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下拳场
背后传来窨井盖沉重的合上声,顾渊行的退路被无情地切断。
他的视线紧锁在莫罗脸上,这东瀛男子先前的恭顺与畏惧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诈与自得。
莫罗并未对顾渊行发出任何胜利者的嘲讽,而是转向那些肌肉贲张的大汉,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
“别轻敌,他刚刚一拳就把尤伦打飞,力量不容小觑!”
尤伦,就是那个胖子。
这些彪形大汉显然对莫罗以及他口中的尤伦都显得颇为轻视,尽管听到了提醒,但他们仍不以为意。
尤伦虽在常人眼中强悍,但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个笨重的沙包。
立刻就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带着狞笑,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
这些壮汉似乎不屑于联手对付顾渊行,他们更倾向于一对一的较量,仿佛群攻有失他们的身份。
有一些人扫了顾渊行一眼,见他身材瘦削,身上没有一丝肌肉的痕迹,便也失去了兴趣。
他们原本以为能让莫罗走投无路的,定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是个不起眼的瘦皮猴。
但莫罗看着顾渊行那异常平静的眼神,心中却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那股寒气似乎还在顺着他的脊背不断上升。
“这华国人不怕的吗?”
莫罗心中暗想。
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仿佛只有远离顾渊行,才能让他感到一些安全。
顾渊行的目光原本紧锁莫罗,但此刻,不禁被周围的环境所吸引。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汗水、血腥味和烟草的混合气味,刺激着感官。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墙壁上悬挂的沙袋,每一次壮汉们的重击都伴随着沉闷的惨叫,这些沙袋里装的不是沙子,而是活生生的人!
中央矗立着一个被铁链环绕的擂台,地面上布满了干涸和新鲜的血迹。
擂台的另一侧,一个黑发黑眸、梳着辫子的亚洲男子静静端坐,举止优雅得仿佛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仕女。
又是一个亚洲人。
顾渊行的目光再次回到莫罗身上,心中暗忖,这个亚洲人或许也是东瀛来的,两人是什么关系?
“小子,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一个肌肉线条比其他壮汉略显精瘦的大汉最先按捺不住,似乎急于在那个亚洲男人面前证明自己。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一拳直冲顾渊行的面门!
顾渊行虽未经过系统训练,对格斗技巧一窍不通,但本能驱使下,他还是立刻下蹲,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击。
紧接着,趁对方力竭未稳之际,他迅速起身,左拳携带着全身之力,直击对方脸颊。
这大汉很耐打,但也有可能是顾渊行并未使出全力的缘故。
那大汉捂着鼻子,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难以置信自己竟会被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对手先击中。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周围的壮汉们哄笑一片,有的停下了手中的训练,围过来凑热闹。
“乔伊斯,你行不行啊?”
乔伊斯正想反驳,顾渊行却不给他机会,紧随其后发起攻击,用出了卡沃尔曾对他用过的招式。
双拳直击对方面门,趁对方抬手抵挡之际,迅速弯腰!
但不同于卡沃尔的下潜抱摔,他使出一记左勾拳,狠狠捶在乔伊斯的肝部。
顾渊行清楚自己的优势,气流赋予他拳头的力量不容小觑。
因此他从不拖泥带水,直接攻击敌人的要害。
当初卡沃尔试图抱摔,却被他一记肘击废了脊椎。
顾渊行知道自己防御不足,因此从不与对手纠缠,抓住机会就一击必杀!
这一记爆肝拳,他使出了五分力,加上气流的加持,乔伊斯捂着肝部,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的表情让围观的人群都愣住了!
乔伊斯虽不算顶尖好手,但他的抗打能力向来为人所称道,怎可能仅仅一拳就轻易倒地?
但乔伊斯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他一向好面子,喜欢表现自己,若非真痛,肯定还会继续战斗。
一时间,所有拳击手都收起了对顾渊行的轻视。
擂台另一侧,那个辫子男品着清酒,也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让我掂量掂量你这小子的斤两!”
一个光头壮汉,肌肉比乔伊斯还要发达,咆哮着迈步上前。
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经如猛虎出笼般直扑顾渊行的脸颊。
又是一记熟悉的直拳。
这些拳击手仿佛师出同门。
但这一次,顾渊行没有躲闪,他逐渐有自信以自己的力量应对更直接的对决。
他调动着左臂中残存的气流,曲臂一挡,轻松化解了对方的重拳。
紧接着,他用右肩硬抗下对方力道稍减的另一拳。
这一拳虽猛,但顾渊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后脚跟一撑,稳稳地承受住了这股力量。
下一刻,他左拳挟带着气流,划过一道弧线,直击对方下巴。
上勾拳精准命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那壮汉被这一拳直接击飞,身体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才颓然滑落!
其他壮汉这才意识到顾渊行非同小可,立刻有人坐不住了,挥舞着拳头猛扑过来。
顾渊行反应神速,身体向后一仰,轻松躲过。
随即,那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袭来。
但每一拳都被顾渊行精准地避开。
终于,在他侧身躲过对方的一记重摆拳后,绕到了对方身后——
左拳抬起,对方立刻抬手格挡。
但他没想到,顾渊行的气流此时已经转移到了右手,左手的拳头不过是虚晃一枪。
顾渊行的右手在身后蓄力,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惊讶与恐惧,他猛地挥出这一记后手重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击中对方的头部。
那人虽然抗打,没有像之前那人一样被击飞,但也被打得连连后退,最终身形一晃,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轰然倒地!
周围的拳手没有一个上前搀扶,这里的人际关系显然并不和谐。
连续数个拳手倒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顾渊行的不凡。
但这些拳击手也不愿一拥而上,他们知道,那样只会让场面变得混乱,给顾渊行可乘之机。
莫罗原本满怀期待地等着看顾渊行倒下,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他本能地回头望向自己的同乡,也就是这个地下拳场的掌舵人——岩井良马。
岩井良马将手中的清酒杯往桌上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断喝道:“够了!都给我停手!”
那些正准备一拥而上的壮汉们顿时僵住了动作,随着岩井良马步伐的逼近,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顾渊行凝视着这位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注意的亚洲男性。
岩井良马身穿一袭朴素的黑色和服,身形虽不庞大,但肌肉的线条清晰有力,一头短发漆黑而整齐,眼神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他的颧骨高耸,身高在众多壮汉中并不显眼,但那股强大的气场却让顾渊行无法忽视。
从岩井良马身上,顾渊行感受到一丝隐约的威胁,这是他成为修仙者以来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第一次是面对卡尔沃时,担心对方有枪。
顾渊行审视着岩井良马,而岩井良马也在评估他。
为了避免误会或进一步触怒顾渊行,岩井良马迅速收回了目光,用低沉的声音叫出了莫罗的名字。
他故意没有使用莫罗的东瀛名字,这个细节让莫罗心中一紧,意识到岩井良马将按规矩办事,不再考虑他们之间的乡情。
莫罗心中无奈,但也知道在这个地下拳场,自己无处可逃,只能走上前。
只听岩井良马一声令下:“跪下。”
莫罗没有犹豫,立刻顺从地跪倒在地。
顾渊行一愣,心想:
“我还没说这莫罗做了什么呢,怎么就要他跪下了?这人也是东瀛人,为何这么怂?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眼前的一幕让顾渊行摸不着头脑,但他决定继续看下去。
岩井良马抬头对顾渊行说道:
“不知我这位同乡对阁下有何冒犯,若仅是跪拜不足以平息阁下之怒,可以断他一手一足,甚至更甚,只要能让阁下满意。”
顾渊行思索片刻,便将自己的来意简明扼要地说明,他没有闲心继续与莫罗纠缠,当务之急是救人。
岩井良马听后,眉头紧锁,转向莫罗,猛地一脚将其踹倒。
莫罗倒在地上,不敢起身,只听岩井良马冷冷道:
“你怎敢擅自将拳场门户借与他人?”
莫罗心知自己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他曾多次这样做,岩井良马一直心照不宣,毕竟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
但今天,他显然踢到了一块铁板,即便是岩井良马也不再为他撑腰。
岩井良马闭上双眼,似是在做出某个决定,随后睁开眼,挥手下令:“拖下去,按规矩处置。”
立刻有拳手上前,将面如死灰、神情惶恐的莫罗拖走。
顾渊行见状,正欲出言阻止,岩井良马却先一步说道:
“我会派其他人带你去卢瑟的地盘。不过,我得提醒你,卢瑟手段残忍,落入他手中的女人,无一能够全身而退。”
顾渊行心中一沉,他没有天真到去问为什么卢瑟这样的人还能逍遥法外。
显而易见,在巴尔的摩,乃至许多美国城市的地下,都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在巴尔的摩,是下水道连接着这些黑暗势力。
顾渊行今天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或许警察鞭长莫及,但这并不意味着顾渊行会坐视不管。
顾渊行压抑着内心的激荡,语调冷冽如冬夜的寒风,每个音节都锋利如冰刃:
“我会让他尝到的痛苦,是我朋友的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