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Pe那惊天涕鬼跟着导航还能瞎拐弯的可悲车技，米兰内自然是没追到。不过坐在旁边的大卫也没过多抱怨之句，可能是受另一个烦人人格的影响，大卫早已学会用沉默代替骂街的冲动。

    踩着点进了医院的二人一没带花二没拿钱。更何况是刚才浪费那么多时间的Pe，心生愧意之下便稍打招呼跟大卫分道扬镳自己去前台借点东西去，不然空着手太不合适了。

    不出五分钟，还没走到地方的大卫就清楚听见了楼下爆发的枪响与尖叫。一度令他觉得Pe是不是在通过这种办法变相存钱。

    闲话闲说，正题正论。Gd虽然被拉走时看起来跟快不行一样但其实除了手臂一处枪伤外基本无碍，因此没等躺够二十四小时就打电话说要出院，这的护士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小孩看待，要再接着待下去恐怕自己分分钟就能杀够十二个凑份十二星座再。

    对此大卫也只能像哄孩子一样宽慰说等会儿就去，挂完电话便重新坐回刚才自己费劲搬上别墅天台的藤椅一撤脚微微晃荡起来。

    眼睛望着天空跟昏暗不清的太阳，余光扫射过立在手旁小圆桌上的摄影机跟不远处被像一件大衣一样“挂”在晾衣绳上的卢卡斯，稍微晒了会儿后大卫还是没忍住打了声大大的喷嚏。

    “唉……阳光总是这么差，明明像你写的剧本里阴晴明明由人心所定啊。干脆这样吧，”大卫慢慢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仅如此就将卢卡斯吓地双腿一蜷，热流迸溅。

    “我给你三分钟的说话时间，说完天气要是转晴的话。你就可以回家，哦不，应该说这就是你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大卫可能上的是剑桥，总之此刻他像位伟大的唯物辩证战士誓要向卢卡斯这种荒谬的主观唯心主义开战，起手取下对方嘴里塞着的毛巾准备洗耳恭听。

    大师卢卡斯的第一句里包含了七八的声调各不相同的“对不起”。忽略掉这些仅剩的信息为“我不该偷你的剧本！真的真的对……”

    大卫笑着抬手：“还剩两分钟。讲点有用的小卢。”

    第二句更加无聊，核心要义唯有“自己有很多很多money，不要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啊巴啊巴啊吧……”不过卢卡斯毕竟过去也是科班出身，无论如何演得挺好。

    大卫的笑容隐去许多，依旧道：“最后三十秒了，你确定不再求求上帝？”

    闻言卢卡斯一愣，随即第一次如此诚心诚意地高喊起上帝他老人家的姓名。三十秒差点没给他嗓子干报废。等到喊完之时这个老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大卫。

    对方的表情是扭曲的。像是一个帅气的男明星被送进戒毒所关了两天被人随手拍下被管教员电击时的表情。

    “你——”大卫更是愤怒的。他明明，明明给了对方整整三分钟的机会！他上前半步直接一把扯住了挂着对方琵琶骨的铁钩在卢卡斯的痛哭与哀号中把他扭曲的面目扯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吼出声来：“用你那没用的脑子给我想！想你平生做过的那么多恶心事里最恶心的一件！想想是谁养出来的你！”

    卢卡斯没有回答，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对不起”与“救命”。但这没人是他对不起的。更没人能救他的命。

    虎头蛇尾的故事不少，这就算一个。“略微”失态的大卫自比优秀的大厨用整整十二条人命搭建出了最完美的摆盘，但等到主菜品被端上来时却是这般模样。

    看着像是坏掉了的卢卡斯。大卫终究还是用劲把胸中的一腔浊气压住厉声诉起：“你应该没有忘记，是谁把你捧红以及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得了提示的卢卡斯继续哭就不礼貌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立刻抢答道：“您是说龙熙家族，我，我明白了！”啥都没明白的卢卡斯作死地给自己的死亡摁下加速键，“哈哈哈！您，您误会了！我早就不给他们做事了！您知道吗，十多年前他们家族就完蛋了。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们！”

    大卫·加里克默默吐出一口长气，一般只有要出拳的人才会这样做。

    “但是！但是我告诉你！他们家留下的俩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可‘照顾’得很！女的我玩了一年然后扔进监狱去了。男孩我可就使了劲地折磨，只可惜后来让他给跑了！玛德一小瞎子竟……”一股翻腾的气流迫使卢卡斯再往后说出的不是连续的音符，而是一大口黑红的血。

    握住刀柄的大卫贴在还在往外吐血的卢卡斯耳边轻声道：“我看你家楼底下养了几条狼狗，说不定它们会驮你去医院呢。”

    被一刀贯穿胸口的卢卡斯临死之时终于暂时顶住了疼痛满眼畏惧地望向并不强壮的大卫，“你，你就是那个男……”

    “卢”掉了下去，仅在大卫挥刀结束之后。至于“卡”，或者说那喷涌的鲜血、肠胃、心肺与其余器官则在空中绚烂多姿地如风筝飞舞了一阵。又过了片刻，两条半的“斯”也被大卫随意一脚踢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有那一部分会被卢卡斯亲爱的小狼狗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事毕，大卫活动着手腕将刀收好，在摁下摄影机的结束键后一手撩起布满鲜血黏糊糊的头发重坐回藤椅上晃荡起来。

    “傻X，我视力5.0哪有瞎……”

    说回现在，带着两个摆烂哥摆烂姐成功在Q顿完成十三杀（不止）的大卫可谓意气风发。推开病房门张嘴第一句就是：“你下次别在这种大医院买药，贵死了，回头找……”

    坐在小板凳上的唐影吃着油汪汪的冰激凌抬头看见他“朝思暮想”的哑巴哥不由情动辞发：“你TM真该死啊。piupiupiu我也就算了。还装哑巴，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

    大卫的回应是掏枪问道：“Gd在哪？”

    “喂喂喂！我现在再说你我之间的问题你提一个女人的名字干嘛？”

    “我没功夫跟你闲扯。”

    “你丫的！”唐影什么脾气，你拿把破手枪唬谁呢！扬手把难吃的要死的冰激凌扔进垃圾桶站起来朝后一脚踹翻小凳子然后转身走到小凳子旁边将它扶起来重新坐下去。

    大卫感觉自己可能碰见脑残了。好在坐马桶坐了快半小时的Gd脚终于够到了拖鞋总算接着进行了提裤子看看成色冲水三个步骤，这才冒出头来对大卫说道：“赶紧走吧，别管这个脑残了。跑路的时候就要以跑路为先，吃饭的时候就要以挑选饭店为先。”吃坏肚子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开润。

    “他没怎么样你吧？”大卫看这情况大概率Gd的敌人应该是不卫生的食物，但该问还是要问一句。

    “他给我买了一大杯黄油硬糖浆布丁，吃完就成这了。”

    大卫举起手枪：“死刑。”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我卖了两份你自己非要吃大的那杯！”

    大卫质问道：“小的那杯没事？”

    唐影沉默了，然后摁着肚子，“嘶……有点难受啊。是不是之前你打我那枪又发作了。”

    “死刑。”

    “等一等~”依旧一手捂着肚子的唐影举起一张A4纸彩印的模糊照片。之所以看着那么不清楚实在是因为这是唐影手机放大了许多倍的结果。至于照片上的内容，大概也不过是大卫正在天台上调教卢卡斯而已。

    “我知道这玩意儿交到警察局手里屁用没有。但我要是随便加点特效跟傻狗音乐放在那些视频平台上呢，大·名·人·先生？你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吧。”明明是威胁的话语愣是被唐影说得贱气逼人。

    要说这也是天上缘分。当日唐影看完新闻撂挑子就跑。只因想起最早发现他的可怜教授遗体的那个学生将要参演一场由卢卡斯编导的话剧。所以就顺便记下了那个“大”艺术家的住址。

    嘿呦，这老哥们现在成杀人犯了厉不厉害？

    在唐影的催促下出租车司机硬是开出了超级时速。一个甩尾带开车门就给唐影甩到站，一抬步子却发现人家门紧闭，絮絮叨叨的好事人们比他聚集地更快。

    但跟这些凡人不同，唐影是真的闲。他可以找个高高的观景点一坐坐老半天。只为了几张生死攸关的破照片。

    “要不还是杀了他？”Gd可不管你什么有没有后手，拔枪时刻准备把这个坑害自己肠胃的男拳（物理意义）嘣了。反正比拔枪速度想都不用想自己肯定是更快的那一个。

    但大卫不能这么随便，他的选择是收起枪。略显无奈地抱怨道：“麻烦……你比那些想杀了我们的人还要麻烦。”

    “哎~承蒙您厚爱。小子确实有一事相求。”

    教授叫什么来着？忘了忘了……从来都没想过为他报仇的唐影学一休转了转脑瓜子，总算一锤手敲定道：“杀人！对对对杀人。反正你们也顺手，”

    那杆大猎枪被他从外套怀里取出随手一拋恰好扔在大卫手里。

    “用这个朝那个叫米兰内·弗朗茨的女人胸口来一枪。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不才英文名RainTang.是个无业游民兼职学生，偶尔会出门赚点中间商外快。先说好，咱们的上家住在伦敦车站路（伦敦有一百条路都叫这个名字）。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为朝廷干点活呢？这，算定金。”说完，唐影将手中照片撕成碎屑。

    好言相劝还罢了，随世沉浮在手中。对于这个诱惑满满的建议，早有弄死米兰内之心的大卫粲然一笑。

    “我拒绝。”

    枪响，万物重归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