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尝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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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一章老太监道出当年隐情,徐诗音得知薛典膳死讯

    老太监见他们围夜明珠看,把徐诗音叫到了一旁。

    徐诗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什么话您不用藏着掖着的,直说吧。骂我我也听着。”

    老太监没有了之前跟徐诗音耍贫的样子,正色道:“你之前不是问过一个孩子的事吗?想来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徐诗音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反倒不着急了,问道:“您不是不想告诉我吗?”

    “之前是不想你知道,可你这个丫头太能惹事了,说不定哪天就遇上过不去的坎喽。”老大监揶揄道。

    “合着……您这是怕我生前留遗憾啊?”徐诗音笑道。

    “算是吧。”老太监倒也不否认。

    “行,那您说吧。我洗耳恭听。”徐诗音笑道。

    “当初先皇病重,让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监国。刚好遇到西北有旱灾,于是命户部调配粮食。当时的京兆府尹名叫展行,他无意中发现调配的粮食里多以次充好,所以上书给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就撤了当时的户部尚书,让展行接任了。展行一上任,就开始重新清点国库的粮食。结果一查,发现国库的粮食与记录严重不符啊。皇上下令彻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把户部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牵扯了进来。可是粮食的去向还是个谜。偏偏这个时候,先皇驾崩了,国丧三日。等再上朝,结果收到了数十道弹劾展行的折子,从以权谋私到贪赃枉法,什么罪名都有,一干大臣跪在堂上要求严惩展行。皇上当时气得退了朝。”

    “这听着怎么像是有人刻意报复呢?”徐诗音说道。

    “谁听了这事都会这么想。可想归想,人家手里可是有真凭实证的呀。皇上令展行在家休息,打算把这件事拖一段时间。可朝堂上的大臣们却揪着此事不放。所以第三天,皇上不得不下旨,判了展行的死刑,其家眷入宫为奴。展行的夫人忠烈,入宫前便自缢了,只留下一双儿女了。”

    “一双儿女?”徐诗音问道。

    “对,不过女孩比较可怜,进了辛者库没有多久便病死了。”

    “死了?”徐诗音惊讶地问道。

    “嗯。男孩嘛就是老憨带走的那个。”

    “那个男孩死了吗?”

    “不知道。”

    “他,没有留在宫里是吗?”徐诗音看着老太监,大胆地猜测道。

    “就说你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皇上为了给展家留个后,就秘密把他送出了宫。”老太监继续说道。

    徐诗音算是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找不到那个孩子了。她问道:“那您知道他被送去哪里了吗?”

    “这个?只有老憨与皇上知道了。”

    “那老憨中的毒是谁下的?”徐诗音忽然特别想知道这个。

    “是他自己。”老太监难过地说。

    老太监给出的答案,让徐诗音五味杂陈,惊讶难过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知道了主子的秘密,就得守口如瓶。可总有人想着要掀开瓶盖。掀瓶的力气比你大,你无可奈何,主子的秘密又不说。你说能怎么办呀?能为难的只有我们奴才自己了啦。”老太监抬头看着天。

    “皇上能把人送到哪里去呢?”徐诗音自言自语道。

    “总得是他信得过的人啊,而且还是个胆子大的,要不然怎么敢在那个时候,收皇上送出去的人呀。”老太监说道。

    “敢亏空国库粮食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徐诗音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到那个人是谁了,能把孟昌晔逼到那个地步的想来这朝堂上就只有一个人了。

    “现在你都知道了,该怎么做?自己掂量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既然被黄沙掩埋了,那就不要再挖出来了,挖出来周围的土都得翻动啊。”老太监劝徐诗音。

    “我知道了。多谢您的提醒。”徐诗音知道他是好心。

    老太监看着徐诗音离开返回了房里,白发太监看着他说道:“还是没有忍住,把事情同她讲了是吗?”

    “是啊,现在忽然有点后悔了。你说那丫头不会不知道深浅,继续查下去吧?”

    “难说,我看她呀是属于那种不知道怕还爱刨根问底的主。”

    “那我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一把?”老太监有些自责地说道。

    “你不推,她自己也会跳的,只是早晚的事。”白发老太监说道。

    徐诗音从老太监那里出来,边走,脑子边捋所有的线索。她想不通范芳为什么要找展家的后人呢?是报恩还是报仇啊?十年了,什么恩仇要记这么久啊?难道她是孟定邦的人?可孟定邦真得有必要对着展家的人赶尽杀绝吗?以他的权势,就算展行活着都对他无可奈何,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孩子了。徐诗音从本心里还是觉得孟定邦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虽然有些事做得过分。

    她走过御花园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在湖边的凉亭里,看着水里被风吹起得一圈圈的涟漪,见它们一圈圈的扩散出去,但彼此之间毫无影响。脑子里有了主意,人该找还继续找,但是范芳那边也要调查清楚她的目的才行。

    徐诗音想着明白了,可是如何行动成了难题。她现在天天有人盯着,不能明目张胆地查。可暗地里查也不现实啊,以她现在的身份,走到哪里没人认识啊,要干什么事情肯定瞒不过旁人的。她看着旁边路过的宫人,心说:也只能如此了。

    当徐诗音回到秀荷宫的时候,看到苑百合居然破天荒地来了宫里找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般。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徐诗音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迟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薛典膳...薛典膳她去了。”苑百合的泪水喷涌而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徐诗音的脑子嗡得一声,抓住苑百合的肩膀,问道:“你说什么?薛典膳她……”

    苑百合用手帕捂着嘴巴,泣不成声,只是点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身体一直都很好的吗?”徐诗音不敢相信地说道。她的眼前全都是薛典膳朝着她嬉笑怒骂的样子。

    “疫……病……呜呜”苑百合抽噎着说出这两个字,有开始大哭起来。

    徐诗音的泪水一下模糊了双眼,眼泪连成了串,抱着苑百合哭成了一团。

    江如青原本是去准备茶水的,走到门口,听到她们的谈话,不由地手抖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淌下了一滴泪。但很快擦干了,脸上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离开了。

    当晚,徐诗音跟孟昌晔请求道:“皇上,可不可允许臣妾和百合出宫去送薛典膳一程。”

    孟昌晔理解她的心情,但思虑再三,说道:“朕知道,爱妃和薛典膳的感情深厚,朕可以多赏赐些东西过去。这自古尊卑还是有别的。”

    徐诗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不止是自己,而是他的妃子,皇家的人。薛典膳说是女官,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在宫里伺候的高等奴婢。于是说道:“那让百合去可以吗?”

    “她当然可以。”孟昌晔点头应允了。

    苑百合出宫前,徐诗音拜托她替自己多烧点纸钱。宫里的人除了主子,其他人死了根本没有资格立牌,连纸钱都不能在宫里烧。徐诗音只好给薛典膳抄了些经文,聊表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