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羽启示录
繁体版

第三章 诡异遗迹

    时金雨站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来人,那人有着一双青色眼眸,面部脸型十分英俊,隐约能在时金雨和他身上找到共同点。

    那人此时正抓着时金雨的手臂,泣不成声道:“金雨,回来吧,没有什么好怕的,族内的事情早已经解决,作为叛族者,回来接受自己的命运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时金雨咬住嘴唇,不留痕迹地甩开对方的手,她已经在这里听着对方说着类似的话将近三个小时,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只会定定地看着对方,既不流露出任何情绪,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目光有些暗淡地看着对方,尽自己的所有努力记住自己面前之人的样貌。

    对方见自己的劝说完全没有什么效果,麻木地闭上了嘴,另一道人影从他身后走来,对方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除了眼睛是蓝色的以外其余的特征简直就像长大后的时金雨,她温柔地看着时金雨,没有说话。

    时金雨的嘴唇在她出现时就已经逐渐抿紧,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身体小幅度颤抖,细微到她都没有感觉到。

    对面的小姐温柔地笑着,向时金雨张开了双臂,轻生道:“过来吧金雨,这里没有苦难,也不会有什么痛苦,你只需要放松全身,然后把一切交给命运就好了。”

    闻言时金雨下意识就要往前走,但只是左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缓缓呼出一口气,透过朦胧的视野看着对面的两人。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时金雨耳边突然传来喧嚣声,面前的小姐突然被高挂了起来,下面燃起了熊熊烈火,将上方的身影逐渐吞噬,上面的人带着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时金雨,时金雨下意识想别过头,但还是努力将目光放在火焰里。

    一道含着怒火的声音传来:“你这个扫把星,灾难,你害死了一家人,还这么逍遥在外,他们的灵魂在地狱里挣扎,而你只顾自己安危。”

    周围逐渐围过来一些虚幻的身影,古神的吟唱传来:“灾难,自私,可憎,平庸,自以为是,你毁灭了一切,你罪不可赦。”

    强大的精神压力传来,时金雨感觉大脑遭到一顿重击,双手抱头瘫软地跪倒在地,前方有一人缓缓伸出了手,时金雨抬头,看向那被火焰炙烤的身影,对方身体里隐约有一个微弱的红色星光闪烁,呼唤着时金雨前往那最后的归宿。

    在所有人的俯视下,时金雨颤抖着伸出了双手,伸向那扇通向救赎的门。

    叶炯跟着两人来到森林的边缘,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进入树荫的遮蔽之下,叶炯的内心告诉自己,只要走到树荫下躺着睡上一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就会成为一片虚幻的泡沫,他就会回到那片他在无数噩梦前的方寸之地,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什么都不会发生,生活平平淡淡,一觉醒来孤儿院的孩子围着他转,欢声笑语将他包围,令人流连忘归的感觉将充斥他身体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半只脚踩进了阴影,他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把,脑子里面的感觉立刻少了些许,他后退几步,前面的欧米迦和时金雨扭头看向他,欧米迦笑着说:“怎么了叶炯,进来吧,什么都结束了,我们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了,把一切处理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行,一起学习,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

    叶炯在他说话间又退后了几步,他语气中带了几分质疑:“那白露森林的龙呢,解决了吗,你难道忘了我们离开的誓言了吗?”

    与叶炯逐渐激动的语气相反,欧米迦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语气不急不缓:“别冲动啊叶炯,龙不是已经找人处理了吗,既然这个目标已经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一条路走到黑。”

    叶炯闻言心里产生了动摇,心里突然回想起秦忆梦的回答:“让别人帮你解决白露森林的问题,那不可能,白露森林的特殊性,里面涉及到的人情世故与种族纠纷哪怕是人族都不会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脑中莫名存在的噪音一次又一次阻止他冷静,混乱的叶炯拼命想在中间找一个不和的点来证明面前的欧米迦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欧米迦眼见自己的劝说无果,扭头看向后方一言不发的时金雨道:“时金雨,你不帮我劝说一下吗?”

    叶炯敏锐地抓住这句话中的问题,立马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认识时金雨。”

    “欧米迦”陷入了沉默,表情逐渐有些凝固,想岔开话题:“别着急啊叶炯,我们先去林子里面的休息点休息片刻我再和你说。”

    “噗!”一声闷响响起,一柄近乎透明的长矛自泪流满面的叶炯手上击穿了“欧米迦”的胸膛,“欧米迦”愣神片刻,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森林里。

    做完一切的叶炯无助地跪在地上,双手掩面,但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的情绪压下些许,将手移开些许,雨蝶信物发着莹莹的光,他深吸一口气,起身面相时金雨,对方轻捻着一柄金银两色的长枪,一点微弱的红色星光出现在时金雨身上,深深映入叶炯眼中。

    “呼——”慕容明德摸着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道血痕正在缓缓消失,他回忆起刚才的感觉,轻轻抚摸自己的心口,有些沉重道:“为了不让我深陷其中而直接把我的头都砍下了吗,虽然有些过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他简单地总结出了环境里面的规律:“总之它就是要想办法弄死你,无论你掉入深渊还是自己不堪重负自裁都是结束,不过究竟是谁设下的环境,居然能让我陷进去,这种直面魔法的感觉,真是有些新鲜。”

    时金雨跪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柄长枪,枪尖对着自己的眼睛,周围的吟诵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火光中人影凄惨的大喊:“去死吧,去死吧,叛族者,只有死亡才是你应得的归宿,要是你在出生时就被献祭掉,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聒噪的声音逐渐消散,枪尖击穿了火光中的那一点红色星光,时金雨浑身颤抖,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里响起她的声音:“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了他们的面容,虽然我想再好好看看他们,但刚才差点就自裁了,总之,可恨的幻境,谢谢。”

    火光中的人伸出手,挣扎着抓向时金雨,时金雨上半身后仰,轻生道:“该放手时就不能沉湎于过去,这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妈妈。”

    指尖擦过时金雨胸前的衣襟,对方终于消失在火光中,时金雨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任凭黑暗将自己包围,在次睁眼是,她发现自己跪在悬崖边缘,甚至膝盖有一部分已经伸出去,悬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掉下去就永远不会落地,毫无疑问她如果被最后的手臂抓住,就会掉进这万劫不复之中。

    回忆了一遍镌刻在脑中的景象,她小心翼翼地起身,长发散开,她才发现自己的发饰不知何时不见踪迹,她慢慢站起,轻而易举在周围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石头间找到了唯一能走的路。

    穿过一道狭窄道近乎走不过人的通道,时金雨来到了另一个空地,首先引起她注意的便是那蝴蝶状的发饰,随后才是拿着它满脸迷茫地向着前面悬崖走去的叶炯。

    “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啊。”时金雨心里想着,精神力已经连上了叶炯手中的雨蝶信物,犹豫片刻后她没有召唤回来,而是直接透过其向着叶炯进行精神干涉,出乎她的意料,叶炯的大脑周围有一团紫雾减弱了这份干扰,剩余的仅够她传入一种感觉,眼见叶炯离悬崖越来越近,她一咬牙把雨蝶信物的触感传入。

    叶炯的行动突然停下,看向自己的手掌,随后站在原地和面前隔着一条深渊的岩壁无声对峙,时金雨小心靠近叶炯,结合自己的经历担心他会突然攻击周围顺便波及到自己,果不其然,叶炯手中突然凝出一柄透明的长枪,刺向面前的空气,然后像断线木偶一样捂着脸跪下,以为一切结束的时金雨靠上前,叶炯突然定定看着手里,随后毫无神采的眼睛看向了时金雨。

    时金雨顿时感到不妙,身体立马向后仰去,透明的枪尖从时金雨上方刺过,时金雨双手撑地,抬脚踢在叶炯手上,雨蝶信物飞出,被时金雨召回手中,银光闪过,时金雨出现在不远处,甩手将雨蝶信物变为长枪。

    她皱起眉头,正想感慨自己差点就被误伤了,叶炯的脸精准转到时金雨的方向,毫不犹豫再次发动攻击,时金雨闪身再次躲过,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幻境里的人不会和我重叠了吧。”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在挡下叶炯的一下横扫后瞬移到叶炯身后的空中,长枪消失不见,左金右银的蝶翼展开,保证自己在空中悬浮。

    叶炯看到目标消失在视野里,连忙环顾四周,发现时金雨带着红色星光悬在森林的上方,在蓝天下显得如此耀眼,叶炯回忆起时金雨翅膀的扇动规律,找准时机将手中的武器投掷出去。

    时金雨简单地进行了躲避,在那柄透明的长矛飞到近前时,她才发现长矛的末端上拴着一条同样透明的绳索,叶炯甩动手中的一段,长矛突然变成一把锐利的斧头,斧刃向着时金雨的脖子砍去,时金雨回转身体,翅膀边缘与斧刃相撞擦出火星,躲避一击的时金雨想移动,蝶翼上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叶炯的魔力不知何时变为一团粘液状物质,牢牢吸附时金雨的蝶翼,叶炯向下猛拉绳索,试图将时金雨拉回地面。

    一道银光闪过,叶炯魔力组成的魔力散去,感觉到身后的风声,他立马转身后撤,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有半只脚踩到森林的阴影里。

    一条纤细的手臂伸来,抓住叶炯将他往回拉,叶炯定神看去,时金雨稍显幼稚的美丽脸颊和诡异的异色瞳在对方身体里面的红色星光映照下无比动人,但他努力甩开这种感觉,顺势反手抓住那条纤细的手臂,右手握住一柄长枪刺向那红色星光,伴随着银光闪过,枪尖没入时金雨的胸口,刺破了她体内的红光。

    好似破碎的银镜,又好似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叶炯的幻境一点点化作粉末消失不见,一道难以忍受的尖啸传遍叶炯的大脑,激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首先与现实恢复联系的便是触觉,他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颊,手上传来粘稠的触感,随后回归的便是视觉,他看到时金雨躺在地上,自己的长枪刺穿了她的肩膀,听觉也紧随其后,他听到时金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你真的,下手好狠啊。”

    血液在她身后晕染开,浸湿了她的蝶翼和散开的湖蓝色长发,刚想说什么的她感觉大脑突然放空,意识就沉入无底的黑暗之中。

    塞尔里安又像提小鸡一样提溜回一个队员,用强大的精神力强行戒断了他和幻境间的联系,在他落地的同时立马明白自己陷入了幻境,老练的他立马把自己分散开的魔力全部聚拢,强行破除了幻境,期间所用不过一分钟,但已经有两人落入了那深渊之中,另有一人用剑把自己的脑袋劈成两半,意识到危机的塞尔里安立马用磅礴的魔力将所有队员分开束缚在一定范围内,在逐个帮他们解除,期间有一人甚至险些将精神力全部燃烧,得益于他及时发现终止了对方的动作。

    但强制介入的副作用也是极其明显的,幻境的构筑来源是入境者自己的精神力和内心的记忆或暗示,幻境消失时因为入境者没法立马回收那些精神力,就将导致本人的精神力衰弱,如果旁边有人存在,四散的精神力就会被吸引,这基本等于一次强度不低的精神攻击,如果被攻击者正陷入幻境或虚弱之中,这一下将导致他直接失去行动能力,如此反复就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从而致使整队陷入长时间没有战斗准备的状态,进而导致后续行动的崩盘。

    塞尔里安小心确认所有人的状态,确定了对方携带者便携式传送装置,便用魔力掩盖了所有的气息,罗盘自进入这片空间起就已经开始罢工,指针快活地原地转圈,和罗盘一起陷入混乱的还有塞尔里安的精神力,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在身体周围五米内,大部分探查只能靠五感来进行,他盯着越转越快的指针,随手将其按住,顺着指针随机出来的方向顺着一条通道前进。

    走到一个拐角处,塞尔里安看着昏睡的那群人,不禁叹气:“想我塞尔里安居然要和劣魔族人合作,青木啊青木,你陨落时也起码少给我找点麻烦啊。”

    极北苔原。

    这片荒芜的不毛之地,此时如果光讨论颜色那可一点不和荒芜挂边,已经干涸的血液混合着白雪以及上面长出的黑色饮血植物,配上已经发黄的白骨和爆炸落雷造成的焦黄,混杂着随处可见的破碎残肢血肉,令人心惊胆战。

    记忆颂者作为阿多尼族的二把手亲自率队处理苔原战争带来的后续影响,当阿多尼亚的居民们听说自己种族没参加的战争居然是以自己种族顶尖战力的陨落作为结局难免引起民众的不满,而作为阿多尼族权力机构的颂者和会更是炸锅了,就连白羽颂者这个老古董都从自己的小屋里跑出来关注了这件事。

    一株巨型的黑色植物突然从远方的土地里钻出,漆黑的粘液落到周围的地上,周围围着的几个阿多尼族人迅速散开,黄色的法阵展开,那植物的身影立马被一道闪电完全笼罩,待雷光散去,黑色植物的表皮冒着烟,动作却一丝不慢,周围的人见状立马互相掩护着退后,黑色的叶片如要遮蔽天日向前方横扫。

    蓝色的屏障挡住了攻击,记忆颂者看着面前嗜血的怪物,思索着说:“已经到了神以下的身体极致了吗,可惜没有智商啊。”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另一片叶子从另一个方向扫来,叶片边缘长出了难以名状的“芽”,在“芽”触碰到记忆颂者的前一瞬周围的一切仿佛被人滑下了休止符,巨大的黑色植物剧烈抖动自己的身体,随后像一块被孩童不小心涂抹的黑色铅笔印从苔原的高远苍穹下被擦去。

    记忆颂者落在下方的雪地上,伸手拨开了上方的石块,下面露出了一个阿多尼族人的面容,身上的纹路已经不再发光,他就这么躺在这片荒芜之地,和这片冰冷的冻土为伴。

    看来那个巨大的植物吸取了他的魔力。想到这的记忆颂者眼神略微暗淡,伸手合上了对方再也看不见天空的眼睛,一道虚影传过来,看着下方已死之人的遗体,低头默哀几秒,才开口道。

    “记忆,我已经去找了冰莲族的首领,不出我们所料,他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有四位神同时留在了冰莲城,我调取冰莲族这段时间前往过极北苔原的人员,明显感觉到有什么被隐瞒起来了。”

    记忆颂者抱着青木颂者的遗体,缓缓放进已经准备好的水晶棺里,合上盖子,在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虚影中的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四位阿多尼族人抬起水晶棺,向着远处走去。

    记忆颂者沉声道:“这次苔原的事件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太奇怪了,毫无预兆地发生,又如面对黎明的黑暗般迅速褪去,甚至没有在此过程中留下任何可以追溯到的痕迹,处理苔原的后续还要很长的时间,似乎在我印象里……你在吗,行风。”

    另一道虚影出现在记忆颂者的另一边,记忆颂者询问道:“现在阿多尼亚还有谁在?”

    “只有潮涌,白羽,寂寞三位颂者还在,只不过我们都明白,只要有白羽在阿多尼亚就不会有任何事。”行风颂者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

    其余两位还没来得及点头表示赞同,远处一道白色的光芒引起了三位颂者的注意,一只柔软的白兔跳到他们面前,行风颂者沉声道:“白羽的信使,阿多尼亚遇到什么事了。”

    白兔口吐人言:“别紧张诸位,我只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了,所以顺手拿上了寻罗盘出去遛弯了,阿多尼亚一切安然无恙,不用想着回信了,我设置信使在我离开后一周再出发送信,现在估计我已经到中部地区了,放轻松,真的没事,哎呀车来了,不说了,先走了。”

    兔子说完原地钻入地中,化作能量洒向大地,三位颂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许久后记忆颂者有些恼怒的声音回荡在雪地上。

    “这个家伙,还没事,他离开阿多尼亚就是最大的事情,我总算知道潮涌颂者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随性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这就是师徒间的一脉相承。”

    行风颂者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后半句我起码听你说过两千次了,记忆中一年前才说过,也可能是半年前。”

    另一人悠然道:“错了,最近的一次是三个月前,可惜那时你没在阿多尼亚,没看到记忆的脸色。”

    插科打诨也仅发生了一会儿,行风颂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两位颂者提醒:“幽冥在葬灵沙瀑听说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

    他的话语引起了另外两位的注意,记忆颂者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行风颂者,行风颂者咳了两声开口道。

    “据幽冥所说,亡灵族最近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族内的小公主逃离了族内,原因暂且不明。”

    记忆颂者微微蹙眉:“如果你所说的是我印象中那个,推算一下那小姑娘今年才八岁,这个年纪逃离那个地方又能去哪里做什么。”

    行风颂者摇摇头:“反正在得到消息后我立马喊未来进行了预测,得到了此事的准确度高达九十九点四一。”

    记忆颂者闭上了眼睛:“虽然利用一个小女孩有些难以接受,但如果能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亡灵族的关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夜语。”

    夜语颂者点点头:“我马上去办,等等,什么?”

    许久后,他的虚影看向记忆颂者:“冰莲王称又有新的名单出现,找人拿了一个剪影给我,我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冰语华,冰莲族三皇子。”

    没等另外两位有什么表示,他就转身,虚影随之消失,行风颂者抛起一枚硬币,硬币在空中化作光芒消散,一道不休边幅的虚影出现在两位颂者面前。

    “晚上好,各位。”那位打了个哈欠,萎靡不振地抬起头。

    行风颂者忍不住笑了:“现在可是正午啊,未来。”

    未来颂者拜拜手:“只要我没有清醒就是晚上,要预测什么?”

    行风颂者点点头:“对,你一年的时间都是晚上。”

    记忆颂者打断了两人不着边际的聊天,还未开口,快睡着的未来颂者已经开口:“亡灵族那位无法预测,她身上有一种比我强大的力量屏蔽了所有的气息,至于冰语华,目前确定他与本事没有重大关系,但却作为参与者进入这个事件,他的身上很难找到什么线索,个人建议是可以关注但没有必要。哈!晚安,记忆,晚安,行风。”

    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但剩下的两位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了,这时行风颂者也收到了手下人的消息。

    “青木带着的那些初习者全部找到,无一存活,青木本人的歌之力不知所踪,不对,初习者少了一个。”

    “还有幸存者?”记忆颂者有些惊讶,连忙道,“我批准了,赶紧让人带着寻罗盘出去找。”

    沉默突然席卷了两人,许久后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声响起:“该死的白羽,我终于知道潮涌颂者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随性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这就是师徒间的一脉相承。”

    “这两次之间的间隔更短了,刷新记录了。”行风颂者心里想到,扭头准备离开。

    记忆颂者突然询问:“那个失踪的人叫什么?”

    行风颂者的虚影近乎完全消散,但还是将话语传了出来。

    “我没记错的话,叫森恩。”

    一个目测足有二十米的巨大身影从两栋有些残破的大楼间走过,许久之后,大楼的阴影仿佛分离出了一部分,一个年纪较小的阿多尼族人探出头,白色的光痕仿佛拥有自主意识般流动,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他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光彩,立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前进。

    时金雨在温暖的火光中苏醒,她稍微起身却立马被肩膀处的伤口劝退,周围冒着蓝色荧光的石壁在火焰的映照下暗淡了不少,只有较大的光点在亮度提到最高时才会进入可视的范围内。

    一股疲劳感立马涌了上来,她立马明白自己的精神力还没有回复,摸索着从手镯里摸出一瓶透明的药剂,闭眼仰头将其喝下,将空瓶收起来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冷,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刺骨,肌肉细胞开始变得僵硬,神经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有的作用,心脏也因为这股寒冷仿佛要停止跳动。

    就在这煎熬中,一个脚步声隐约响起,叶炯轻手轻脚地走到时金雨面前,确定对方没有醒来后,小心地更换绷带,将新绷带剪断时他感觉到时金雨的身体有些发冷,于是稍微将她连着睡袋往篝火的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又往火焰里加了些燃料,往另一边走去。

    感受着这一切的时金雨明白自己的状况完全与周围的环境无关,但这时药效开始发作,身体回暖,冷意全部集中到大脑,在睡去的前一瞬,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没想到他能小心做事啊,不过,谁家用绷带是隔着衣服用的啊。”

    慕容明德坐在一个房梁上,感觉鼻尖有些发痒,他捏住鼻子将这感觉逼回去,没有惊动下方走过的巨大身影。

    他看着对方消失在视野里,从三十多米高的房梁上一跃而下,轻巧落在地上,连灰尘都没有激起。

    “基本确定我已经迷路了,这地方四通八达建的和迷宫似的,还时不时有那些奇怪的东西走来走去,要是换平时,我早把拦路的墙拆了,还有刚刚到底是谁在咒我,我差点就要没命了。”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扭头走进一条小巷,在不断转弯后仅以五分钟就回到他刚才坐的房梁下方。

    叶炯感觉自己的精神一起一伏,就像一片落在湖面上的落叶,他随着湖水的流动摆动自己的身体,幅度大时甚至直接撞在墙壁上。

    时金雨看着这个坐着睡着的家伙突然开始抽风一样左右摇晃,然后揺得越来越起劲,最后干脆一口气撞在左手边的石壁上,叶炯则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直接叫醒,醒来后第一眼就是时金雨那明显有有些诡异的金银异色瞳。

    “你醒了!”叶炯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骤然卸去,从他从幻境苏醒而时金雨陷入昏迷后,他的神经就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周围的环境安静到叶炯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的石壁有规律地闪着浅蓝色的光点,甚至让叶炯不止一次产生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的错觉。

    时金雨也才醒来不久,在确定自己的精神力恢复到足以支撑自己应对突发状况后她又在心里骂了那配药的一顿。

    简单活动一下,除了右肩膀处的伤口还不断传来刺激外,就只有染血的衣服在血液凝固后有些影响行动。

    她一脚把叶炯踢出了营地外,取出自己的衣服,将染血的换下顺手扔进了一边即将熄灭的篝火里,顺手在伤口上缠上新的绷带,将旧绷带扔到了衣服上面,穿上新衣服后顺手打了个响指,原本缓慢舔舐布料的火苗周围闪过金色的光点,迅速吞噬了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又以超乎常理的速度熄灭,时金雨扫除了这里的痕迹,收拾好东西,简单将头发收拢并用雨蝶信物固定住,扭头检查了一下稳定性,才走出去寻找叶炯。

    叶炯站在一块石头后面无聊地用脚踢着周围的石子,察觉到时金雨靠近,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我找不到我来时的路了。”

    时金雨对此毫不意外,换句话说,如果一个能产生幻境的地方是个可以随意走来走去的地方,她反而感觉更加危险。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动到叶炯身上,叶炯被她看得有些背脊发凉,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什么事?”

    时金雨道:“从外面的表现来看,你明显是被这片空间吸引进来的,所以你现在感应一下,能不能找到一个方向供我们前进。”

    “这样啊,我试试。”叶炯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渗入周围的环境,没有被赋予特性的“无”立马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而作为主体的叶炯感觉自己仿佛成为墙壁上光点在这片自由的空气中穿梭,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他顺着一条大路不断前进,最终停在了一个纯白色的石台前。

    石台上开满了银色的花朵,每一朵花下的茎叶都是纯粹的金色,石台首尾摆着两个灰色的器皿,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连接着两个器皿的是一条黑色的小溪,里面漂游着五彩斑斓的鱼儿,上方则有空灵的白色蝴蝶和鸟儿飞舞,而这座石台上,有一道身影静静躺着,有些虚幻,又有些悲伤。

    正当叶炯想看清躺着的身影的面容,他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领子,将自己扔出了那如梦如幻的感觉,意识重新回归现实,他正好看到自己的脸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下意识翻滚抵消冲击,起身后看到时金雨后跳躲开了一条黑色触手的攻击,黑色触手高高扬起,就那么定在空中,随后缓缓消失在空气里。

    时金雨看向叶炯:“你干了什么,怎么招来这么个东西,它在出现在我视野里之前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到来,并且它一出现就向你扑了过来,狼群见到羊的样子也不过如此。”

    叶炯平复一下体内紊乱的魔力,将自己看到的景色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时金雨警戒地扫视了周围的环境,说道:“但很明显,在我强行打断了你探查状态后,那根触手就好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失去了行动力,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它的出现绝对和你刚才的行为有关。”

    叶炯对此表示赞同:“所以我们不如去看看那个地方。”

    “对了。”叶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略去了欧米迦的名字和时金雨讲了幻境里发生的事,随后附上了自己的歉意。时金雨面对对方的道歉无动于衷,许久才回应到。

    “无所谓了,反正我还活着,只不过,如果不是我赌了一把在你的枪尖碰到我时小范围进行一次空间移动,我可能就丢下你走了。”

    时金雨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呆呆看着面前的景色,扭头看着时金雨的叶炯急忙将头转回,也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一道灰蒙蒙的城市出现在两人面前,城市的地面和石壁是相同的材质,整个城市就仿佛建造在一个闪着蓝光的海面上,城市里面的建筑高矮不一,高的高到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低的仅有不到一米的高度,楼层间的高度从一米到二十余米不等,但这些样式完全与现实无关的怪诞的建筑配合在一起反而让人感觉十分合理,叶炯忽然产生一种感觉,他要去的地方正在城市的正中心等着他。

    “走吧。”时金雨拍了他一把,率先顺着脚下的斜坡滑了下去,叶炯下意识跟上,却一脚踏空,带着前面的时金雨滚了下去。

    两人一路翻滚,狠狠撞在城市门口的大门的柱子上。

    叶炯扶着脑袋起来,他坐在时金雨伸直的长腿上,时金雨靠着柱子努力从眩晕的状态中找回自己的意识,她的眼睛将面前的景象如实传入大脑,大脑则不紧不慢地进行处理。

    叶炯急忙站起,鼻尖还残留着时金雨身上的香味,他看着清醒过来的时金雨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和在学校里一模一样。

    “那什么,我可以解释,救命啊!”

    城市里的风景由于光线问题看起来千篇一律,这片古城已经沉寂了太久,久远到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在这里留下。

    叶炯躲在建筑的阴影里,余光注视着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建筑外面的街道上走过,那道影子是一个高约三十米的机器人,但和叶炯印象里的机器人不同,它完全不由现在已有的任何材料驱动,就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守护着这座失落之城的宁静。

    那个机器人很快消失在远处,时金雨从街对面的房子里窜出,没有发生任何声音,这是他们进入这座城市的第四天,而早在进入的第一天两人就见识到了那个大家伙的力量。

    当时时金雨正在检查建筑里刻下的文字,一个机器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身处的那条街道上,叶炯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全身的细胞都产生了恐惧的情绪,他急忙提醒了时金雨,时金雨从见到对方到产生与叶炯同样的情绪再到作出反应仅用了三秒,但对面的攻击已经到了面前。

    一道金色的墙壁和一个透明的手掌出现在面前,尽管近乎在下一秒就破碎在空气里,但这个时间足以让时金雨抓住叶炯,银光带着两人消失在原地,但两人的落点出乎意料地在半空中。

    时金雨的发饰化作流光融入她的身体,一对金银双色蝶翼展开,带着叶炯落到地上,刚才短暂的见面,两人甚至连对面攻击的形式都没有发现,而且时金雨还发现了更重要的情况。

    “光那一击就同时扭曲了时间和空间了吗?”她思索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她带着叶炯空间传送的落点与她准备前往的地方空间上足有二点三千米,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可以空间移动的最大距离。

    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叶炯,自此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走过大道,只捡小路和楼与楼之间的连接处移动,修整时确保自己周围都不会有人能看见自己,一旦在不得已穿越道路时偶遇那些家伙,时金雨就会立马带着叶炯传送走,即使这样大大增加了两人的精力与体力消耗,但确实再也没有遇到那种危险到几乎到死亡边缘走一遭的经历了。

    叶炯再次确定了方向,俯身从一个仅有半米高的房子里钻过去,从另一边的门钻出,叶炯下意识骂了一句,他不知何时居然走到了一个宽敞的十字路口里,时金雨立马跟上,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对面的一个宫殿里。

    “呼!这么宽的路,起码有五百米,谁需要用怎么宽的路啊。”叶炯喘着气,在他的印象里,由于交通完全脱离了地面,所以城市里的道路就十分紧凑,流量大的道路也只有十米宽,和面前的这条路相比,完全就是袖珍型的。

    回过神来,他看见时金雨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看着面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高高的屋顶之下,巨大的宫殿里只有一个银色的塑像,塑像中的人此时正在舞蹈,背后有一个类似日冕的巨大石盘,上面镌刻着一个类似蝴蝶的图腾。

    “雨蝶族的图腾?”叶炯提出自己的疑问,目光看向呆立了许久的时金雨。

    时金雨注意力从塑像上分出来一些,将记忆中的图腾和日冕上的进行对比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并不是,雨蝶族的图腾大多数都会将蝴蝶与象征雨滴的东西连在一起,次一级也会用‘水’来进行替代,而这个图腾仅是一只单独的蝴蝶。”

    “话是这么说,但雨蝶族对于水的恐惧程度可是所以种族里数一数二的。”叶炯心里吐槽道,努力保持脸上的表情问道:“那会不会是你们的下层附属种族用的图腾。”

    时金雨盯着塑像底座旁的位置,想了想:“我认为可能性不大,据说自那所谓的‘神战’结束后,所有的种族被要求不得以一种简单的形象作为族内所崇拜的图腾,至于原因,回头找忆梦姐问一下吧,她应该会知道。”

    “因为简单的事物形象所成的图腾往往会指向上古时期的那些古神。”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叶炯凭空抓住一把长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时金雨则平淡地摘下头上的发饰,湖蓝色长发因为失去了固定披散在身后,纤细的手轻捻着枪指向目光一直盯着的地方。

    许久之后,叶炯心里开始怀疑是否幻听了,塑像底座的地方有一道身影走出,他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穿着疑似古时的猎人衣服,高约两米,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肩上斜挎着一把银色的弓,弓上有魔力的光芒流转深邃的黑色眼睛透出掩饰不住的敌意,审视猎物的目光直接压住了叶炯的气息。

    猎魔族,一种追逐财富的种族,排名于六十六,可以和周围或者自己固定于命之匕的生物进行连接,从而使用被连接生物的能力,而被连接者则会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击杀被连接者并不会结束他们的连接状态,反而会使他们更进一步掌握那短暂的获得的魔力,如果遇到比他们弱许多的对手甚至可以直接通过连接夺取对方身体,从而对方即使意识完全清醒,也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由于这种特性,猎魔族也成为了极不受人待见的存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和。”对方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眼睛里逐渐浮现出时金雨的样子,在他的视野里,对面是两个人族,是排名八十一的最底层主族,使用连接可以轻松夺取对方的心智。

    出乎他意料,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时金雨身体里的气息,反而时金雨双脚发力,顷刻间就到了和的面前,和立马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拔出短剑和时金雨的长枪撞击在一起,全身肌肉绷紧,想将时金雨击退。

    时金雨被冲力逼停,和则被抽飞到半空中,半天没有找回平衡,狠狠栽在地上,他抬起头,没有看向冲向他的时金雨反而将目光移到叶炯身上,在他眼睛亮起的一瞬,时金雨的双眼都变为金色,和周围立马出现一个金色的表盘,还未与叶炯连接上的他突然又回到找不到平衡的半空中,时金雨跃起,踩着他的脑袋轰然落地,落点处的蓝色光点骤然聚集到和的身下,又慢慢向远处散开。

    和抬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红黑色手环,手环上密布着红色的丝线,手环缓慢蠕动,像一个诡异的肠子,仅让叶炯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胃酸上涌。

    几乎近在眼前的时金雨更是感觉到一种从内心深处传出的不适感,以至于接下来的攻击都没有进行衔接,这份停顿也给了和反击的机会,他右手握住,一颗眼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他青筋暴起将其捏碎,刺耳的尖啸声响起,将时金雨震飞出去,一道道血红色的手臂抓住她的身体,那疯狂的气息就要将人吞噬。

    血红的手臂无声断裂,叶炯的身影掠过,抱着时金雨与和之间拉开了距离,时金雨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头疼到仿佛要裂开,叶炯看着她张嘴不断喘着气,眼睛,耳朵,鼻子有血流出,在看了看远处摇摇晃晃站起的和,准备从来的地方撤退。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外面的街道走过,那恐怖的气息立马让叶炯放弃了从那里离开的想法,他立刻作出决断,放下时金雨,冲向了和的方向。

    此时的和也不好受,他手上的手环以及手环里的东西全部都是使用生前惨死并且留有巨大怨念的人的遗体所做,在使用时会对周围的人造成无差别的精神污染,作为长时期的使用者,他对这的抵抗力强了不少,但仍然感觉自己脑子一阵发晕,完全调集不了自己的全部魔力,实力起码砍去了五成。

    叶炯趁此冲到和的面前,手中的长剑向着对方的胸口刺去,和凭借着直觉向旁边翻滚,但仍然被叶炯刺穿了左臂,和忍受着剧痛取下身上的银弓,和叶炯的追击撞在一起。

    叶炯被冲击力震得后退几步,和则趁势与叶炯拉开了距离,在叶炯攻击赶到前从腰间隐藏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叶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发动突袭,药力发作的和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战斗能力,两人攻击再次交锋,巨大的力量差距使叶炯被毫无悬念地击飞,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一只银色的箭飞来在叶炯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和晃晃脑袋,从手环里取出半只手掌,手掌心上长着一个眼睛,看到这的叶炯感到大事不妙,魔力立马汇成一根绳索,栓住塑像的手将自己荡到日冕后面,一道紫光迸发,被日冕挡去大部分威力仍然使叶炯感到大脑受到冲击,身体失去平衡险些倒在地上。

    和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确定自己的连接能力也可以使用后,朝着日冕后面走去,刚才和时金雨的交手已经完全激起了他的警惕心,他拉满弓弦,一支银箭出现在上面,他毫不犹豫朝着他精神力标出的方向射去,却落在空处。

    叶炯突然从他身后钻出,手中握着一柄透明的钩子狠狠刺在和左臂的伤口上,身体则直接撞上对方的身体,试图使其身体失去平衡。

    和怒吼道,完全不能理解对方是怎么躲过自己的探查的,粗壮的手臂忍着痛抓起叶炯扔出去,又伸手拔出右臂的钩子,做完这一切,他有些惊讶叶炯居然完全没有再次发起攻击的意图,而是向着外面跑去。

    “我能让你跑了。”和心里暗想,眼里倒影出叶炯的身影,他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魔力进入他的身体,这魔力和他本身的魔力接触后立马发生爆炸,尽管如此,叶炯依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失去控制,最终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和看着叶炯,依然没有明白为什么连接进入身体里的魔力会发生爆炸,按理来说魔力进入自己体内后对方就会失去对这部分魔力的控制权,是没法引爆这部分魔力的。

    但,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那个男孩那么弱,损失的那些残体也可以补回。他心情不错地想到,却看到倒下的叶炯露出一个令他心惊的笑容。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腰上的包不知何时不见了,并且叶炯倒下的位置还躺着一个人,他心里明白了什么,就想操控叶炯的身体攻击时金雨。

    金色的表面再次出现在和身上,连接状态被倒流回去,时金雨看着对方,手中的长枪也开始染上纯粹的金色,伴随她金色的双眼中不断攀升的杀意,一股巨大的魔力附着在枪上向着和冲去。

    和甩动右手,一条断臂被他握在手中,一道紫色的火焰将断臂燃尽,阴暗的红色气息向前方散布,和金色的流光撞在一起。

    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叶炯站起身,看到撞击处突然出现一个金色的沙漏,以那沙漏为起点,周围的时间慢了下来,只有那沙漏缓缓转了一圈,痛苦的尖啸中长枪刺破红色屏障,带着沙漏撞在和身上,和的银弓骤然破碎,沙漏流转,和直接消失在天际。

    时金雨咬牙,她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又开裂了,她唤回了雨蝶信物,不顾还没稳定下的魔力,双眼由金转银,带着叶炯进行一次较大范围的空间移动。

    两人消失的地方,一个机器人走过,弯下腰看着血迹逐渐消失空无一人的宫殿。

    叶炯落地还没有站稳,就感到身旁的时金雨推开自己,她本人则倒在地上,比在雨蝶哀墓里更恐怖的金银双色纹路开始在她的皮肤上蔓延,一个金色的表盘套着一个空间裂缝肆无忌惮吸收周围的一切魔力。

    叶炯即使没见过也明白时金雨的魔力失控了,但他此时完全没有能解决的办法,秦忆梦告诉说过,他所拥有的“无”不仅无法缓解时金雨的症状,反而会加剧失控的过程,此时的他犹如没有脑袋的苍蝇无计可施。

    “要是秦忆梦在就好了,他绝对能轻而易举解决这件事。”他心里想到,同时敏锐感觉到有人从自己后方向前跑去。

    他下意识从半空抓出一把剑直指来者,来者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让人看不见面容,风风火火往这边跑的他差点没刹住脚步一头撞在叶炯的剑上。

    他探头往叶炯身后看去:“不是我要找的人啊,唉唉唉你干什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把武器放下。”

    说着他掀起斗篷,把自己的佩剑扔到地上,叶炯拿剑把他逼退了几步,一脚踢开了对方的武器,眼中的戒备丝毫不减,反而对方刚才友善的举动更加激起了他的怀疑。

    对方又退后了几步,担心自己的脖子被叶炯刺穿,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那个雨蝶族女孩是失控了吗,我可以帮忙,冷静一下啊,我真的可以。”

    叶炯长剑前挑,将对方的兜帽挑下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未经世事的眼神配上有些乱糟糟的银白色短发有种年少的英俊,两条银白色的条纹在脸上闪烁着光芒,叶炯沉默地看着对方,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谢谢。”那个阿多尼族人跑到时金雨身旁跪下,手中出现银白色的魔力探查着时金雨的身体状况,叶炯站在他身边,感觉到对方使用的魔力与“无”相似又完全不同,起码叶炯在感受到的第一时间就可以说出第一印象,而现在他都无法描述“无”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思索之间对方已经完成了检查,有些意外道:“这有些麻烦啊,你有没有那种可以提升或聚集魔力的物品,有的话麻烦先借我用一下。”

    叶炯默不作声看着对方,那人愣住片刻解释道:“我在族内学习过怎么压制住失控的魔力,但以我现有的魔力完全不足以支撑我完成这个过程,嗯,你别不相信我啊,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但我还是有把握的。”

    叶炯抬起一根手指止住了对方的解释,他看着对方黑色的眼眸道:“所以你只需要量更大的魔力就行了。”

    后者点了点头,忽然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包围,那股能量触碰到他的魔力都自动迎合了他的魔力形式,完全不影响他操控,这种感觉,哪怕是各位颂者都没有给他感受到的。

    他有些好奇地看了叶炯一眼,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白色的魔力开始化作一条条细线勾勒在时金雨身体表面,叶炯看着这一切,目光有些游离。

    “这种魔力很随意,你可以将其释放到空气里,如果他是以没有被定义的状态漂浮,那就会和自己遇到的第一种强烈的魔力拟合,并完全具备对方的特性。”秦忆梦说着拿起一根蜡烛放在叶炯手掌前方,以蜡烛的火焰为起点,周围有一道火圈慢慢散开。

    “哪怕是这样完全没有人操控的能量,它也会与之保持一致。”秦忆梦特有的冷淡语调渐行渐远,一声惊呼将叶炯拉回现实。

    时金雨在那人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个帮助者早已汗流满面,手掌都有些颤抖,叶炯不知觉时已经陷入沉睡,幸运的是他释放魔力的意志并未暂停,那人仍然有足够的魔力使用。

    而引起他惊呼的原因是在他法阵即将绘制完成时时金雨抬手抓住了末尾的连接处,这一抓导致他魔力运转受阻,他连忙转换运转方式,暂且将那脆弱的法阵维系住,但仍然无法将其完成。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那人感觉眼前金银光闪烁,时金雨的手已经到了他眼前,无法动弹的他眼睛就要被刺穿,原本围绕在他周围的那股能量突然实体化,短暂挡在了手指和眼睛之间。

    叶炯抓住时金雨的手按了下去:“既然人都失去意识了,作为她身体的一部分麻烦也安分点啊。”

    金色的刺从时金雨指间发出,刺穿了叶炯的手掌,狂暴的魔力回转就要将叶炯的手搅碎,但这份间隔已经足够使帮助者为法阵收尾,柔和的光芒亮起,时金雨身上的纹路开始退去,宣告着这段小插曲的结束。

    那人瘫在地上,一边拍着胸口,嘴里一边念叨:“我居然成功了,太不容易了,我居然成功了。”

    叶炯用绷带将手掌缠起来,沉默许久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这份感谢有些令对方不知所措:“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本来也是来找东西的,那个,我叫森恩,嗯阿多尼族,嗯。”

    森恩看着叶炯脸上逐渐浮现的笑意,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自己刚才都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回溯一下让我重新说,这样太尴尬了,他应该早就看出我的种族了,毕竟太过明显了,要是他不接我话怎么办?青木颂者没教过啊!

    “叶炯,她叫时金雨。”森恩愣在原地,看着叶炯不知如何是好,叶炯处理好伤口背起时金雨准备离开,森恩愣神片刻,赶紧跟上叶炯的脚步。

    叶炯一路走到一个小房子才停下脚步,在把周围的窗户全部那布遮住后,才点起火堆,开始准备食物。

    森恩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叶炯见状不禁心里发笑,这个阿多尼族完全没有印象中那所谓“沉稳,小心,内敛,永远看不透他们在想什么”的评价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甚至在食物的香味飘出时,他还清晰地听到对方肚子发出了叫声。

    休息时叶炯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吃饱喝足的森恩自告奋勇地去站岗,他思考着让这个阿多尼族的男孩跟着自己的可能性,会造成的危害和意外是无法预料的,但他的种族又给人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但并不排除他是其中的例外,但……

    怎么那么多“但”哪,叶炯有些暴躁的翻身,在保证自己的警觉性后陷入了浅度睡眠。

    慕容明德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建筑,这是他记忆里第十五次看见一模一样的建筑,排除这个遗迹喜欢造相同的东西,那就是自己一直在这里兜圈子,这样的感觉让自认为以前从来没有哪怕一次迷路的他有些急躁,自己明明看着路走的为什么会在一个地方徘徊啊,对啊,看着路走的会迷路,那我闭上眼不就好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的他闭上眼睛摸索着前进,在约摸感觉自己走出去后睁开眼睛,众望所归地第十六次见到了那个建筑。

    慕容明德:“……”

    那栋建筑在他身前如豆腐块般分成一块一块的,他踏着废墟走到路的另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往哪走时身后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被莫名力量弄成一块一块的建筑不知何时已经重建好了一半,一块块石头自然飘起,向一块块积木被堆砌起来,石头之间甚至没有缝隙,完全成为了一块石头。

    带着漆黑手套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慕容明德向着另一边走去,脚步越来越快的同时嘴里还念叨着:“有点奇怪,千万不要是鬼,千万不要是鬼。”

    叶炯休息许久,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精力充沛的感觉,他记得自己明明告诉森恩轮换的事,对方却依然值守完了全程。

    时金雨也已经恢复了过来,此时正在和森恩交谈,叶炯醒来时,正好听到时金雨感慨药物的刺激性太大,身体对其适应性太差。

    森恩拿过一根试管,小心闻了一下:“夜惊花,死灵草,寒冰果,嗯,还有两种主要药物我没有闻出来,虽然我没有系统学习过炼药,但这三种主材料是出了名的寒性药物,用来回复精神力确实会产生较强的刺激。”

    时金雨收回了药剂:“不愧是阿多尼族人,对于魔法方面有着别的种族难以企及的天赋,你们的信誉也足够好,好到别的种族会无条件相信你。”

    森恩的脸随着时金雨的话逐渐变红,有些局促说道:“谢,谢谢,你们能这么评价我和我的族人,我很高兴。”

    时金雨笑了笑:“没事的,那是你们先辈用了数代人建立在别人心里的印象,你完全不必因此感到有什么不对。”

    她的余光捕捉到叶炯从令一边走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对时金雨道:“时金雨,我有事想和你讨论一下。”

    时金雨起身走向叶炯,森恩有些焦虑地移动了下脚,时金雨和叶炯走到确定森恩听不到的地方,才开口说话。

    “对于森恩,你怎么看?”叶炯有些犹豫看了眼森恩的方向。

    时金雨立马接口道:“我不赞成带着他。”

    叶炯没想到时金雨会拒绝地这么果断,他原以为时金雨会同意森恩加入,反正对方目前没有表示任何危险,带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时金雨看出了叶炯的迷惑,解释了一句:“和没死,那把弓是个灵器,它挡下了大部分攻击的冲力,也就是说,算上猎魔族群体行动的习惯,我毫不怀疑我们现在和这个遗迹中所有的猎魔族树敌了。”

    叶炯对于时金雨的解释有些诧异,但片刻后也就理解了,但他反而产生了新的疑惑:“在外面时我们不是打听说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吗,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时金雨耸了耸肩:“谁知道呢,那人不是还说这里面的空间不足百立方米吗,你管这叫不足百立方米。”

    “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们完全可以认为那位塞尔里安是来找他的,让他等着那位好过跟着已经麻烦不小的我们。”叶炯表示赞同,两人回到森恩身边,森恩有些小心,又有些期待地看着时金雨,时金雨斟酌片刻,将两人的讨论结果告知森恩。

    森恩沉默了,本就不会求人的他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就傻眼了,叶炯和时金雨交换了眼神,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们要去哪?”森恩急忙追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等着救援呢。”

    时金雨回答道:“因为我们种族不同,在无法判断那些非本族人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放弃对他们的救援是人之常情,这即使是阿多尼族也不能免俗,你们即使以温和为名,但也不会去救两个不知目的的人。”

    森恩哑然,他明白时金雨说的是对的,除非来的人实力能强到无视这潜在的危机,不然就算当场和对方结仇都是正常行为,他确实没有反驳时金雨的理由。

    但他确实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他跟着青木颂者探索时都不敢一个人去一个地方,一定要拉上一个人才行,所幸青木颂者或许对此早已察觉,几乎没有让他去单独探索一个地方,这也让森恩无形中松了口气。

    “等一下!”这句熟悉的话再次从他嘴里蹦出,面对时金雨带着些许迷惑的神情,他就像抓住树枝的落水者一样说道,“我,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

    叶炯有些无奈,虽然加入一个人可能会加强安全性,但他和时金雨都不想将森恩牵扯进这件事里,在这里呆着等着塞尔里安来找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森恩脑子飞速运转,猛地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道:“你们也没有办法确定那个叫塞尔里安的族人是来找我的吧,你们只是看到他往这边走,但没有确定他的目的地是这里啊。”

    时金雨陷入沉默,叶炯有些迷惑道:“我们可是得罪了一个猎魔族部族的人啊,你还要跟着我们走?”

    猎魔族?森恩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说辞了,他赶忙说道:“从你们的描述来看,他们应该处于猎魔族的黑色势力一方,他们以掠杀他人为乐,疯狂程度不亚于亡灵族和恶魔族那群疯子,我要是和他们遇上了,多半也难逃一死,既然这样,我认为我如果留在这里,先遇上他们的可能性肯定比遇到我的族人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在这期间就饿死了,既然这样,我不如先跟着你们走,如果遇上了塞尔里安,你们帮我的这方面也足以让他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了。”

    他向被人追着一样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眼神期待着看向对面两人的反应,叶炯还在消化刚才森恩的一番说辞,时金雨已经开口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走吧,作为我们带着你的交换,你需要告诉我们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些人属于猎魔族黑色势力一方,难道他们族内还明显分为两个势力吗?”

    森恩有些惊讶:“你们不知道吗?猎魔族分为黑白两方势力,黑色势力主张利用生物的怨念进行强化,如果可以的话甚至用命之匕来束缚那些顽固的灵魂,以一种靠近恶魔族的方式来飞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与之相反,白色势力则主张和平发展,比较靠近我们族的方针,他们的命之匕会吸附将死又希望以这种方式活下去的人的灵魂,以帮助他们实现愿望为代价使用他们的能力,在他们离开时要将他们超度以寻得顺利转世。”

    叶炯听着森恩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讲话方式,立马发现其中的问题:“也就是说黑色方永远会拥有着比白色方快的发展速度。”

    森恩点点头,触及到他熟知的领域显得他有些激动:“没错,白色势力一度被打压到无法生存,黑色势力借助恶魔族的力量试图歼灭这股势力,无奈之下他们向我们族求助,嗯,好像在三万年前吧,当时的潮涌颂者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保全了他们,顺手解决了一些和恶魔族之间的私人恩怨,但毕竟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们也不太好插手,总之到最后,白色势力虽然依旧处于下风,但依然站稳了脚跟,和黑色势力持一个四六开的局面。”

    叶炯举起手:“打断一下,潮涌颂者是什么。”

    森恩:“啊?”

    时金雨:“……不用管他,你继续说。”

    森恩“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已经讲完了,顺便解释一下也没有问题,潮涌颂者是我族领导者,颂者是他的实力层次,代表着神,潮涌是每一代领导者的固定称谓,每一位潮涌颂者退下后才会换下一代。”

    叶炯有些迷茫:“神?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我还以为那只是茶余饭后的用来作为谈资的传言。”

    时金雨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森恩,恨不得把叶炯的脑袋按进土里,森恩开始怀疑叶炯是不是在开低劣的玩笑以缓解气氛,毕竟他不认为有哪个结构式教育会忽视这一点。

    叶炯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人,有些奇怪:“这是常识吗,就我不知道?”

    时金雨语气郑重的问道:“你在‘魔法史纲要’和‘现代魔力大纲’这两门课上干什么?”

    “睡觉啊,干嘛,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会真有人学那种理论课吧。”叶炯一脸坦然地说道。

    森恩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时金雨则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感到前额叶隐隐作痛,她看着叶炯,认真地说道:“回去记得叫忆梦姐好好恶补你的理论课知识,不然哪天被骗去卖了都不知道。”

    森恩赞同地点了点头,叶炯正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一个影子从外面快速掠过,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和遗迹的机器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时金雨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她将食指抬到嘴边,一下子周围的环境立马安静下来,森恩悄悄走到另一边,用魔力包裹着将门无声地推开,三人立马从那道门离开。

    “砰!”靠近街道的门被一脚踢开,一个猎魔族人走进来,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外来者痕迹的房间,微微皱眉:“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吗,不应该啊。”

    他的右手握着一个流着血的耳朵,耳朵细看时好像还在扭动,他再次扫视一圈,忽视了暗处的那扇门,走向门外向着另一边移动。

    约摸半刻钟后,塞尔里安有些恼怒地走到这里,精神力被全面束缚在五米内的,让他感觉自己像被装进了一个罐子里,罐子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自他开始学习魔法时就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先走到时金雨失控的地方,简单检查了一下。

    “失控的魔力,还是‘源性’,有其他神来到这里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那道让时金雨断定为能扭曲时间和空间的光柱来到了他的身后,而他也仅是将手往后甩就把光柱打散了。

    他看着面前的那片狼藉,扭头走向旁边的小屋,身后遗迹中的巨大机器人突然散架成一堆废铁,他推开门,毫不关心身后传来的声响,仔细检查了房间,他确定有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但找不出任何痕迹作证这一观点。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连我也看不出来了吧。”塞尔里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摊开掌心,上面躺着的罗盘已经彻底罢工,之前他通过这件物品本身的特性通过人为干预强行指了条路出来,这下好了,无论他怎么操作罗盘都没有回应他,他索性收起罗盘,准备凭运气找。

    “阿基里安,可要把你的运气分我一点啊!”他笑着走出门外,一个手臂径直砸下,塞尔里安站在机器人脑袋后,纯粹的白光裹挟着银色的斑点再次将机器人拆成了废铁。

    做完这一切,他默默看着这已经被他拆过两次的机器人,那堆废铁没有让他等太久,开始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几乎是眨眼间就重新组装好了。

    机器人扫视着周围,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带着洞穴的风吹来。

    塞尔里安站在一栋大楼顶端俯视着下面的景色,仅就视野里所见就有超过一千个机器人以无规则的路线游荡在这里,更何况远处那些沉默在黑暗中的未知部分。

    他再次确定罗盘确实彻底不动了,才摸出一个八面骰,随手上摇,甩出一个“东南”。

    他转身面向东南方,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这充满了古怪的城市里。