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重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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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的麻烦

    在伊比利亚大陆上,莱茵是一座很有自己风格的城市。

    星屑的大力发展让莱茵成为了工业的中心,无数崭新的科学成果在这里问世,为上层人带来了无尽的财富与权力。

    巨企扎根在作为绝对统治者的白塔周围,在城中划出了一个圆形的区域,抬升此处的地面,建立了仿佛在云中的上城。

    在这里,每个夜晚如同白昼。达官显贵们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夜夜笙歌。

    与之相对正是下城,肮脏与混乱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遍地的工厂夜以继日地向天空排泄着滚滚的白烟,大量的有毒废料堆积在无人问津的郊区。

    那条横穿城市,曾经美丽清澈的莱茵河也被污染,成吨的污水被倾倒其中。每天都会有被泡的发臭的尸体在河中被发现。

    无需特意质疑,也没有必要义愤填膺。任何一种社会都是有其发展规律的。

    上城的繁华源自星屑科技的广泛运用,而下城则是星屑科技能够飞速发展的基础。

    工业化带来的成果由掌握着资源的人上人们品味,那高度工业化产生的弊端就需要让下城区的百姓们来分担。

    有得有失,是这个世界的必然。区别只在于,有些人拿到了一切,却让底层人们承受代价。

    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拥有一切的少数人可以骄傲地立于金字塔的顶端。

    这个金字塔没有中层,只有上下之分。

    对于底层人而言,要么搏一搏,进入上城,逆天改命,飞黄腾达。要么认命,一辈子待在脏乱的角落里。

    一切都是那般的泾渭分明。

    上城区围绕着白塔建立,而因为那座塔的存在,人们给上城区起了一个通俗的说法,‘云中城’。

    工业污染导致众多由有害气体凝聚而成的云悬停在千米的空中,那一朵朵云遮蔽了阳光与蓝天的厚厚云层。

    而白塔,就这样直插云霄,仿佛从一开始就立于云层之上,缥缈又迷离,可望而不可及。

    然而,无论人们的地位,身份有着多大的差距,生命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

    哪怕家财万贯,地位尊崇,也抵不过一发装载了星屑技术的子弹,超凡的力量可以轻易夺走脆弱的生命。

    特异性的存在给予了所有不甘现状的人们一条反抗的道路,即用力量去夺回理应属于自己的一切。

    人人都有特异性,但仅仅拥有是不够的。未觉醒的特异性就等于不存在,而觉醒特异性的正规工序不仅十分复杂,还有着失败的风险,同时价格又极其高昂,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担的。

    选择缺乏安全保障的医疗机构虽然可以大大的节约成本,但也会极大的提升失败率。

    觉醒特异性的手术一生只能进行一次,一旦失败,就将永远失去自身特异性,成为最最底层的‘异常者’。

    就算成功觉醒了特异性,也不意味着就改变了阶级。特异性因人而异,绝大多数人的特异性都十分普通,几乎派不上用场,而真正稀有的特异性微乎其微。

    真正愿意放手一搏,将人生全都赌在特异性上的,终究还是少数人。

    到头来,能够在风险最小的情况下觉醒特异性的,还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上层人,他们拥有着最完善的保护,掌握着最尖端的技术,承受着最小的风险。在星屑技术的成熟下,上层人甚至可以对特异性进行更改,调整,甚至融合,使他们不仅掌握着技术,在个人力量上也傲视群雄。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白塔及其党羽构成了城市的统治阶层,掌握了城市全部的财富,坐在仿佛是黄金堆砌的高山之上,以下层人的挣扎取乐。

    而正是这极度的不平衡,让莱茵有了诅咒之城的别名。

    每个底层人都是命运的棋子,无人能从诅咒之中脱身。

    然而,最近的一起事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让那些在沼泽之中沐浴着污泥挣扎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便是威尔伯之死。

    一名权势者,死在自家的庄园里,凶手他的钢琴师。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经调查,钢琴师亨利杀死威尔伯的理由仅仅是私人恩怨,但这无异开启了一条先河,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并不是神,他们是人类,他们会被杀死。

    一场凶杀案很快就会被忘记,但它可以成为一束微光,为黑夜点亮一隅的光明,成为燎原火焰的开端

    问题只有一个,谁来点燃最初的火星呢。

    “这是什么?好精妙的机器。”

    莱茵下城区的黑市里,以回收废弃零件来盈利的废铁商陶德正对着一名顾客展示的装置啧啧称奇。

    “这是大型星屑研磨机的一部分,光尘耦合器。”

    “哦?那是什么?”

    听到了不认识的名词,陶德不由地拖着长音,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客人,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面前的桌板。

    眼前的客人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低眼角,高颧骨,穿着整洁的西装,看着一丝不苟,与下城这杂乱无序的氛围格格不入。

    “在下城区可从来都没见过这玩意,你从哪里搞到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要评估一下能为它付多少钱就好了。”中年人的声音冷峻。

    门外还下着雨,中年男子撑着滴水的雨伞,安静地等待着陶德的答复。

    “我可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你不跟我说这是哪来的,我很难猜出它的价值啊,它能用在什么地方上,我该怎么脱手,考虑这些可要花上一点时间,”

    “那我就去别家了。”

    “等等等,等一下,我也没说不要啊,这样吧,东西先放在我这,我先给付给你3000作为定金。在我查清楚这东西的实际价值前,你随时可以来我这赎回它,怎样,还请你相信我陶德的人品,不会赖账的。”

    “成交。”

    男人把东西扔给陶德,就拿上定金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主意是自己出的,但对方一点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答应的如此果断,这让陶德有点不适应。

    以往的顾客,不说锱铢必较吧,那也是很难缠了。

    ‘爽快成这幅样子,应该是上城的老爷吧。’陶德心里暗道,把那精密的小机械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

    上层人特意来到下城销赃,那这东西绝对还是有点价值的。3000拿下虽然有点心疼,但肯定不会亏。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到了陶德的店中,但他们并不是顾客,而是警察。

    还没等陶德开口解释,就被有备而来的警员按在了桌子上,黑洞洞的枪口霎时间全部对准了他的脑袋。

    众人之中,一个穿着大风衣的警探款步迈入这破烂的店铺,打碎柜台的玻璃,取出了那个奇怪的零件,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其包住。

    “是你偷的?”警探冷冷的开口,仅仅是一个对视,就把陶德的三魂六魄都吓飞了。

    柯蒂斯!柯蒂斯.沃特利,这不是上城区莱茵警署的大探长嘛!

    特意来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做什么!

    “警官大人!”陶德大喊起来。“这跟我没关系啊,是刚刚有个人把它卖给我的啊,他才走了没多久。”

    “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柯蒂斯探长瞥了这全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家伙,有些厌恶地将头扭向一边。

    “警官你也清楚,来下城销赃的,有几个会报上名字的啊!”

    “说的也对,那那个人说了这东西是从哪得到的吗?”

    “我特意问了,但是那个人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清楚啊,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外貌,我都记下来了,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陶德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看他那副样子不像是撒谎,但鉴于陶德见过来人的样子,有必要将他带到警局问话。

    柯蒂斯招呼一些警员将吓得哆哆嗦嗦的陶德带走,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搜查黑市的各个角落。

    威尔伯案件虽然真凶落网,但本身就还有一些未解明的疑点,其一是真凶钢琴师是杀害威尔伯的手法,其二是帮助钢琴师销毁证据的帮凶到底是谁。其三则是白塔成员想要展示给威尔伯,最终却丢失的‘成果’到底是什么。

    这些难题还没得到解答,新的麻烦就接踵而至,就在第二天,上城区的矿物公司‘哈姆雷特’的仓库中,十个光尘耦合器不翼而飞。

    光尘耦合器在工业领域中的应用并不广泛,基本只会用于星屑研磨机,但它们造价昂贵,作用关键,所以不可或缺。

    而最关键的是,矿物公司哈姆雷特和威尔伯一样,都是白塔的合作伙伴,这批耦合器就是用于装备新型星屑研磨机的。

    现在,机器的关键零件丢失,哈姆雷特的项目搁置,导致白塔受到了连带影响。

    不管什么事,只要扯上白塔,就很麻烦。

    然而,白塔方面非常不配合,拒绝向警方透露任何信息,导致柯蒂斯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地乱窜,盲目调查。

    这次他来突击陶德是一个匿名来信提供的线索,柯蒂斯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料真的撞上大奖。

    耦合器一共有十个,根据在陶德这里发现的一个来反推的话,窃贼可能将十个装置分别卖到了十个不同的收购商手里。

    可窃贼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柯蒂斯感到一阵头大,这让他不禁怀念起那个一面之缘的侦探。

    “如果你在的话,一定能立刻给出答案的吧,三船渡厄。”

    …………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中心,繁华热闹的上城区中。侦探三船渡厄跟着手机地图的指引来到了一栋豪华公寓的楼下。

    下城区居民理论上是不能来上城的,但侦探并不是莱茵居民,不需要遵守这座城市的规矩,他有着自己的手段。

    而他来到上城显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

    公寓的一楼是一间咖啡厅,接纳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侦探通过侧面的楼梯来到二层,眼前是一扇红木材质做成的做工考究的精致大门,上面赫然写着门牌号——221B。

    侦探嘴里哼着欢快的音乐,对照手机的地址,点了点头。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华丽的金色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对着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的房间,侦探利用手机的光芒找到了开关,按了下去,却没有任何反应。

    青年忍不住笑了,用着老式引进电影的翻译腔的语调抑扬顿挫地说。

    “芙兰.诺菲,我最亲爱的搭档,我的华生,我的艾琳.艾德勒啊,我让你租房子,你就真的只租了房子,水电费全没交是吧,我真想用我的鞋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他举着手机,用那微弱的光线进行探索,如同在进行鬼屋冒险。

    “芙兰,你人呢?”

    盲目深入的侦探并不知道,黑暗之中,危机正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