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异域月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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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凭寄还乡梦 殷切入故园

    赢稷回到蓟城,换上秦国公子特有的服装,巍峨高冠下的赢稷双目炯炯有神,深衣黑色袍服将赢稷的干练精神衬托的淋漓尽致,当赢稷换上衣服走出来的一刹那,囡囡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眸,小手手拽着赢稷的袍服始终不撒手。赢稷抱起囡囡,在囡囡的小脸蛋上狠狠地嘬了一口,乐呵呵的囡囡也抱着赢稷温柔地吻了一下,有了囡囡的陪伴,赢稷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个值得守护的人。

    他带着囡囡随着赵胜一路前行,向着赵国而去,等待他的,都是未知的命运,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上位的姬职,还是忧愤自尽的姬平。向着赵国前行的道路一马平川,巍峨的燕国长城与赵长城相距甚近,赵胜特意在赵长城上巡视一番,看着艰苦戍边的将士。

    赵胜满含泪水,将赵国军士聚在一起,“巍巍大赵,皇皇靖边,汝等乃我大赵之精锐,赵胜此来,无以言说,唯有感激。众位思乡心切,赵胜甚为理解,推动赵国戍边军士的家眷入边,赵胜定会记在心上。众将士辛劳,赵胜此来所有财物,请众将士平分。”赵国靖边将士爆发处山吼声音,他们不惧辛劳,不畏生死,他们就怕国家忘记他们,赵胜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统军才能,让赢稷也甚为敬佩。转念一想,说到靖边,秦国靖边军士,何尝不是如此,自己若为王,定要比赵胜做的好。

    秦国的朝堂局势愈发扑朔迷离,芈八子在魏冉的支持下,虽然有了争位的资本,可是惠文后也有着秦国公室的支持,甘茂与樗里疾两大元老的态度就显得十分关键了。甘茂为丞相,乃是秦国民政事务的领袖,但根基尚浅,樗里疾为秦国公室,在武王一朝备受打击,在军中和公室中特有威望,可以说是秦国王位的实权派人物,若能争取到樗里疾的支持,那秦国王位岂不手到擒来。

    惠文后和芈八子三番两次拜访樗里疾,公府中的财物堆积如山,可是樗里疾就是打哈哈,那边都不得罪,这让秦国王位的归属问题一直定不下来。赢煜在辞别沅玑后,向着秦国上郡疾驰而去,挑选精干敢死之士入燕,接回赢稷,这是秦武王交给他的任务,深感责任重大。

    赢煜向白起发了邀请,恳请白起在处理完宜阳军务后,来上郡与他会合,共同前往燕国,燕昭王姬职也是自己的外甥,应该好说话的。赢煜到了上郡后,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白起的到来。

    焦急的赢煜心情烦躁,整日在上郡与锐士们练武搏杀,时不时排除斥候查探消息。一日,斥候营的士兵急匆匆赶来,在赢煜耳边低语了几句,言语脸色大变,大吼道:“大秦锐士,全副武装,随我出行。”

    眨眼间,赢煜身侧便聚集了众多锐士,赢煜飞身上马,正待要出营,便听到远处一阵长号,雄浑壮烈,是秦将到来的信号,赢煜大喜,知是白起到了,忙命众锐士待命,自己亲自跑去迎接。

    白起与锐士百人队从宜阳一路疾驰而来,因着天气原因,耽搁了几日,到得上郡,便看到赢煜急吼吼地骑着马赶来。“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自己行动了。”赢煜捶打着白起厚实的铠甲说道。

    “耽搁些许时候,还好及时赶到,走吧。”白起寡言少语,性格沉稳,赢煜大大咧咧,急躁好动,二人巴蜀宜阳大战早已经配合过多次,赢煜对白起的才能深深折服,此刻白起到来,赢煜便感觉心下稳了不少。“走甚走,先咥上一顿,要不下次再找你你不理我了,连顿饱饭都没有。”

    白起微微一笑,在赢煜的拉扯下,进了军营,美美地吃了一顿军食。白起换了一身贴身小衫,与锐士百人队前往山林地小溪中美美地洗了个澡,来时候的疲劳倦怠,一扫而空。

    众人在山溪中嬉戏打闹,白起率先穿好衣服,众军士正待要随着白起回去,白起回身说道:“诸位近日来辛劳了,不着急回去,尽情放松,明日,待命。”

    众军士喜出望外,齐声大喝道:“将军威武。”便纷纷钻入河中,嬉戏打闹。此百人队乃是白起万名锐士中挑选的,时刻不离白起,因此与他有着浓厚的感情。

    白起传授他们武艺,随行护卫,白起在哪里,这些百人队便会在那里,哥哥以一挡百,为全军中最高荣誉,司马错领军之时多次想要白起的百人队,都被白起婉拒,因为承担艰险任务,此百人队常年操练,基本没有闲暇时光,此次来上郡,好容易有一天休息时光,众人可劲地撒欢。

    回到营中,看着赢煜在地图前来回标注。白起默默地坐在军案旁,品着赢煜放在一侧热气腾腾的饮品。“嗯?什么东西?清香中带着些许苦涩,回味又有些许甘甜,好酒。”白起砸吧着嘴巴。

    “白起,这可是我婆姨给我特备的,提神醒脑,名为葭萌,在川中又叫茶,孤陋寡闻。”

    白起哈哈大笑,“你说你把狗粮往人嘴里塞,咱就不说啥了,这还带精神攻击。”

    赢煜朝着白起嘿嘿一笑,“没办法,婆姨体贴。”白起摇摇头笑着,品着赢煜跟前的香茶。

    “赢稷已经在前往赵国的路上,我等想去燕国接回稷王弟,看来需要费一番周折了。”白起闻讯一惊,迅速定下神,“赵国接回赢稷,可是要模仿燕国,扶立赢稷为王。”

    赢煜摇摇头,“赵雍雄主,拥立赢稷为王,可赢稷在秦国没有根基,若是为人质,迫我大秦与之定约呢?”白起用手指慢慢点着军案,缓了一会,说道:“以起之判断,断不会如此,赵雍扶立赢稷,于赵国利大,惠文后与芈王妃二者相争,根基深厚,赢稷庶子,正因其根基薄弱,便须仰赖赵雍之力,如此一来,赵雍利市更大,公子请看姬职,也是赵雍依此法扶立,因此,起认为,我等不须迎接稷公子,只须在赵雍必经之地迎接便可。”

    赢煜许久未言,思考良久道:“将军所言廓清我多日谜团,赢煜就是担心稷王弟身遭不测,那我们就等下去。”

    白起摆摆手说道:“不,主动权不能在他们之手,稷公子在他们之手,但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若我们以雷霆之势拔赵两城,给赵人震慑,让他们断掉干涉我秦国内政之心。”

    赢煜一把将拳头砸在军案上,“当我们大秦是穷弱燕国吗?稷王弟不管如何,他赵雍断不会起杀念,这可是他手里的宝,就依将军所言,灭灭这北地雄主的威风。”二人相视一笑,上郡军马虽不及蓝田精锐,但是白起与赢煜很有信心,因为,他是白起,他是赢煜。

    赢稷随赵胜到了赵国,囡囡头一次骑着大马进行远距离行走,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感十足,在马上窜高走低的,很是兴奋,赢稷也跟囡囡练习手语,已经能进行最基本的交流。

    后来渐渐便倦了,躺在赢稷的臂弯里便睡着了。刚刚进了邯郸,便被邯郸城的牛马贸易所飘来的一阵牛马粪的味道熏得睁不开眼,饶是已经习惯了蓟城的牛马味道,可也没有邯郸城那么浓烈。

    早就听闻赵国胡服骑射,没曾想贸易规模竟是如此之大,赵国成军人口大量增加,精骑数量也定成倍增加,必然对秦国构成严重威胁。若能窥探赵国商情,回秦后也能早作图谋。

    赵雍在邯郸城的西门等着嬴稷,一身赤红色袍服,胯下北地骏马,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待赵胜刚到邯郸,尚未歇息,便与赵雍汇合,向着秦国奔去。

    此去秦国,赵雍正好路过晋阳郡,从离石要塞出河西,一路直下秦国,此种路径是否可行,赵雍借着此次机会需要验证一下,顺便好好看看赵国防务与秦国山川地理,为日后赵国威胁秦国上郡提供有利条件,赵雍健谈,一路之上与嬴稷相谈甚欢,赵胜时不时逗着囡囡,囡囡也从一开始的腼腆变得爱笑了起来,有个女娃娃的陪伴让赵胜没有那么无聊。

    在上郡的白起与赢煜商定后,将进攻的方向定在了赵国的蔺城,此处与秦国上郡接壤,地理位置险要,乃是赵国离石要塞的门户,属河东之地,在吕梁山下,临山靠河,是赵国经略秦国上郡的险要之地。

    白起与赢煜准备妥当后,率领三万精骑便向着蔺城进发。赢煜之前为斥候营主将,对侦查与收集情报很有心得,此次白起率军主攻蔺城,赢煜承担起了沿途地理山川的搜集工作。很快,赢煜便绕开蔺城,钻入大山之中,沿途不断做标记,白起此次乃是奇袭,行军工作做的很出色,赵军压根没想过此刻会有秦军进犯。

    镇守蔺城的赵军以步卒为主,边塞骑兵尚未铺排开。赢煜派遣斥候密切注视着离石方向的赵军动向,白起在夜间架起浮桥,看着大河的滔滔之势,此处已经在大河上游,落差较大,水流湍急,众军士面对大自然的无情,心生胆怯。两侧密林分布,河谷高深,倒是适合隐蔽。好在赢煜已经做好标记,白起便在大河西岸架设浮桥,挑选在夜晚行军,三天两夜的准备工作,让大部队奔往蔺城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赢煜不断派出斥候与白起联系,吕梁山地山高林密,特别适合斥候勘察,隐秘性极好。

    白起率三万精骑渡过大河,吩咐赢煜切断蔺城粮道,两日后,白起全线发起进攻。

    赵雍等人此刻正在离石要塞勘察,双方的不期而遇,让一场不小的战役,在这双边边境悄然拉开。让赢煜没有想到的是,赵雍等人的脚程竟是如此迅速。赵雍没有选择从韩魏借道直奔咸阳,竟是从赵国腹地穿行而来,白起不知赵雍,赵雍同样也不知白起。

    赵雍正在听取离石守将的汇报,突然,一名赵国粮官在其上司耳边低语了几句,赵雍察觉到了其上司面色微有变化,出于对战争的敏感性,赵雍打断了守将,问道:“可是蔺城方向有什么动静?”

    粮官拱手道:“启禀将军。”守将呵斥道:“眼瞎了吗?这是我赵国雄主,叫君上。”

    赵雍摆摆手,“无妨,继续说。”

    这名粮官忐忑地说道:“君上,蔺城方向的运粮队自五日前出得离石,至今未归,按赵国军制,运粮队有特殊行期,若是未归,必有缘由,可未得讯息。”

    离石守将说道:“君上,运粮队晚归,实属正常,离石至蔺城方向跨越大山,迷路现象时有发生,君上勿要挂念。”

    赵雍呵斥道:“军者,细也,切莫疏忽,查探一番,到底是何情况。”运粮官说道:“君上,昨日派出斥候,未归。”

    此语一出,赵雍脸色大变,向着离石守将大吼道:“如此军情,刚刚为何不报,命:离石守军,集合待命,即刻随我进军蔺城。”

    离石守将慌忙退下,将城内一万军士集结起来,长期懒散的离石军士硬是在三五刻钟方才集结完毕,赵雍盛怒之下,即刻便要斩了离石要塞的守军将领,赵胜慌忙下跪求情道:“父亲,离石之失,其罪不在将军,乃在赵国军制。”

    赵雍略微思忖,语气渐渐缓了下来,闭着眼睛问道:“胜儿,为何会有此论,你且说说。”

    赵胜拉着离石守将的手,说道:“父亲,儿臣此前在赵长城边塞巡查,兵士常年不归家,思乡心切,且军士待遇与边军和王城军士相距甚远,兵士无戍边积极性,父亲,就是您亲自统军,也是徒劳啊,当时在赵长城,胜儿听到了在赵国军中流传甚多的歌谣,父亲来听听。”

    赵胜清清嗓子,对着众人唱道:

    扬之水,不流束薪~

    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边~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

    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边~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

    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边~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赵胜的歌声更是勾起了众多军士的思乡之情,就连平日里被打断胳膊都不会哼一声的军营铁汉,也被赵胜的歌声感染,纷纷抹起了眼泪。而一旁的嬴稷,却在思考着秦国戍边军士的境况,他们若是也在传唱这首诗歌,他该何以处之。

    赵雍说道:“河流冲不走的,不仅是柴薪,更是军士们常年戍边的凄苦,如此直白的诗歌,定是军营中军士创作流传的,胜儿,你为我大赵边境稳定,有大功,为父还得感激你呢。”

    赵胜笑着说道:“父亲,儿臣也是突发奇想,魏巍大赵,共克时艰。”众人也跟着附和道:“魏巍大赵,共克时艰。”

    赵雍略微思索,说道:“如此说来,为父有错,来人,放开将军,不,我亲自来。”

    赵雍走到离石守将面前,将绑缚的绳索解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离石守将丝毫没有被杀前的恐慌,镇定自若拱手说道:“在下赵奢。”

    赵雍十分欣赏赵奢才能,运粮队临机处理事务,军士集结,都是统兵才能的体现。

    赵雍站在关隘之上,向着众军士说道:“大赵儿郎们,我赵雍定改戍边军制,与你等交代,夫妻团圆,家庭和睦,是赵雍愧对将士们,此战过后,赵雍即刻兑现,军属随边,解众位相思之苦。”赵国军士顿时喜极而泣,相互拥抱,他们对家里的那个可人儿,贴心的小棉袄,可是太过思念了。

    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理事情,嬴稷都惊愕了,秦国一向以法治国,讲究效率,但是与赵雍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雍带着离石守军急吼吼向着蔺城而去,他隐约感到,秦国此次统兵将领并不简单。

    赢煜在切断蔺城粮道后,便知会了白起,静静地观察离石动静。白起迅速将秦军分为三阵,一阵陈兵蔺城城下,一阵在蔺城侧后方的赵军援救必经之地埋伏,一阵为机动兵力,随时驰援各方,骑兵攻城,这是兵家大忌,白起不做这个事情。

    此战不为拿下蔺城,而在给赵国一点颜色,同时也是赵国明白,大秦铁骑并不是拿不下,随时来,随时取,赵雍你掂量着办。

    看到秦兵陈列在蔺城下,守将随即派出斥候向离石方向求救,白起放过了斥候,任由他去报信,现在,只等赵军入瓮,赢煜留下些许斥候探听赵国动静,自己带斥候营归置白起,等待伏击赵军。

    三五斥候骑着快马看到远处赵军洪流,飞身下马,说道:“将军,秦军进军蔺城,数目在一万以上,无大型攻城器械,蔺城危急。”

    赵雍问道:“秦军可曾发动猛攻?”

    斥候道:“来时尚未猛攻,此刻不详。”

    赵雍犹疑了片刻,向着赵奢说道:“秦军看似要拔城,实则想歼灭我等,赵奢,率轻骑策应,保持五里之外,若有险情,我等即刻鸣鼓为号,你速速驰援。”

    赵奢慌忙说道:“秦军此刻数目不详,君上领军怕有危险,秦军若是张着口袋等我们,我等只这万余人,怕是无济于事呢。”

    赵雍略微回神道:“离石此地你熟悉,找到路径,到达蔺城,与守军和我等回合,秦人既然出招,那就会会,胜败尚未可知。”赵奢骑着快马向蔺城奔去。

    那边赵雍带着部分人马穿行在山谷之中,浩浩荡荡,赵胜引军一路,与赵雍有些许距离,当进入吕梁河谷,看着两侧高耸山脉,赵雍大声道:“秦人虎狼,别再偷偷摸摸了,想要伏击我等,便请现身吧。”白起正是在此设伏,但此刻已经失去隐蔽性,那不如真刀真枪决死。

    白起引军从山谷之中走出,与赵雍在一块平坦的河谷上列阵相对。“能识破我等伏击阴谋,是个人才,通报姓名。”白起高声道,此中夹杂了些许内功,声音更为绵长悠远。

    “赵雍在此,可还满意?”赵武灵王也是一声长喝,二人都在箭外之地,此刻相逢,倒是冤家路窄。赢煜猛地一惊,“赵雍,嬴稷可在你手。”

    赵雍微微一笑,说道:“是在我手,只不过,此战与他无关,对面秦将,请通名。”

    赢煜高声道:“主将赢煜,竟是赵王亲自赶到,很给我赢煜面子呢,嬴稷多谢照顾,我秦军两万,你等军士看着只五千余人,可还有后续?”

    赵雍说道:“后备军一万,大秦锐士兵锋所指,就是迅速,此战,有打的必要吗?”

    赢煜说道:“既是赵王亲来,此战便没有打的必要了,在此说清楚便好。赵王扶立嬴稷,意图干涉秦国内政,可是如此。”

    赵雍缓了缓气,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雍为赵国利益,扶立嬴稷,无可厚非。”

    赢煜高声道:“秦国并非燕国,秦国王位岂能受制于人。”

    赵雍大笑道:“赢煜,想以此战来警告赵雍,怕是算盘打空了,嬴稷数日前已在赵国边军廉颇的率领下直出蒲阪,此刻怕是距离咸阳函谷关不远了,你打我蔺城主意,焉知我没打你上郡主意。”

    赢煜心里咯噔一下,斥候只顾探听赵军动向,竟是没有顾及赵雍调遣边军。

    白起拉着赢煜道:“赵雍所言应当不虚,我等今日乃为迎回稷公子,稷公子若已经到得咸阳,赵雍只需声势浩大支持便可,军队陈列边境,造成压力,我等就处在被动,起认为,此刻赵雍正在调兵,我等早做防范便可,速速撤军为妙。”

    赢煜只感背后一阵冷汗,赵雍若是此刻已经行动,秦国岂不大险。赢煜高声道:“赵王果然英武有谋,既如此,莫要途添伤亡,我等各自回军如何。”

    赵雍回应道:“既已深入赵国腹地,岂能说走便走?”赵雍正待下令,便看到秦军阵后推出一人,赵王定睛一看,竟是赵奢。

    原来,赵奢仔细想想,若是在秦军立场,是要歼灭赵军为目的,那我孤身一人,秦军应当不会打草惊蛇,因此,他根本没有走小径,而是身着赵军斥候服装,径直从秦军眼皮子底下穿行而过,胆大心细,大将本色也。

    正穿行而过之时,白起看到来人来人竟然头都没有向两侧撇过,这是绝对自信的表现,还是确实对秦军埋伏一点没察觉,更为怪异的时,来人的马比之前的斥候快很多,雄峻无匹,像是大将的马,在赢煜的斥候营都没有如此健硕的马匹,白起也不犹豫,管他什么的呢,搞一下再说。

    白起引弓搭箭,赵奢的马匹应声而倒,被秦人拖上山,翻了衣服才清楚,来人是个将军。

    赵雍看到赵奢被俘,顿时左右为难,他是个将才,善加培养,定能一鸣惊人,真要是跟秦人来硬的,也不一定占住便宜,卖他个人情又如何。

    赵雍确实已经调遣边军,只不过调遣令昨日才发,嬴稷倒是在离石要塞,等待着赵雍的军事行动,赵雍若是和平归来,赢稷便无事,赵雍若是兵败,赢稷就会被斩杀祭旗。

    赵雍高声道:“罢了,罢了,此人乃是我离石守将—赵奢,其才能,不在赢煜公子之下,但是我有条件,你若不应允,我便是拼得赵奢,不仅赢稷你们见不到,赵秦血战,怕是不可避免了。”赢煜自然清楚利害关系,所来,是为了赢稷,只要能接回赢稷,其他的都可放一边。“你说,什么条件?”

    “回国后,你须支持赢稷,为秦王,就这么一个条件。”

    赢煜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自己被惠文后支派出来接回赢稷,本就是躲避王城中的诸子夺嫡。可是没曾想,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既然置身局中,便随其而行。

    “好,我答应你,赵雍,赢稷归还,赵奢便平安无事,大河西岸还赢稷,大河东岸还赵奢,明日辰时,我等交换,如何?”

    “好,一言为定,便是如此,大赵勇士,撤。”赵雍一挥手,离石守军便尽数回撤。双方这一波试探,终是没有大规模冲突,两边和平退军,赢煜与白起率军严格提防赵军。

    次日,双方平稳交换,赢煜将赢稷拦在怀里,“多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很好呢,你母亲看到以后定然十分开心了。”

    赢稷开心地笑着,“煜哥哥,赢稷也好想你们,嘿嘿。父亲和荡哥哥去世,我都没看到最后一面。“赢稷说着竟是哭了起来,亲人重逢,赢煜挤压多年的亲情终于得以释放。

    赢煜摸着赢稷的头,说道:“我们这就出发回咸阳,回家了。”

    赢稷抱着囡囡,开心地说道:“回家喽。”赢稷向赢煜诉说了囡囡地悲惨身世,还有自己在燕国数年的见闻,赢煜不甚感慨,二人一路之上谈天说地,赢煜也向赢稷告诉数年来秦国的变化。

    这也是赢稷和白起的第一次相逢,白起留给赢稷的印象便是寡言少语,稳重大方,内心中感觉白起是个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