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观主奇遇·除魔同行
白云观是一座普通的道观,算不上有系统传承的修行势力,地处于下柳镇边缘区域,
如果背着郡城方向再往远郊远离,就是诸如瓦狗村等零零星星的村落。
总体来说,下柳镇的繁荣程度在整个清源郡,位于中下,但是又不是垫底的程度。
往往这种地方,就是最容易被忽视和放置一边的,
不论什么事宜上,例如太过贫困或者富裕的问题,都毫无存在感。
白云观规模不大,上下三代师徒,五十余人的程度,稀稀松松地有一点道行在身,
能处理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以筑基境界的观主列位最强后盾。
作为道观,做的是香火、祭祀和超度的生意,一直以来传承了几十百年,生意变好,也是最近半年的事情。
最近,白云观丢道童的事情,在周围都传开了。
夕阳落在大白山上,山脚周围的村落已经进入了黑夜,大白山的山头还能蒙恩最后的几缕残阳。
原本还暖和的晚风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冷涩,几乎能凝成冰砂。
白云观点起了一盏盏的烛灯,将四方的门都关上,锁落了一层又一层,观主杜天龙坐在自己的屋舍之中,看着远方的天空,神情恍惚。
他的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唯独靠门外方向的墙上,挂着一张微笑的皮面具,像是狐狸,也像是龙。
如果不进入他的房间,是很难注意到这张面具的存在的。
白云观选址太白山,这里并非是灵山秀水的地方,甚至还一度是无人管理的荒坟地。
白云观建立之初,经费不足,所以选了这样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这张面具是杜天龙去清水村游历的时候得手的。
说是游历,其实就是偷偷拿着道观常年积累下来的钱,去隔壁镇子豪赌一场。
赢了青楼豪侠,输了浪迹天涯。
杜天龙是个好毒好酒好肉的实在人,得了公主的病却没有公主的命,又在流言蜚语中听说,
隔壁镇子某个场子里有人总是顺风顺水,所以也想去蹭蹭喜气。
清水村、突然好命的赌鬼、切口整齐的狐面……这个故事的部分背景要是讲给陆闲云听,他大概能很快联想起来某段无关紧要的无聊工作经历。
杜天龙那次一掷千金,输得灰头土脸。
在亡者回归的路上,他良心突然发现,万分愧对道观上下几十号人,甚至都想着无声无息,就这么在路上自我了断了拉倒。
就连过路费和路上的伙食费,都被作为“最后的绝地反击重要战役”,输掉了。
在他穷困潦倒,几乎饿晕过去的时候,路边摆摊的道人笑眯眯地救了他一命。
“我观道兄眉心有喜庆红光,应是大富大贵之人才是,为何会如此潦倒?”
那人笑得似狼似狐,声音温和,穿着一身青红皮裘,手提槐木珠串,面色红光润泽。
相比于清瘦的杜天龙,他显然才更像是富贵之人。
两人在露天的酒肆边上落座,杜天龙被他一连串的好酒好肉连番轰炸,糊弄得晕头转向,
却还依然撑着面子,将白云观的穷迫包装成了生不逢时的流年不利经营。
后来他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浑浑噩噩回到观中,发现自己钱囊鼓鼓的,怀中抱着仍有幽香的面具,还有一瓶灵气四溢的仙酒。
作为道士,他本不应该留着这种来路不明、形状可疑的东西。
但那天夜色朦胧,他看着月光,忽然豪气甘云,决心要用这些失而复得的钱振兴道观荣光。
他忍不住喝了酒,就顺理成章将面具带回白云观。
回忆过往的一幕幕,仿佛都发生在今天这样的黄昏里。
“过了今晚,最后一晚的牵挂……明天、明天一定丢掉!”
杜天龙喃喃自语,又如同旧疾复发般,颤颤巍巍地伸手抚摸面具,神色充满爱怜。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魔怔自语发生过多少次了。
似乎有光照进了窗户,连带着面具空洞洞的燕窝中,也有了一丝神采。
它不像是一张面具,而像是真正微笑的狐狸。
与此同时,通往白云观还算平整的山路上,一行年轻的修士正在赶路。
三宗之一的太清宗,和一流宗门三道山的两队弟子共同执行这次联合任务。
大秦这段时间妖魔常常作乱,虽然还没到民不聊生的程度,但作为本土著名的宗门,出于种种理由都会参与到其中。
带队的四人分别是太清宗的陈野鹤、顾倾城,和三道山的吴道我和陈若兮,各自带着两宗十人的队伍前来。
陈野鹤丰神如玉、眼神总是绕着顾倾城瞄边转,他总是自持内鬼身份,不愿意“下贱地讨好”。金丹中期。
顾倾城面带桃花,身姿窈窕,鼻尖有点微微泛红,反而更显得娇艳欲滴。金丹初期。
陈若兮体态珠圆玉润,眼中敛着柔情秋水,一步一摇,很是绰约动人。筑基圆满,随时都可能突破,正在寻找契机。
吴道我肌肉虬结,画风刚毅,和其他三人格格不入,强行凑在一起,像是樵夫神仙图。金丹后期,一行人中境界最高。
四人走在前面,身后两队二十名弟子,几乎只有吴道我一心想着之后要怎么斩妖除魔。
前方的三人构成稳定的三角人际关系,后方跟着一群望眼欲穿的宗门新晋优秀弟子,清一色的筑基期。
这些人都是宗门未来的希望,要是一波团灭,可怕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三道山和太清宗才会强强联合。
至于竞争关系势同水火的三宗之间联合,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带队弟子在宗门里都很有名望,队伍中的新弟子多数受了他们帮助,师兄师姐郎才女貌又强大飒爽,自然就收割了一篮篮的爱慕。
路数狂野的吴道我除外。
现在在路上走着,肩宽如熊的吴道我一人挡住了前面所有人的身影,队伍中的弟子们看不见心头明月,只觉得乌云遮天穹。
他们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原本应该是在白天抵达白云观的,结果偏偏拖到了子夜。
暗淡的月光落在大白山上,路边随便一株草都被映衬得妖里妖气,
本就是来斩妖除魔的一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防备着路边会突然跳出来乱杀一通的大妖怪。
最放松的大概就是陈野鹤了,他给自己的定位可是黑白两道通吃公子,
明面上是太清宗前途光明的年轻强者,甚至可能继任宗门要职,背地里又是呼风唤雨的大妖后代。
“我不成功,谁敢称雄?”陈野鹤常常这么想。
他能在太清宗藏住,自然和为他打掩护的长老师傅脱不了干系。
只是陈野鹤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就是在宗门实习期的时候,明明他是控制住了刚好过不了合格线的,
准备演绎苦苦哀求、被收入宗门杂役的戏码,结果却莫名其妙过了,差点被其他长老收入门下,藏不住身份,功亏一篑。
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也就渐渐被淡忘,只有偶尔能想起来。
比如这时候。
陈野鹤突然想起容貌比他英俊、风貌比他潇洒的那个陆闲云。
“算你走运,不然弄死你!”
陆闲云万万不会想到,居然还有人这么令人感动地还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