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美妆就是周海丹住所楼下的商铺，他们刚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杜大烟你认识吗，住在那里？”令狐致远问。

    “认识，他就住在我楼上。”周海丹点点头。

    两人拜别韦婆婆，匆匆往家里赶。

    小楼一层只有一户，站在三楼杜大烟房前，走廊上挂着十余条咸鱼，门上一把大铁锁告诉他们主人不在家，一股儿的臭味，类似鱼肆里死鱼死虾发出的味道，从门缝里飘将出来。往里张望，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遭糕，展芸的尸首可能就在里面，咱们快报警。”令狐致远叫道。

    很快警察和开锁匠同时到来，打开房门，一股更强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过了好一会，带队的矮个子警官杨宗元从屋里出来，除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令狐致远道：“令狐先生，屋里密封的房间内确实躺着一具开始腐烂的女尸，脸容看不太清。”

    令狐致远一阵黯然，说道：“杨警官，南岭布市场的韦婆婆女儿失踪八九日了，请你们派人叫她过来认认尸，看看是不是她女儿。”杨宗元有些诧异，韦婆婆女儿失踪之事他知道，这几天正为此案忙得焦头烂额，当下立即派人通知韦婆婆，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松九香烟分了一支给令狐致远，点着烟深深吸了几口问：“令狐小哥，你是怎么知道这屋里头有死尸？”

    展芸鬼魂缠着周海丹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一不小心可能还会牵扯进去，“我朋友就住二楼，这几天总是闻到一股臭味，却怎么也找不着气味来源，简直要将她逼疯，我便过来看看，发现臭味来自三楼。”

    “可是这尸体撒上盐味道并不大，并且你怎么判断里面有尸体？”杨宗元盯着他道。

    “我在青山坟场上班，对尸臭可熟悉了。”令狐致远心中咯噔一跳，说道。大部分时候，家属不经火化直接抬棺材到坟场里埋葬。且一般过三年后开棺拾骨重葬。杨宗元点点头，若有所思问：“小哥，你认为世界上有鬼吗？”令狐致远一怔，搪塞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杨宗元又问：“那你见过鬼没？”令狐致远只好道：“我说我见过，你相不相信？”杨宗元沉默了，令狐致远立即转移了话题，“杨警官，这女孩是怎样死的，可以告诉我吗？”事实上，他在二楼他确实未闻到异味，或者说没注意到。

    杨宗元踌躇道：“案件在侦破阶段，本来不方便透露……咳咳，死者脑袋被铁锤重击，后头骨几乎碎成碴，一只眼珠子可能被震飞出眼眶，怎么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眼珠？”令狐致远想起白衣女孩脸上空洞的眼眶，“这里是第一凶案现场吗？”

    “是的，屋子里有大片喷溅血迹，我猜想凶手求爱逼奸不成，便恼羞成怒以铁锤击打受害人后脑，杀人灭口。”

    “怎会找不到眼珠，莫非让老鼠野猫叼了去？”令狐致远问。

    “很难说，可能被震飞落到街上，更可能是给凶手捡吃了。”杨宗元道。

    令狐致远闻言一愕，吃掉了？杨宗元补充道：“有些凶手十分残忍变态。”令狐致远点点头将烟头掐熄，抬头看着三楼陷入沉思。

    这时一名警察过来向周海丹问话楼上住客杜大烟真名去向，周海丹摇头表示不知，还道他们虽是上下楼却也很少碰面，算起来已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了。杜大烟外号来自于他吸食鸦片，周海丹很反感他，见了躲着走那种。

    不过她还是详细形容了杜大烟的身高外貌。

    待警察离开后，周海丹小声道：“展芸姑娘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真是可怜。令狐大哥，你说咱们让家人给她收尸，又指明真凶，给她帮了这么一个大忙，她还会不会缠着我呢？”令狐致远道：“我猜会的，她不会领咱们的情。”周海丹惊声问：“这是为什么？”令狐致远道：“因为她的一只眼睛不见了，漂亮姑娘都很在意自己容貌，她老是缠着你，说不定想要你一只眼珠子呢。”

    “啊！”周海丹惊叫一声脸色变得惨白，“她不见了眼睛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弄的……那怎么办好？”

    “不要慌，我会想出应付办法，如果九叔在这里就好办了。”令狐致远道。

    “令狐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周海丹声音中已带了一丝哭意。

    “我肯定能解决她的，黑爷都说了，所以你不用急。”过一会令狐致远道：“有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海丹眼睛里射出光芒。

    “俗话说，人死要留全尸，不然转世回来也只是一个残疾。”令狐致远自言自语说道。

    “令狐大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周海丹有些焦急。

    “我在想她之所以会缠着你，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孩眼珠子飞了出来后，滚落进你的房间里。”令狐致远猜测道。

    “眼珠子落进我屋里？可是……可是我没有见到啊！”

    “你想想，她只缠你而不缠胭脂店老板或是别人，说明她有目的，再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

    当下二人在屋子第个角落仔仔细细搜寻一遍，连柜子床都移了开去，仍没见到什么眼珠子。

    周海丹十分无奈，心里头暗道：“展芸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眼珠子不在我这儿，以后可别再缠我啊。”

    “还真的不能找到，说不定你不经意间把它当作垃圾扔了，这也是天意，须怪不得你，如果她今晚还出来烦你，那就只有……”令狐致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从没有想过会亲手杀死一个女孩，哪怕是一个鬼魂。

    已经过去八天了，就算眼珠子真的滚了下来，那也极有可能被老鼠野猫什么的叼去。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然西斜，两人想验证女孩是否仍会出来，干脆便在屋子里等到天黑。

    三更刚过，突然屋里起了一阵阴风，窗户摇曳，桌上的油灯突然熄灭，刹时间屋内漆黑一片，那展芸再次出现，然而这一次，她不再害怕令狐致远，缓步向他们飘去。

    周海丹吓坏了，不断后退着，女孩一步步逼近，令狐致远也有一些紧张，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周海丹突然惊叫一声，夺门而出，展芸也突然消失了，令狐致远一跺脚叫道：“周小姐别跑，回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