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落日神箭
凌霄听了西王母的话,心中越是犯难。梧桐真人在天门前所说,控制中天仙界的那股力量应当就是九宸星君。而昆仑古神尽数退隐,力量薄弱的人界,又该如何与九宸抗衡?
莫非冥冥之中,难逃此劫?
西王母似乎看透了凌霄的心思:“凌霄,你有弑神古剑,又练成九天玄龙,此乃宿命!战败九宸,阻止天劫,你有不可推卸之责。”
凌霄黯然:“那九宸力量恐怖如斯,翻手间便将我压制。别说十年,我纵使修炼一百年一千年,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除非,能找到他的破绽……”
西王母一笑:“这就是吾来此的目的!”
凌霄双眼一亮:“九宸真有弱点?”
西王母点头道:“九宸乃太阳星君之子,而太阳最惧‘落日神箭’。”
兔九公睁开眼,神情一怔:“神尊说的,莫非是当年后羿射日所用的落日神箭?”
西王母点头:“当年盘古开天地后,于世间留下十根灵茎,分别是他的十指所化。金乌祸乱之时,后羿得盘古指引,劈开月中娑罗树树心折为弓片,抽烛龙龙筋为弓弦,制成射日弓。又以盘古十指灵茎为基础,炼化出十支落日神箭。”
“后羿凭借落日神箭之威,射落九日,挽救了一场天地浩劫。他总共发了九支神箭,因此这世间,还有第十支箭。”
凌霄大喜:“射日神弓和落日神箭在何处?”
西王母笑道:“弓箭已失落了几万年,吾也不得而知。”
凌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一想到有法子对付九宸,当即又豁然开朗。
西王母说完,驾驭凤凰,往苍穹飞去:“凌霄,落日神箭是人间最后的希望,也是你最后的希望,前方正有无限艰难等着你,你好自为之……”
凌霄望着苍穹,怔怔出神,猜不透西王母话中之意。
“霄儿!”
凌霄一听兔九公唤他,忙转身抱着九公,悲从心起:“九公,你……你还有什么心愿,霄儿纵使拼死也要为你完成!”
兔九公一笑:“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带回香山,葬在剑湖之后的小兔妖旁!”
“小兔妖?”
一讲到小兔妖,兔九公的脸上就充满了笑意:“可笑啊可笑,那时我九天荡魔一心除魔卫道,最后却爱上了一只小兔妖……”
凌霄问:“莫非你这身躯是她所赐?”
兔九公点了点头:“我那时放逐九宸,自九十九重高天跌落下来,将死之际,她将自己的妖丹给了我,而她……”
凌霄自幼跟随九公学习,博闻广记,自然知道妖丹对于妖意味着什么。没有了妖丹的妖,就如没了心的人,那是万万不能活的。
那时,九天荡魔吞了妖丹,变成兔妖,渐渐转醒。发现雪白的小兔子静静地匍匐在自己的怀里,早已命绝多时。
于是九天荡魔改名兔九公,退隐香山,修补九天伏魔阵,直到遇到凌霄……
“这万年来,我时常会梦见她……”兔九公说到这里,眼里的光华开始暗淡。凌霄看在眼里,知道续命丹的药效开始减退了。
九公定了定心神,想一口气把埋藏了万年的思念说出来:“直到现在,我还能隐隐看见她在天上对我笑……”
凌霄静静地听着他说,忍住的泪慢慢划落脸颊。那思念,他何尝不知?无论是李云萧还是小梅,都是他想见而不能见的人。一个在夜叉海当王后,而另一个,去了那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兔九公说得累了,忽然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
“霄儿,九公想再看一看星辰大海,看一看星空大地,你带我去……”
凌霄擦去行泪,将九公背在肩上,运起身法跃上苍穹。
此际已是夜阑人静之时,万里无云,一眼无垠的夜空分外明朗。那漫天灿灿星光耀眼夺目,光辉交错,应接不暇,实在壮观之极。
九公望着星辰,想到从此就要与这片天地作别,潸然泪下。
俯瞰下界,那人间灯火明灭,与星辰遥相呼应,更显得无比亲切。
“霄儿,还记得你在神剑岛唱的那首歌么?”
凌霄点了点头:“那歌叫大昆仑颂!”
“你唱给九公听!”
凌霄调匀呼吸,滑行星空之下,穿梭于陨石之间,放声高歌:
明月照沧海
清风萦我衣。
鲲鹏九万里,
大道无终极。
巍巍昆仑兮,
我心有正气……
兔九公听着歌声,自己的一生一一在脑海浮现。
他的一生,又何尝不是那巍巍昆仑呢!
六岁拜在元始天尊门下,十岁开悟玄仙大道,十三岁战遍诸天,十六岁仗剑天地,十八岁遇到小兔妖,二十岁冲破玄仙得终极大道,二十三岁继承天尊法身,二十五岁昆仑之巅决战九宸……
那悠悠岁月,眨眼间烟消云散,眼前只剩下凌霄的身影。
兔九公望着凌霄,这孩子自己从小带大,算是他留给世间最后的传承了吧!
望着凌霄,九公总是一脸得意之色,笑骂一声:“臭小子……”便缓缓闭上眼睛。
凌霄回头叫了一声:“九公……”
兔九公没有答应,连微弱的呼吸也渐渐消失了。
凌霄没有再喊他,心想一万年太久太累,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