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关系决裂
听了孙策的话,周瑜也很是无语。
桥蕤替天子下诏,说动了孙策,事后孙策暗地给汉廷上书,同意投靠汉廷,刘协接到孙策的信后大喜,便派人在宗室中择一适龄女子,嫁与孙策。
但孙策也算是颇讲义气,出于种种顾虑,还是写了一封信给袁术,劝说袁术不要自立。
当然,孙策写这封信,不单为了袁术着想,也是为了自身立场考虑,毕竟他现在和袁术的关系,并不简单。
孙坚当初依附于袁术,两人类似于曹操和袁绍的关系,而孙策继承了孙坚的遗产,继续投靠袁术,其实很类似于袁术的义子。
当然,这个义子的处境很是尴尬,袁术自有儿子女婿,孙策永远融不进核心圈子,白白给袁术打下了不少地盘,但实际的好处却没有多少。
而且孙策越是能干,袁术越是要防备于他,免得尾大不掉。
所以由不得孙策心生不满,如今他终于趁机夺去了江东,让袁熙再也无法辖制于他。
但孙策脱离袁术,和其划清关系,必须还要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如今这个好机会已经摆在了他的前面。
袁术自立,汉廷拉拢。
这对于孙策来说,简直是打瞌睡送枕头,但为了不落人口实,孙策还是让令张纮给袁术写了一封书信。
张纮,字子纲,徐州广陵人,和张昭一起合称“二张”,曾被大将军何进、太尉朱儁、司空荀爽辟为掾属,皆不就,避难江东。
孙策平定江东前,亲自多次登门邀请,张纮感其意,便出仕为官。
孙策早有自立之意,他向张纮请教时,就提出要“收合流散,东据吴会,报雠雪耻,为朝廷外藩”,张纮根据孙策的想法,提出了跨有荆、扬,全据长江防线的战略,这也是后世东吴一以贯之奉行的战略。
对天下各方诸侯来说,荆州这个地方异常重要的,谁也想将其据为己有。
只是刘表依靠蔡氏等当地大族,将荆州经营得极好,且荆州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之地,袁术攻打也是屡次受挫,孙坚还因此阵亡。
孙策给袁术的这封信,是手下谋士的主意,这这样既维护了自己维护袁术的名望,又表达了忠于汉室的态度,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封信写出后,桥蕤却是自告奋勇前去送信,孙策周瑜劝道:“桥公,袁术本来就准备拿你立威,如今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桥蕤听了叹道:“我当然也知道,但消息传来,袁术已经准备拿我家眷开刀,我若不回去,只怕袁术会下死手啊。”
周瑜摇头道:“恕我直言,桥公回去,只会和家眷一起失陷。”
“我记得桥公夫人早亡,家里只有两个女儿,尚无男丁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桥公家眷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但有桥公在,桥家便有希望。”
“如今桥公回去,万一全家一起被害,岂不是全完了?”
桥蕤听了,由于良久,最后还是咬牙道:“确实只有两个女儿,但却是夫人临终托付给我的。”
“我若放弃她们,如何对的起夫人?”
“所以我思来想去,准备回到寿春后,找机会将其送到皖城避难便是。”
孙策见其意已决,说道:“既如此,若桥公遇害,将来我为公报仇。”
桥蕤听了拜谢,起身去了。
等桥蕤走后,周瑜叹息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桥公只怕凶多吉少。”
孙策却是神色复杂,他不知怎么,却想起了自己失踪的生母吴夫人,怔怔道:“人各有志,我倒是能理解。”
“他若是遇害,之后也只能找个机会,救出他的家眷便是。”
之后桥蕤回到寿春,将孙策的信件带到,袁术看了大怒,加上有人指摘桥蕤被俘大有问题,所以当即袁术便将桥蕤下狱。
本来袁术要将桥蕤杀死,以儆效尤,但多有大臣苦劝,说此时袁术自立,杀人不祥,而且桥蕤身为袁术大将,这些年来立功颇多,若是其被杀死,只怕也会寒了众人的心。
并且桥蕤这次是代孙策送信,假如严惩于他,这不是更加逼得孙策翻脸?
最后多方考虑之下,桥蕤被放回了家,但宅邸却是被兵士围了起来,形同圈禁,和囚犯无异。
孙策听到这个消息后,暂时也是无能为力,毕竟现在袁术势大,光凭孙策自己,也无法和袁术公然撕破脸。
但如今孙策就收到了汉廷诏书,里面竟然公然让曹操孙策等人讨伐袁术!
孙策在大骂汉廷不地道的同时,也明白这对于他,其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和袁术大本营接近的,除了下邳的刘备,就是身在吴郡的孙策,这意味着,他更方便夺取袁术手中的地盘,作为将来称霸的基业!
况且现在袁术被五方人马共讨,对孙策来说,压力无疑小了许多,而且有了天子诏令这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他便能和袁术名正言顺翻脸了!
他正和周瑜商议时,却见鲁肃走了进来。
鲁肃字子敬,临淮东城人,为当地豪强地主,因为乐善好施,广受好评。
周瑜任居巢长时,曾来鲁肃家中借粮,鲁肃直接将家中半存粮三千斛米送出,自此两人结为好友,之后周瑜投奔孙策,举荐了鲁肃,孙策便召其为掾属。
鲁肃匆匆进来,拜了两人,说道:“汉廷又有急信。”
孙策接过鲁肃手中竹简,展开一看,笑道:“这却是来的好。”说完递给周瑜,周瑜打眼一看,却是汉廷派出议郎王誧,带汉献帝的册封诏书过来。
周瑜看了,也笑道:“汉廷来的这么急,显然是有求于伯符。”
“既如此,便能好好和他谈谈条件了。”
孙策大笑道:“正当如此!”
幽州蓟城。
袁熙府里,已经紧锣密鼓张罗起来,因为随着汉廷诏令传到幽州,众人都知道,袁熙又要离开了。
城内如此,城外的军营也是如此,一顶营帐里面,张放正在给其他四人讲解此行任务。
虽然他们五人一伍,组成的是最小编制单,但谁也不敢轻视他们。
不仅是因为他们皆是袁熙亲卫,而且还立下了不少战功,只因五人不愿分开,才一直坚持不升军职,仍旧是一起上阵杀敌。
张放手里拿了一张简易的麻布地图,蹲在地上,手里拿了根树枝,在面前的土地上写写画画。
他在写到广陵二字时,把陵字不小心写错了,他反应过来,连忙擦掉重写,其他四人见了,蓦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老大,这字你错了好几次了!”
张放涨红了脸,“你们就知道揪住我不放!”
“过会我将行军路线和地点说完,你们一个个跟着写出来!”
“要是写的不好,接下来几天默写的字数加倍!”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叫苦不迭,“头儿,这也太狠了!”
张放却是不管他们,对着众人讲解起来,从行军目标地点,到可能的几条路线,以及花费的时间,已经出现意外,重新集结的地点,都一一解释明白。
这是幽州军出发前的重要环节,只要不是秘密行动,出兵的一切计划,事无巨细,都要落实到行伍这最低一级的单位上,让每个士兵都能知道要做什么。
最初是一军将领和谋士,将所有行长伍长以上的人集合起来,集中解释下达领命,行长伍长回去之后,在向所在行伍传达,务必让每一个人都能了解出兵的目标和意图。
这也是袁熙提出来的创举之一,最初沮授陆逊等人,都颇为不解,认为这毫无必要,士兵只要上战场听令,便算是合格了,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干什么?
袁熙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在随后的实地演练中,让实力不相上下的两方,一方是得知战术布置的,一方是毫不知情的,在不同地形和意外情况下,展开对抗。
沮授和陆逊惊讶的发现,若是战场正面搏杀,两边确实差不多,但一遇到偷袭,计划变更,临时改变作战目的等意外状况,后者的情况,要远远强于后者。
他们不仅能在被打散后努力聚集起来,继续向目标行军,还能针对性想出解决办法,或躲避敌军,或更改更快捷的路线,以求完成最终的目标。
而后者则因为无法理解作战计划的细节,只能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即使能聚集在一起,也会产生很多分歧,导致战力大大降低。
沮授和陆逊惊叹的同时,也明白这种做法,其实对于每个士兵的要求其实是很高的。
首先是人人都具备最基本的战术素养,其次是人人都能识字,光这两点,就极难做到。
但袁熙的兵士,在两年间不断地有目的的引导下,竟然几乎都能做到,里面随便拉出一个人,在别的诸侯麾下,都至少具备百夫长以上的资格!
沮授和陆逊这才明白,为什么袁熙将手下精锐士兵控制在几千人了,人再多,幽州也做不到。
即使如此,两人也明白这种做法的可怕了,要是袁熙能拉出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这几千兵士便能马上充任中级军官,短时间内便能形成不俗的战力!
而且这种练兵法也能够维持军纪,平日不打仗时,兵士晚上可以和家人团聚,但需白天入营操练点卯,然后学习文字战术,战时则是白天练兵,晚上对谈,根本没有给兵士留下闹事的时间。
沮授和陆逊在完善练兵法的同时,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博大精深,对于能开创此法的袁熙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此次出兵,袁熙带上了沮授和陆逊,把长于政略的郭嘉,留在了幽州。
此时郭嘉却是和田豫去了北新城,检验这小半年来,黑山军战俘的劳动教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