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贼和尚
慕容白看着凌霄,惨然一笑:“当年小丽儿一事,我至今心中有愧。她本是个苦命的孩子……”说到这里,他已眼圈通红,老泪纵横。
凌霄低下头,默不作声。
慕容白笑道:“心存善念,是仙是魔又何必在意?”
凌霄忽然问道:“老疯子,你在世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慕容白望着西南方向,良久才道:“若说心愿,那是有的,我想知道,若我练成最后一剑,能不能胜过逍遥派的‘破天一剑’。”
凌霄忙问:“什么是最后一剑?”
慕容白一笑:“我常说‘天下剑法,以奇制胜’,归根结底,不过是回到一个‘无’字。天地万物再怎么奇诡百出,最后都要化为虚无。剑道之极便是脱离剑道,回归自己,自己,才是最后之剑!”
凌霄十分不解:“你为何一定要练这一剑?”
慕容白惨然一笑:“为了摆脱一个人的控制!”
凌霄更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控制蜀山剑圣:“那人是谁?”
慕容白不愿回答,席地而坐,瞑闭双眼。
凌霄愣了愣:“若我能悟出‘最后一剑’,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慕容白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你走吧!”
凌霄站起身子,向慕容白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慕容白的身影渐渐被风雪埋没,一代剑圣,就此在大雪之中陨落。
凌霄心系沈惊鸿,一路南下。他在大雪中走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又累又饿,踏上一处山峰,只见远处有一座城池。
那城池全是冰雪堆积而成,远远看着晶莹剔透,十分壮观。城中屋舍俨然,有亭台楼阁,有街道集市,乍眼一看与人间市井到底没有多少区别。
凌霄打算先进城中吃饱喝足,再往北塘方向去寻沈惊鸿。他昏迷不醒之际,隐隐记得楚千秋与雪年救下了沈惊鸿,想来她应该不会有事。
走进冰城之中,果然寒冷刺骨。
此地乃雪国王城,冰雪城。冰雪王城的主人称为女神,乃所有雪地精灵的首领,相当于人间的皇帝。
这一代女神名为灵曦,住在冰宫之中发号施令,深得雪地精灵的敬重。
凌霄走进集市,商贩分为两种,一种为人族,卖的是人类所需。另一种为雪地精灵,卖的是雪国之物。由于雪国与中原各国皆有生意上来往,因此人族时常到此走动。
凌霄走进集市,众人看他衣裳不整,浑身血迹,纷纷闪避。凌霄也不在意,走到一个卖包子的前面,咽了咽口水。他现在身无分文,唯独手上有一把古剑。
卖包子老板的是个势利眼,看凌霄打扮,当然知道来了个吃不起包子的穷鬼:“你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凌霄心头大怒,正要发作,只见一个光头冲了上来,抓起两个包子转身就跑。
老板急得大喊:“抓小偷,抓小偷……”
凌霄看那光头,身高八尺,身形魁梧,一颗圆圆的脑袋大得出奇。只见他一边跑,一边将偷来的包子往嘴里塞。
那老板气得发抖,奈何自己脱不开身,一遍一遍问候那光头的祖宗十八代。
凌霄一笑:“我帮你抓他,你请我吃包子!”
老板连连点头:“你若能抓到他,我给你十个包子,那小秃驴做贼偷我包子,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霄望着那光头背影,展开一步横移,瞬间追了上去。他一脚踏出,只觉身子轻快,竟然超过了光头。这一下倒是出乎意料,若是往常,这个距离他起码要迈十步。
凌霄不知,他突破天劫起死回生,虽未入天门,一身修为却已平步青云。
凌霄挡在光头面前,光头收脚不住几乎撞了上来。
“你是谁,俺拿包子关你什么事?”光头长得脸方耳大,眼神凶恶,就像是一尊怒目金刚。
凌霄一笑:“我要逮你回去换十个包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光头大袖一挥:“你让开,不然俺可要揍你了!”
凌霄心中愠怒,这光头一身和尚打扮,又偷东西又要打人,简直可恶至极。
光头看凌霄不让,一拳打了过来:“你让不让。”
“咚”一声,金光拳影呼啸而出,化作猛虎打向凌霄。凌霄玄黄真气运于掌心,立时用处“以掌带刀”之术,一掌打出,刀罡撞向光头拳影。
“轰”地一声。
那光头被震退五步,凌霄退了三步,俱都神情惊异,对看一眼。凌霄肺腑震痛,料想自己渡劫之躯,竟然被他震痛,他的修为非同寻常。
光头眼放精光,撸起袖子叫道:“再接俺一拳。”
只见他双腿扎稳马步,双拳举过头顶,凌空虚化半周。一道金虎形态冲出体外,光芒闪烁,有数丈之高。不一时,罡风卷起,刮得整个街道一片狼藉。
那街上众人,眼看二人打架,气势惊人,纷纷收摊闪避,偌大的街道片刻之间走了个精光。
凌霄站在狂风中,犹如一座高山,巍然不动。弑神古剑紫光烁烁,玄黄真气运满周身。
光头大喝一声,身影如电,拔地而起,居高临下,双拳以雷霆之威力砸向凌霄。
凌霄抬头,只见天空一只巨大的金光猛虎以毁天灭地之势向自己扑来。当即斜退半步,右掌蓄力,运转心神一掌迎上。
“嗷……”九天玄龙应势而出,一条紫色龙影与猛虎相撞空中,气流冲天,击毁周边房屋无数。
凌霄体内如今有九藏玄黄真气,每一藏真气皆能化成一条玄龙,九藏齐出就是九天玄龙。然而他此刻又饿又累,无力驾驭九藏真气,因此以一藏相抗,明显处于劣势。
光头双拳抡来,拳拳都有开山之力,震得凌霄头晕眼花。凌霄边打边退,心中寻思:“这贼秃子一身功力深厚无比,若与之硬碰硬,决然讨不了好处。我且引他来攻,再以迎月剑突施偷袭,方能取胜!”
思索已定,凌霄一个转身,抬脚就走。
那光头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与人打架,正在兴头上,眼看凌霄要溜,十分扫兴。抡起拳头追了上去:“不要走,俺还没打够!”
凌霄见他追来,猛然转身,剑掌齐出。迎月剑刚中带柔,以不可估量之速打向光头。
那光头不及阻挡,猛地压住身躯,扎落在地,双手合十默运心神。
凌霄眼看剑掌即将打中光头,暗自收力三分,不想伤他性命。不料那和尚体内忽然绽出一圈金钟,嗡嗡震耳。
凌霄打在金钟之上,“咚”一声长响,震耳欲聋,自己更是心潮澎湃,虎口流血,退了四步才稳住身形。望那和尚惊异道:“大雷音金刚咒,好贼秃!你居然是寒山寺的人。”
那光头听到“寒山寺”三个字,吓得面如土色,夺路就跑,连连大叫:“你认错人了,俺不是寒山寺的。”
凌霄越发好奇,寒山寺乃四大门派,这少年和尚本事不俗,只怕已到天人境界初期,怎么沦落到偷包子的地步?当即追了上去:“贼秃子不要跑,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