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坏消息
周凌峰说完康布寨的事,,叹了口气,说:“淏儿,为父昨天接到消息,菡儿已经被皇上封为婕妤了,以后咱们恐怕不能经常见到她了。”
周凌峰知道周一淏和周清菡兄妹情深,所以特意用了‘经常’二字。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再见周清菡一面恐怕难如登天。
周一淏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侍奉皇上是无上的荣耀,可是他了解周清菡的性子,让她待在皇宫那种地方,对她来说就是煎熬。他的眼前浮现出周清菡跟他追逐打闹,朝他撒娇,耍赖的情景。
“其实她进宫里未必是坏事,总比嫁个像咱们这样的武将要强,成日里跟着担惊受怕的。”周凌峰在安慰周一淏,也在自我安慰。
周一淏听了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想到了徐诗音,自己真得要让她替自己担惊受怕一辈子吗?那她不是很可怜。
他对着周凌峰说:“父亲,我先回营帐休息一下。”说完,没等周凌峰允许,就逃也似离开了。周凌峰十分的不解。
此时,徐敬径接到到皇上已经策立了新妃的消息,满心欢喜,说:“我的音儿马上就要回家了。”
湘州的褚良辰接到黄维誉派人送来的密信,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苏公公知道徐诗音出不了宫,吓得六神无主了,缓了缓神,偷偷地送了封信给黄维誉,让他想主意。黄维誉看完信脑袋都要炸了,如果被皇家发现,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啊,弄不好满门抄斩,他辗转反侧一晚上觉得此事最好大家保持缄默,待到徐诗音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后,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给褚良辰写了一封信,一是告诉他事情有变让他做好准备;二是提醒他把费香芠母女藏好;三当然是让他告知徐敬径夫妇。写完信后,派人星夜兼程送往了湘州。
褚良辰拿着信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思索着该对徐敬径如何转达此事。
“当当”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什么事?”褚良辰问道。“表舅,我给你炖了人参汤,特意端过来。”门外一个女子说道。
褚良辰打开房门,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站在眼前,女子柳叶眉丹凤眼,粉面桃花,青丝披在身后,只在头上梳了一个髻,留着齐刘海。
“不是说过了吗?这种活让下人去做就好了。”褚良辰把女子让进房里。女子把托盘放在桌案上:“大人对我母女的大恩大德,香芠无以为报,能为大人做的也只有端茶倒水的事情了。如果大人连这个都不让香芠做,香芠真得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
“香芠你坐下,我有一事要同你说。”褚良辰想了想还是要将事情同她讲清楚才好。
费香芠站定:“褚大人请讲。”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说是我的远方亲戚,不让你对府里人讲你母女的真实身份,也不要你和有他们过多的接触吗?”
“大人这么做,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那我现在告诉你原因。你撞墙自伤,在你看来是自己的事,但你既已是被选中的采女,那你就算是皇家的人,论罪可以说你藐视皇权。原本京城来的黄大人要将你治罪的,这样不光你要获罪,连你娘都难逃一死。但有另一个姑娘挺身而出,愿意顶替你入宫。原本计划她在层层筛选中落败下来,被遣返回来,可现在,唉……”褚良辰长叹一口气。
“怎么?那个姑娘出事了吗?”费香芠紧张起来。
“这倒没有,不过她短时间恐怕是无法回家了。要在宫里虚度十一年的光阴了。”褚良辰说道。
“是我对不住这位姑娘了,褚大人,您告诉我这是谁家的女子,在她回来之前,她的父母由我来奉养,一直到她回来为止。香芠也会陪着她绝不婚配,直到妹妹觅得佳婿。”费香芠说道。
“你倒不必如此,我看得出那姑娘帮你,全是出于她的本真,并不是图你什么回报。至于她的家人,你若真心为她们好,还是远离的好。”
“为什么?”费香芠不解。
“她顶你之名入宫,如若被查出那就是欺君之罪,获罪的亦是全家。你要去她家,那不等于直接告诉旁人了吗?”
“褚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香芠,不,从今日起,费香芠只有宫里那一个。我会带着母亲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费香芠说道。
经过多日的相处,褚良辰已经看透了费香芠的性格,所以才敢把事情跟她挑明。
“你母亲行动不便,不适宜舟车劳顿,远走他乡就算了,只需在湘州隐姓埋名即可,我看你还是继续留在我府内吧,只是自己多多注意言行。”褚良辰觉得与其让她远走,不如留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更加保险。
“褚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费香芠保证道。
褚良辰解决了费香芠的问题,命人备好马车,赶往了雍城。
见到徐敬径的时候,徐敬径正在县衙里查看卷宗。褚良辰向所有人摆了摆手,没有打扰他,只是悄悄地站在了其身后。
“拿笔来。”徐敬径以为是师爷在一旁,直接吩咐道。褚良辰把笔递给他,徐敬径接过笔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是不是在家挨母老虎骂了?我说你呀……”徐敬径手里拿着笔,回头指着人正要说。看到是褚良辰时,吓得赶紧起身,把笔放到了桌子上,说:“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然后指着县衙的那些人:“你们,你们,知府大人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不用怪他们,是我不让说的。”
“知府大人突然造访,是来查看下官是否勤政的吧?”徐敬径开玩笑地说
“对于这一点,本官从不怀疑徐大人。”褚良辰说道,他转身对旁边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衙役和随从都出去了。
“看来有秘密了。”徐敬径调侃道。
“徐兄,我虽为你的上官,但我一直敬重你的为人,视你为知己,论年纪该尊称你一声兄长。”褚良辰说道,“那日得亏令千金解围,今日小弟特来向兄请罪。”说着单膝跪在了地上。
徐敬径一看,意识到定有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他伸手搀扶起褚良辰:“褚大人何须如此,有事但说无妨。”
“这个有关令千金。”褚良辰小心地开口。
“音儿出事了?”徐敬径听到和女儿有关,有点情绪失控。
“没有,只不过暂时可能回不来雍城了。”
“到底怎么了?”
褚良辰把事情跟徐敬径说了一遍。
“命啊”徐敬径听完,沉默许久,吐出了两个字,他苦笑:“千算万算,没算过老天爷啊。”
褚良辰宽慰他:“以令千金的聪明,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回来的。”
“但愿吧。”徐敬径对褚良辰拱手:“多谢褚大人特意来给徐某送消息。走,徐某请你喝酒去。”
褚良辰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跟着他去了酒楼,两人喝到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