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明审了大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了，还是没有人招认。他气呼呼地去了院子里，思来想去，招过来了一个小太监，说道：“你赶紧去司正司把上官大人请过来。”

    姚景明见上官屏进了屋，立刻堆着笑脸迎了上去：“上官司正，你可来了。”

    上官屏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姚景明，她对着姚景明说道：“姚总管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姚景明皱了眉头，说道：“这不是为了贤贵妃被人暗害的事吗?洒家这审也审了，问也问了，连刑具都用上了，可就没有人肯招认。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所以才请上官大人过来，帮帮忙。”

    姚景明请上官屏坐下，亲自端了杯茶给她。

    上官屏也听说了此事，她沉思了一下，对着姚景明说道：“姚总管，下官是这么想的：宫里人人都知道谋害皇嗣是死罪，那下药的人应该也很清楚下毒这事万一被发现，就必死无疑了。纵使如此他还是冒死做下了，那说明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要么侥幸逃脱，要么就死路一条。现在皇上又下了命令，一旦查实罪证，就灭其九族。这个人恐怕更不会开口了，除非有确凿的证据。”

    “那该怎么办呀？”姚景明听了，愁得露出子副苦瓜脸，“上官大人，您可一定得帮帮洒家呀，这皇上可成天等着洒家的回信呢。”

    “姚公公，你先别着急。你有没有查过这些人，在娘娘出事前，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他们谁都没有害娘娘的理由，所以他们的背后一定受了其他人的指示。”上官屏分析道。

    “对呀。他们害娘娘没有任何好处啊，谁会闲着没事自己找死啊？”姚景明恍然大悟。

    “所以他们肯定是被人利用了，被人利用的人，无非就是为了名利钱权了。”上官屏看着姚景明说道。

    姚景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马上派人去查这些人。”

    “那隶属尚宫局的那些宫人就交由下官来查吧，毕竟下官对他们比较了解。”上官屏从知道徐诗音被害之后，就开始担心不已，可苦于孟昌晔下令不许外人探望，无法去看她。见有机会帮忙揪出凶手，就跟姚景明提出了要求。

    姚景明此刻焦头烂额的，见上官屏乐意帮忙，他当然同意了，点头说道：“好啊，劳烦上官大人了。”

    上官屏回到司正司把接触过药的那几个宫女的曾经交好的人叫了过来，详细问了一番。这一问还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是有关苜蓿的。

    苜蓿曾在司计司做事的，但因为她的身材太过肥胖没少遭到宫人的嘲讽，所以养成了自卑的个性，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吃饭睡觉都是躲到角落里。就是那样还是会有人去欺负她。可不知怎的，后来就成了新进宫女的管事姑姑，然后就被派去了秀荷宫里。可是她的家境一般，在宫里也没有明显地依附哪个贵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些显然是不可能的。

    上官屏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苜蓿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帮她运作，那她去到徐诗音身边的目的，就值得怀疑了。

    上官屏把这一发现传给了姚景明。

    姚景明加大了对于苜蓿的审问。苜蓿硬挺着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萧成业的人很快把这一消息传入了丞相府。萧成业在府里踱步。

    萧仲贤看到后，对萧成业说道：“父亲，是在担心那个贱婢会供认出您来。”

    “她虽然一向对本相忠心耿耿，可人心难测。”

    “那就干脆…”萧仲贤做了个杀得动作。

    “这件事闹到这个程度，皇上是不罢休的。杀了她一个容易，杀人的那个很快就会被揪出来的，难道还要再派一个去杀吗?”萧成业不赞成萧仲贤的提议。

    “那咱们就扔出个替罪的去。”萧仲贤灵光一闪。

    “你想扔出哪个出去？”

    “当然不会是咱们自己的人。”萧仲贤用口型说出了一个名字。

    萧成业点了点头，笑了：“贤儿，你越来越懂得官场里的斗争了。”

    次日，苜蓿受完刑，就晕倒在了地上。姚景明让人把她泼醒了，严厉地问道：“你倒底说不说？要不说洒家可要继续用刑了。”

    苜蓿抬起头，打着冷颤说道：“总管饶命呀，奴婢说，是被贬的江婕妤，她对娘娘怀恨在心，所以才让奴婢在娘娘的药里下得毒。”

    姚景明见她招认了，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命人记了下来。让苜蓿签字画押后，拿着去找孟昌晔复命去了。

    苜蓿被宫人拖回了牢房里，丢在了稻草上。苜蓿看着栏杆想着昨天晚上，来巡逻的人靠在了她的牢房边，给她看了一下掌心里的印记。她知道那是萧丞相的人，慢慢地挪了过去。她素来知道萧成业做事的风格，以为自己活不成了，闭上眼睛等着那人动手。可那人却蹲了下来，对着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苜蓿睁开了眼睛，泪水流了下来，激动地说：“奴婢就知道，丞相对奴婢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对萧成业暗生情愫的。可能就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和几个宫女奉命去搬账薄，可是那几个人却欺负她，把大部分都丢给了她。那一堆账簿叠起来比她的头都高，她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账薄掉了一地。她看到撞得人是当朝丞相后，吓得跪到地上赔罪，可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丞，丞相大人饶饶命…”

    “好了，起来吧。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啊。”萧成业当时心情不错，所以没有打算追究她的过错。

    “多谢丞相。”苜蓿进宫以来头一次遇到一个对她和颜悦色的人，忍不住哭了。

    “好了，本相都说了，不会追究你的过错的。你还哭什么啊。”

    “奴婢是感激大人。”苜蓿抽噎着说道。

    萧成业的眼一亮，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你帮她把东西收拾好，送回去吧。记着告诉她的管事大人，是本相不小心撞得她，万一账簿有什么损坏，那就是本相的错，与她无关。”

    “不…不是，丞相，是奴婢…”苜蓿结结巴巴地说道。

    “本相都说了，是本相的错。好了回去吧。”萧成业说完就走了。

    之后苜蓿在司计司的日子开始好过了不少。宫女们看见她不敢在取笑奚落，而是巴结逢迎。苜蓿知道这些转变都是萧成业的原因，没有自我膨胀，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事，萧成业看到了她的品质，正式把她收入了自己的麾下，不久就调到其他地方当起了管事姑姑，磨练了几年，就又来到了徐诗音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