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思索了一下，对着蔡桓说道：“通知咱们的人，一路上留意他们的行踪，但切记不要被发现了，只需要跟着就行了。”

    “知道了。”蔡桓立刻起身去通知了。

    小石头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去抓另一棵树上的鹦鹉。

    安在问掌柜的：“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公子当年的人贩子曹得财已经死了，实在没有人知道小姐别人卖到哪里去了？这事恐怕还得花些时日。”掌柜的回道。

    “嗯，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查。这事也怪我，当初看到那个老东西，没有认出他来。你们慢慢查吧，从他青楼里那个老鸨子那里，可能会得到些消息。找人去查一下她，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到些消息？”

    “知道了。属下这就去通知他们。”掌柜的走了。

    “小石头把棋子收起来，咱们回去啦。”安在站起身来说道。

    小石头从树上跳下来，一反常态地没有抱怨，把棋子装进了棋盒里收好了，跟着安在离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在没有看到小石头的身影，奇怪他今天吃饭都这么不积极，平时可是不到点，他就开始一遍遍地催促了。于是问府里的仆人：“看到石小爷了没有？”

    仆人摇了摇头：“小的没有看到。”

    “去，寻一下他，就说今天有兔子肉。”安在看着桌子上那一盘兔肉丸子，笑着说。他知道兔子肉是小石头的最爱。

    当初为了改掉小石头只吃荤不吃素的习性，安在吩咐厨房要荤素搭配着，可奈何小石头每次都会把肉捡出来吃，留下一盘青菜。所以干脆就让他们弄成了肉丸子，让小石头挑都挑不出来。小石头初次见到那丸子的时候，用手指捏得粉碎，扒拉了几下，实挑不出肉来，开始皱了眉头。

    安在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嚼得有滋有味。小石头才跟着吃了起来。吃完一个，眼睛开始放光了，把盘子都扒拉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动都动不了，最后是硬咽下去的。

    安在想到当时的情况，现在都觉得想笑。

    此时，仆人进来了：“大人，门房说今天下午，石小爷出去啦。”

    “这个孩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啦？”安在故意叹口气说。

    小石头毕竟在荒野了生活了些年，他的日常行径，多少都受到了些影响。在府人眼里有些怪异。反正小石头个子不高，安在就把这些解释为他的年纪小，玩心重。

    安在在房里等到半夜，小石头都还没有回来。他开始焦虑难安了，小石头虽然好玩，但他会遵守安在给他制定的规矩。如此晚未归可是从没有的。他立刻把自己的小厮招了过来：“马上带人去寻一下小石头。”

    小厮转身要出去，小石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快，叫乌梓桑过来。”安在一面吩咐小厮，一面查看小石头的身上，他没有发现任何伤痕，知道毒是吸入的，于是伸手点了他的几个穴道，让血液慢下来。然后用内力，给他往外逼毒，直到小石头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才松了口气，把内力收了回来。

    乌梓桑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凌乱，像个鸟窝一般，杂乱不堪，眼袋深重，像是没睡够的样子。身上穿着扫地仆人的衣服，袖口上磨烂了，走路一只脚还一跛一跛的，鞋上还带着湿泥巴，就这么进来了。就这一身打扮，在外人看来，很难相信他会是个大夫。

    他上前摸了一下小石头的脉搏，慵懒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知道毒应该被逼出来一些，说道：“死不了。”然后把随身的银针拿了出来，像是在插秧一般，把针扎进了一个个穴位处。等过了一会儿，又一根根地拔了出来。紧接着又摸了一下小石头的脉搏，慵懒的眼神，开始放光，说道：“还挺霸道的，以老夫拿你没有办法吗？等会儿就来收拾你。”说完，出了房间。

    安在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从乌梓桑的眼神里就知道，小石头身上中的毒，不简单。因为乌梓桑是个医痴，只有对疑难杂症才会抖得起精神，看他那么兴奋就知道了。

    他看着小石头，心里在想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那人要对他下毒。一切的疑问，要等他醒来才能得到答案了。

    乌梓桑黎明时分终于研制出了解药，他上前把小石头扶起来，把药灌了进去，然后在那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睁眼。”

    可是小石头并没有按照他数的时间醒过来。

    乌梓桑开始生气地念叨着：“输了，竟然输了。”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安在看小石头没有按照乌梓桑的预想醒过来，不由地担心，可是乌梓桑就这么出去了，连问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咳咳…”小石头咳了一声。安在到床前查看，见他已经醒过来了。心放了下来，看来乌梓桑生气，并不是自己解不了毒，而是解毒的时间长了。

    “你没事了。”安在说道。

    小石头点点头。

    “今天晚上你去哪里了?碰到了什么人？谁给你下得毒？”安在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不能说。”小石头吐出来了三个字。

    “连我都不能说？”安在反问道。

    “师傅说了，谁都不能说。”小石头说道。

    “那好吧，你先睡一下吧。”安在知道小石头的思维模式跟别人不一样。他答应过的事，什么都不管的，就是死都会去完成的。

    安在走出了房间，他在想戈壁的那个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他在的地方离京城万里之遥，以他的体质应该离不开戈壁的，怎么会跟京城扯的上关系。他人都死了，又会留给小石头什么事情让他去做呢？小石头来京城这么久了，之前都不做，为什么偏偏今天去了，今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还是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的脑袋里满满的疑问。

    小石头的眼前浮现了往事，每一天早上第一缕太阳照到他们的洞穴时，老者拿着白绸布上用木炭画的画像，对着他说：“把这个人的样子记住了，记着是他杀了你的父亲，长大了，离开这里要找他报仇。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要像戈壁上的野狗一样，躲在暗处盯着目标，一旦他比你矮的时候，就立刻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让他没有机会喘气。记着他是一只狡猾的狈，会利用狼来保护自己，你要杀他就要比狼快，让狼来不及保护他。也要防止他伸出爪子，来抓你。记着你的年纪是你最大的优势。你要有耐心，一直等下去。等到他势单力孤的时候。”

    “他会势单力孤？狼群不都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他会的，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时间久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老者说道。

    小石头知道自己今天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