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这一天，他正在街上卖草鞋，就看到一个枣脸壮汉……”

    医务室的休息间里，

    龚医生拍了拍正在刷视频的同事：“下班了还不回家？你很闲吗？很闲的话今晚你替我值班。”

    同事立马关掉手机，一溜烟跑掉了。

    “出息。”龚医生笑骂一句。

    他习惯性地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却莫名其妙地被静电电了一下。

    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可他的心却突然咯噔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才林酆说的话。

    “医生，你喝水的时候要小心别烫到，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不然容易猝死。”

    要不是知道林酆是刚到清扫组入职的组员，龚医生还以为这是从底层监狱逃出来的精神病。

    哪有关心人的话讲得跟诅咒一样。

    别是高烧把大脑烧坏了吧？

    他坐了下来，端起水杯，心里盘算着：还是再观察几天……嘶！

    杯子里的水猛地洒了出来，他端着水杯的手夸张地前倾，屁股向后挪，这才避免了主要部位被烫伤。

    但他的舌头却差点被烫断了。

    “今天这水怎么这么烫！”

    等等……

    “卧槽。”

    龚医生抬头，见鬼似的看向门外的走廊。

    …

    …

    林酆已经从医务室出院了。

    因为清扫组的特殊性，所以即使下班的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兰秋。

    鹿意把他带到了负一层的员工宿舍。

    不比在负三层时那种冷漠压抑的窒息感，这里明显多了盎然生气。

    在去往自己宿舍的路上，他们遇见几个外勤组的同事，其中就有上午见到的老秦。

    鹿意同他们打着招呼，林酆夹在中间，倒像个刚出嫁的黄花闺女，扭捏娇羞。

    【演得有点过了】

    你管我！

    “就当养伤了，等你身体痊愈了，我们再帮你跟老大申请，把你重新调回外勤组。”老秦对鹿意说。

    鹿意憨厚地笑着，也没说什么。

    老秦转过身来拍了拍林酆的肩膀，用力捏了捏，感受着这壮硕的肌肉。

    “你小子不错，体型好，胆子也够，要不要考虑转到我们外勤组？”

    我倒是想，可你们老大不肯呢。

    “我没学过，都不知道要考什么内容。”

    “理论很简单，熟记硬背就是了，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兴趣，我那里有的是书给你看。主要还是得身体素质过硬。”

    老秦长得不善良，可心地却很热情。

    他一路跟着，帮林酆整理床铺，归置衣物，介绍食堂的方位和每日报到的流程，倒也省得鹿意操心。

    这是一间二人住的宿舍，房间很宽敞，得有二十平米左右。阳台、写字桌、冰箱……应有尽有，俨然一个小家庭的氛围。

    鹿意就在自己的床位上坐着，翻着药包，静静地听着老秦同林酆闲聊。

    “外勤组的宿舍在另一边，离你们这有点距离。不过学习嘛，不要怕多走路。”

    老秦一边同林酆讲着话，一边接了杯热水，递给鹿意。

    “要真不行，就到医务室去静养几天，别那么拼。”

    鹿意服下止痛药：“没事。手术都做完了，待在那干嘛，躺着发霉吗？”

    知道鹿意性子拗，老秦也不再劝。

    他帮林酆简单整理好宿舍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林酆笑了：“看不出来老秦这人的性情这么随和啊。”

    鹿意也笑了：“老秦是长得凶了些，但骨子里挺斯文的。之前我跟他同个宿舍，虽然不同组，但他一直都很照顾我，哪怕是清扫组的需要帮忙，只要开口，他也会帮忙。而且……”

    鹿意瞥了眼林酆从包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的那本《环境生物应对手册》。

    “他极爱看书，看得很杂，一有空就抱着书，像你桌子上那本儿童读物，他也爱看，我就没他那个雅兴了。”

    林酆欣喜起来：“那我有空真得去他宿舍逛逛。”

    鹿意起身，打算去洗澡。

    “我先去洗澡，桌子上有我在食堂给你带的饭，你如果嫌冷的话，自己放到微波炉里转一下。墙上那个任务器如果响了，记得接，就按那个绿色的键就行。”

    “知道了。”

    林酆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他今天才吃了一餐，却出乎意料的不是很饿。

    “这也是涎的副作用？”他在心里说着。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能不能说人话？”

    林酆损了一句，见脑子不理他，便又问道：“所以它带给我的能力就是死亡预示？”

    【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方生命进程中一个可能】

    “也就是说我所看见的并不会发生？”

    【会，也不会】

    “……”

    “你如果再这么喜欢玩猜谜，我会让你猜一猜手术刀的颜色。”

    不知为何，林酆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在里面翻了个身子，正襟危坐。

    【你可以理解成这个世界存在某种神秘的秩序，它可以对你所做之事进行修订】

    【比如，当你预见死亡，并将其道破时，对方也就有了这方面的预警，那么他就有可能规避此类风险】

    【这也就导致他不会出现你所预见的那种死亡场景】

    【于是，那股神秘的秩序就会对此做出修订，即延迟他死亡的时间，亦或是修改他死亡的方式】

    【总而言之，那个医生会死，但未必会是你所预见的那样】

    【用你们人类的话讲，这叫道破天机】

    天鸡？

    什么鸡？

    可以吃吗？

    林酆收回发散的思维，蹙眉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说出来，那位医生今晚就一定会猝死？”

    【只是有这样的可能，并不一定】

    “……”

    林酆现在真的很想把这个脑子里的家伙揪出来狠揍一顿。

    这TM讲的是什么话！

    前言不搭后语的，

    打禅机吗？

    【因为你还可能存在有行为上的制止】

    林酆忍着怒意，一字一顿道：“那我讲得更精准点，如果我预见了死亡，并且什么都不管，不说也不做，那死亡是不是会精准到来？”

    【……还是不一定】

    抓狂，

    极度的抓狂！

    林酆已经开始在满屋子寻刀了。

    大脑赶紧解释，

    【这个世界存在许多可以干扰秩序的力量，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三种】

    【今天你在梦里看见的那只母虫，祂就拥有这样的能力】

    “那我获得这个能力有什么用？鸡肋吗？”

    【目前是没什么用，但它对你很有用】

    林酆已经从鹿意的写字桌上找到一把指甲刀，他把指甲刀推了出来，虽然钝了些，但还算趁手。

    大脑赶忙说道：

    【它是你回去的必要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