢食物一般，争先恐后的将伊戈尔的手臂，大腿和脖子勒紧了起来。

    奇耶尔反应的很迅速，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光一闪，一把亮闪闪的秘制银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蓄势一劈，往那些藤蔓的后部分斩了过去。

    啪嗒…

    这一剑自然是非常有效的，可这一剑也似乎激怒了其他藤蔓。

    地面上不断传来莎莎莎莎的声音，更多藤蔓暴动而起。

    如同鞭条一般抽击在奇耶尔的后背上，大腿上，胸膛上。

    纵使他用力的挥舞，可奈何这些藤蔓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刚把前方扭曲的藤蔓斩断，后背已经挨了好几下。

    奇耶尔疑惑为什么哥哥还不出手，却看见伊戈尔已经被绑成了一个人棍。

    这还怎么施法？

    可更急迫的是，那些藤蔓居然将伊戈尔往森林深处拖去了！

    奇耶尔顿时暴呵！

    “放开我的哥哥！！！”

    可夜色朦胧之下，这看似骇人的怒吼声也并没有传开多远。

    他敬重的伊戈尔哥哥已经被那些诡异的藤蔓带走了。

    现场与奇耶尔缠斗的那些藤蔓似乎也接受到什么命令，立马匍匐在地上迅速退走。

    “啊啊啊啊啊！”

    奇耶尔崩溃的在原地怒吼。

    伊戈尔照顾他的那些时光，仿佛实质化一般，一幕又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轮放。

    并没有停留多久，奇耶尔再一次站立起来。

    望着那黝黑的森林深处，他提着他那柄银剑愤怒而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